<>若水先用盐水制取的氯化钠,做了满满一大锅生理盐水,头孢菌,甲硝唑,也准备妥当,缝衣服的细针用烧红的铁钳做了弧线,针鼻上也穿好了羊肠线。
若水取出诸葛锐口中的人参片,先从那两名将士身上取血,再给他缓缓输入,大概三四次过后,明显感觉温度开始回转。
分别注射头孢菌和生理盐水的溶液,甲硝唑和生理盐水的溶液,然后才开始手术。
那肠子没有伤口,只是大多移位,若水手速缓慢,将肠子一点一点推进伤口内,再飞速缝合,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若水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术中,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
消毒和杀菌工作是重中之重,等一切做完,若水完全虚脱了。
接下来诸葛锐果然持续的高烧,除了物理降温,布洛芬的研制也进入尾声。整整折腾了一整夜,他才渐趋稳定。
可到凌晨,突然开始惊厥,有了深度昏迷的迹象。军中已无人可供血,此时他太过虚弱,若是可以多输血,兴许会有好转。遂急命人找城中百姓,年纪三十岁左右,无病痛,无伤口即可。
怎奈城中百姓不知从哪里听说,说皇上他感染了疫病,谁沾上一点,就会全家跟着一起病死。此时人心惶惶,无人敢献血。若水急的团团转,终于决定再赌一把。
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燃烧着鲜红的霞光,屋内一片宁静,众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那比朝霞还红,红的发黑的满满一管子,又一管子的血,一点一点地从若水的手臂上抽出,越抽越多,甚至比之前的两位将士抽的还多,整整抽了五次,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勉强推入诸葛锐手臂后,重重地阖上了双眼。
石斛灵珠也只能在她睡着了的时候才敢现身,作为一个尚未出生就用生命救治了数次父母的宝宝而言,他看着沉睡中的二人,表示十分心累。
老爹动不动就受伤,老妈的身体本就虚弱,还特别招坏人,看在他们都这么优秀的份儿上,这些其实也都还可以忍。可最让他忍不了的是,老爹总想着把他打掉,而老妈还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更不顾他的安危,就刚刚那几管子血抽出去,要不是这肚子里的宝宝正是石斛灵珠本宝宝,只怕早就保不住这胎了!
石斛灵珠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地又钻到诸葛锐身上开始吸收各种毒素,补充能量和健康因子,助其快速恢复。之后又跑到若水体内,耗尽了所有的精血,为其催发体能,唤醒造血系统的重建。
许是过了两天光景,若水才悠悠转醒,入目的,便是众人关切的眼神。其中,那一双诸葛锐的含泪的眼眸,就那么欣喜,那么怜惜,那么痛楚地望着她。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同时发声,相视一笑,也不顾众人在场,就那么紧握着对方的手,眼里心里全是对方。
宇文寮自回西戎后,趁着皇长兄宇文希出征在外,随便寻了个官员作证,就把那传国圣旨给坐实成谋权篡位的谋逆证据,再加之他本就手段阴损狠辣,才三日功夫,便接连抄没了三百官员的府邸,斩杀了数百人,流放了数千人出南海,又以太子印信和全部身家,轻松重登大宝。
虽然其心腹中不乏有人提出质疑,说只要诸葛锐打败了宇文希的大军,便可顺理成章的坐上皇位,这样不费一兵一粮就能做到的事,只需“等待”二字便可轻松实现的报复,何须要倾尽全部积蓄去拉拢朝臣,又派出精兵去阻截宇文希的归航之路,还都做得这般急切。
宇文寮却说,
“朕以为,这天下之事,没有什么顺理成章的,都只在朕想与不想之间。要朕等收渔人之利,那不相当于这皇位是嗟来之食么?!朕的天下,那是朕夺回来的,不是等着别人施舍来的!再有相劝者,与谋逆之罪论处!”
至此后,再无一人敢违逆他的心意,只比从前老皇帝在时,更加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伺候着。
关于那个镜子的事,他却没有再与任何人提及过,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从胸口拿出那枚小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与诸葛锐不同,他的后宫除了原来的太子妃,和十几个姬妾以外,又新进了一百多个妃嫔,其中或眉眼,或嘴型,总有几分是与若水相似的。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帝与诸葛锐比起来,要成功的多,他不但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还在短短三年内,育有七子四女,除了没有嫡子以外,他几乎成了人生赢家。
当然诸葛锐到底有没有比他更幸福,那还是后话,再说此时刚刚经历过生死的诸葛锐,看着若水因骑马磨破的双腿和浮肿的双脚,心疼的无以复加。
“以后不准再骑马了。”诸葛锐给她细心地涂着药膏,又用极度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道,
“之前你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惜拿我当敌人,这次可是豁出了自己与孩子两条性命来救我,究竟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是比他更重些,对吧?”
“哼,别臭美了,我的孩子哪里有那么脆弱!你知道吗,我每日每隔一个时辰都能感觉到他在里面乱动,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还感觉到了呢,不过是我没告诉你罢了。我觉得他一定很健康,很健康。。。”
要说不自责,对这孩子完全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水是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么酸溜溜的话的。她扶着肚子,笑的格外慈祥。
“你就说一句我比他更重要又有什么难的。”诸葛锐撇着的嘴角被茂密的大胡子挡着不大看得清,可那双幽怨的眼神却委实可爱至极。
若水笑着揪了揪他的胡须,道,“你若是把胡子剃了,一定很帅。”
“什么是帅?”
“嗯。。。就是,我会觉得你特别特别的重要,特别特别的好看,剃了胡子,就成了这世上,最好看,最英俊,最威武,最英雄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审美。。。”诸葛锐表示很受伤,这个胡子,可是地位,权利,和能力的象征,从他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剃掉过一点,甚至都不曾修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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