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严景渡便风驰电掣地赶回大厦,布加迪威龙招摇过市,停在一众普通汽车中犹如开屏的孔雀。
大厦一楼除摆放的沙发外空无一物,迎面吹来的风透着阴冷的寒气。
严景渡手揣在兜里,含笑道:“觉得冷?”
秦玄裹着外套,还觉得有寒气在往里钻,“这里比外面还冷。”
“当然冷,”严景渡一指角落,“看见没?制冷设备。”
秦玄沿着严景渡指的角落看去,果然发现角落里半遮着的制冷机,正往外飕飕吹着冷风。
严景渡道:“这地方前几天还有学生半夜过来探险,说待在这总觉得阴森森地,他们要没觉得阴森森地才是见鬼了。”
秦玄心情复杂地瞥一眼严景渡,心头默默道:神经病啊!
严景渡接着便道:“你在骂我有病吗?”
秦玄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没事,我宽宏大量,”严景渡暧昧地笑,“尤其是媳妇儿,我更加宽宏大量。”
秦玄没搭理严景渡。
严景渡领着秦玄去会客室,这里总算有正常的空调,室温也随之上升,维持着最舒适的温度。
严景渡翻箱倒柜,递给秦玄一台iPad,让他坐这等自己十几分钟,临走前还让人给秦玄送茶过来。
秦玄拿着iPad搜索有关飞机失事的新闻,薛凌的突然异变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只是不知道是新闻被封锁,还是目前没有任何进展,秦玄只查到飞机失事还在调查中的新闻,别的便再也没法查到。
没过一会儿,会客室外传来敲门声。
秦玄关闭搜索软件,还清除了搜索记录,又随便打开一款游戏,然后故作随意道:“请进。”
门被推开,穿着黑色貂皮大衣,丝袜配长筒靴,长发飘飘的性感美女笑脸盈盈道:“你是秦玄吧?老大让我送茶过来。”
“哦,”秦玄嘴角弧度上扬,“谢谢。”
美女把茶放在秦玄手边的桌上,笑道:“自我介绍下,我叫魏洁,在老大手下做事,听说你们已经领证了,恭喜啊。”
秦玄道:“谢谢。”
魏洁道:“不过说真的,我很好奇,老大为什么会选择跟你结婚?”魏洁说完觉得不妥,又连歉意解释道,“我爱直话直说,你别介意,只是老大今天之前,还说过他是不会结婚的。”
“没事,”秦玄平静道,“是因为他初恋吧?”
魏洁愣了下,安慰得毫无技术含量:“呃……老大既然跟你领了证,以后肯定就没什么初恋的事了。”
秦玄面无表情地道:“严景渡以前应该很爱他初恋吧?真爱说变就变,说放弃就放弃,也就你们这些小姑娘还相信海誓山盟。”
魏洁自觉失言,怕跟秦玄继续唠嗑会暴露更多,只在心头默默给老大点了根蜡烛,然后便迅速退了出去。
大厦五楼。
走出电梯,若是眼力足够好,便能看见墙角悬挂着的“特殊事件综合统管局”的牌子。牌子是蓝底白字,藏在角落位置,像是在有意降低存在感。
局长办公室灯光明亮,实木桌上摆放的百合让室内飘逸着芳香。
严景渡坐在沙发上,听着郭忠义在对面絮絮叨叨地说话。
郭忠义长着张标准版国字脸,浓眉大眼的,说话时嗓门更是大。他情绪激动道:“……北阳城近三分之一的地面被淹,各省各市的记者都飞过去报道了,北阳城的人还说要加高堤坝。涯海一直风平浪静,现在既没下雨又没泄洪,却突然起这么大动静,你让我怎么解释?还没开始封锁消息,消息就已经在微博炒得沸沸扬扬,你不能稍微低调点吗?”
严景渡翻开微博,看见头条上已经没有#涯海道友渡劫#的话题,应该是被清理过了。只是输入“涯海”二字,还是能找到不少的相关内容,更有海浪掀起时候的高清配图。
严景渡漫不经心地翻着微博,还发现几条特有趣的微博:“这人挺有意思,说要买机票去参观现场,我还为北阳城的旅游业也做出不少贡献。”
郭忠义头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
“你没打算解释一下?”
“解释?我不过是躺久了随便翻下身,谁知道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已经够克制了,再说也没人受伤,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郭忠义猛地站起来,险些晕厥,“我给你处理多少烂摊子了?你知道上头的事有多复杂?我为解释这次的事,头发都快掉光了。”
严景渡盯着郭忠义稀疏的头发:“我记得见你的时候,你头发就是这样,这锅我不背啊。”
郭忠义指着严景渡,手直发抖:“严景渡!”
“嗯,没聋,”严景渡见郭忠义要被气疯了,于心不忍地无奈道,“郭局,你放心,上头不会拿这事做文章,起码现在不会。”
“你没想过以后?上头对你本来就很忌惮。”
“郭大局长,防患于未然是好的,但杞人忧天就大大地不好了。”
见严景渡从容不迫,郭忠义便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件事,听说你从海里带回了鲛人,还跟他领证结婚了?”
“嗯,”严景渡指腹摩挲着戒指表面,“他叫秦玄,以后的监护权归我。”
“你手脚真快,我刚接到通知,上头说明早会派人过来商讨鲛人的归属权,毕竟现在鲛人是很珍稀的。”
严景渡冷笑道:“哦,让他们自己玩吧。还有秦玄的归属权是他自己,人类是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天生就凌驾于其它物种之上。”
严景渡见郭忠义没别的事,便站起来准备离开:“我先走了,天晚了,家里还有孩子,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郭忠义愣了下,见严景渡马上要走出门了,赶紧追问道:“你明天还见上头派过来的人吗?”
严景渡头也没回地道:“他们还不够格,想见我让魏上将自己过来。”
严景渡下楼时,手里提着从海里捞出来的秦玄的私人物品。
秦玄之前的包被海水泡过没法用,严景渡便整理了还能用的东西,又给秦玄换了新的行李包。
严景渡走进会客室,见秦玄躺在沙发上睡觉,沙发不够长,他笔直的大长腿还委屈地蜷曲着。
事实上严景渡推开门进来时,秦玄便被细微的声响给惊醒了。他向来是很警觉的,睡眠质量非常差,这也源于秦玄做的任务,他必须足够警觉,才能确保自己不在睡觉的时候被狙杀。
秦玄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严景渡,然后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严景渡姿态散漫地倚着门框,高大的身躯被灯光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包,朝秦玄笑道:“这是你的东西,走吧,先回家。”
秦玄指着楼上:“上面?”
严景渡摇头:“回真正的家,上面是工作用的。”
秦玄脑海中瞬间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暴发户总是很任性的。
走出大厦,昏暗的夜色已然笼罩着大地,整齐的路灯亮起暗淡的光。
夜晚温度骤降,只是严景渡跟秦玄都不是会畏寒的人,也没觉得有太大的不适。
秦玄坐在副驾驶,低头不耐烦地捣鼓着手机。
手机还是严景渡还给他的,说是救回秦玄的时候,从他上衣兜里摸出来的,当时秦玄还要接受治疗,手机便被暂时跟其它物品放在一起。
手机没弄掉是好事,不过秦玄紧皱眉头,烦躁地盯着买之前宣称进水也能照常使用的手机,由手机现在的破损程度可见,这些广告词压根就是在吹牛皮。
秦玄指尖暴躁地戳着屏幕,几乎要把无动于衷的屏幕给戳出洞来。
严景渡侧头瞥秦玄,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秦玄:“有事?先拿我的用吧。”
秦玄愣了下,没拒绝严景渡的好意,接过来道:“我明天会重新买。”
“你要干吗?”
“取消之前预订的宾馆。”
“你觉得还行的话,这手机送给你。”
“我还买得起手机。”
“手机里没有任何监控零件,你不必担心。”
秦玄猛然侧头看严景渡。
严景渡朝秦玄微微挑眉,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略显流氓的痞气,却又无法让秦玄觉得厌恶。
于是下一秒,秦玄便当机立断将手机里严景渡的卡取了出来,接着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卡装进去。
严景渡接着秦玄递过来的SIM卡:“你还真不客气。”
“我乐意替劳动人民剥削下资产阶级。”
“你忘记自己现在也是资产阶级的一员了?”
秦玄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低头玩手机,没接严景渡的话。
汽车从横跨河流的桥梁驶过时,车轮胎碾过石头突然颠簸了一下。
秦玄偏头注视着窗外,只见一片浓密的黑暗。路灯淡淡的桔黄色光芒,照亮通往前方的未知的路。
车厢里死寂般沉默,萦绕着颇不自在的气息。
严景渡突然打破沉默出声道:“忘了跟你说,我家还有两个儿子。”
严景渡说完便认真注视着秦玄的表情,发现秦玄听完很明显地僵硬了:“……你是认真的?”
“嗯,”严景渡颔首,接着无比真诚地为自家儿子竭力刷好感,“我保证,他们很乖巧可爱,大家都夸他们萌萌哒,他们也很听我的话,以后更会听你的话,你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等见面以后,你肯定就会喜欢上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