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菲听顾盼儿这么说,不高兴了,瞟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呢?”
柔柔的灯光照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清澈的大眼睛瞟了顾盼儿一眼,别过头去。她连听都不愿听到有人这样说程墨呢,何况说这种话的人是顾盼儿?
顾盼儿吐吐雀舌,道:“我开玩笑呢姐姐。”
“开玩笑也不行。”赵雨菲认重道。
见她认真,顾盼儿忙敛了笑,道:“好。”把程墨泡好的一杯茶放她面前,道:“姐姐快喝了这杯茶,不要生气啦。”
赵雨菲哪里会真跟她生气,端起放在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顾盼儿高兴了,凑过去揽住赵雨菲的腰。
赵雨菲何曾见过这阵势,忙把她推开。顾盼儿身子像没了骨头,推开了,又贴回来,如此几次。赵雨菲玩心也起,伸手去呵她的痒。
顾盼儿最怕的便是呵痒了,赵雨菲的手刚碰到她腋下,她整个人便软了,连躲都没力气躲啦。
程墨的茶杯就在唇边,眼眸笑意盈盈,看两女闹成一团。时不时啜一口茶,嗯,味道甘醇,确实不错。
厅堂中的笑声远远传了出去,掩盖了拍门声。狗子把大门一关,回大门旁的小屋睡觉,任门外响声不断,一概不理。笑话,主人都吩咐了,他怎么会多事?难道说,扣三个月工钱还不够,还等着被赶出程府啊。
狗子越不开门,外面拍得越大声,到最后“嘭嘭嘭”声不绝。越晚门外聚集的人越多,因为从宫里传出消息后,有门路的人先得到讯息,没门路的人晚得到讯息,凡是得到讯息的人,都不约而同借口送节礼,或是自己来,或是派了得力的管事,赶了过来。为什么不等明天?大家都赶晚上送,你等明天?有没有搞错啊。
两扇门被拍得摇晃不已,知道的是送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拆房子呢。
刘病已在房中读书,实在被吵得受不了。出来一看,见小屋的门开一条缝,狗子趴在榻上,裹着被子,哼着小曲,一副****样子。
“怎么不开门?”刘病已皱眉道。他对狗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实在无法理解他今天吃错药的行为。
刘病已已经完全融入这个家庭,下人都敬他为主子,狗子也不例外。见是他来了,忙从被窝里爬出来,陪着笑道:“二郎君,阿郎吩咐了,不许开门。这些龟孙子吵得人睡不着,等会儿自然有邻居出来赶他们走。”
在这个家,程墨是一家之主的阿郎,他是程墨的兄弟,下人们便以二郎称呼他。
刘病已皱了皱眉,道:“邻居?”
他才不信。吵得这般厉害,要是邻居肯出面干涉,早出来了。他却不知,邻居们开门出来一看,见到豪奴的凶相,又缩了回去,闭紧门户。吵闹一些,总好过横生事端。
眼看大门摇晃得厉害,刘病已步向厅堂。远远的听到两女的笑声,他脸红了红,还是慢慢走过去。
来到门口,堂中情景一览无余。幸好,只是两人笑闹。他纡了口气,
“大哥,怎么放任这些人如此无礼?”刘病已指了指大门方向。无论来的是谁,有什么事,总不该如此强横。
其实人家来送礼,本来挺有礼貌的,只是久拍没人应门,不免拍大声了些。加上人多,吵嘈得紧,拍在门上的手也多,因而给里面的人一种门要倒了的错觉。
两女见他来了,忙分开,整理衣裳,做端庄状,只是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程墨示意他坐,道:“不用理他们。”
“?”刘病已满脑门问号。
程墨叹了口气,道:“都是些送礼的。”
“啥?”刘病已更不明白了,哪有人送礼送到这么强横,这是送礼,还是拆房子啊?
赵雨菲看他一脸迷茫,三言两语把今天在宣室殿的事告诉他,道:“你要怕吵,去书房歇一宿。”
程墨的书房距离大门远些。
刘病已摇了摇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打发他们走,免得吵到邻居?”
“那怎么行?”赵雨菲道。
程墨已接口道:“好,你去处理。”
他吩咐关门,不过是知道普祥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验,一旦出去,拒绝不了不说,还会收下重礼。刘病已平时进退有据,他倒想看看他怎么应对。
赵雨菲把刘病已看成是自己弟弟般,哪里肯让他出去,忙要劝,被程墨眼神阻止了。刘病已已出厅堂。
拍门声很快停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刘病已再次进来,道:“大哥,这些人都打发了。”
“嗯?”程墨挑眉。
赵雨菲惊奇,道:“你都打发了?”
她实在难以想像,平时沉默寡言的刘病已会有这么好的口才。
“是,都打发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刘病已微微笑了一下。
程墨很满意,让人去叫普祥:“向二郎君学学。”
普祥被从热被窝叫出来,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点头哈腰向刘病已请教。
刘病已道:“简单得紧。我说,让他们把礼单和礼物送上来,明天大哥进宫向陛下禀报,这些人都吓得连声说不敢,然后急急忙忙走了。”
岂止是急急忙忙走了,是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这样也行?普祥傻眼。
程墨带笑的眼睛一直停在刘病已脸上,对普祥道:“多学着些儿。”
“哦。”普祥应了,又有些委屈,他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学习做一个好管家好不好?可是再怎么学习,哪能跟二郎君这种识文断字的人比呢。
刘病已见程墨笑眯眯看自己,也笑了,道:“其实大哥是不想搭理这些人,要不然,大哥一定做得比我好。”
这是高帽,程墨自然明白。
“陛下可是你的族叔?”程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漏跳了一拍。
刘病已黯然道:“陛下和家祖父同为武帝所出。”
他是废太子刘据的孙子,昭帝是武帝六十多岁时和赵婕妤所生。两人年龄相仿,却差着两辈。
程墨点了点头,心想,这就是了。
难怪他有这份决断。
刘病已不再回房读书,而是在椅上坐了,道:“陛下病了?”
他前两天听赵雨菲说过,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叔爷,他感觉复杂。
“得了风寒,现在已经好了。”程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