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尾炎,这种手术,可以作为实习医生在普外出科考试的题目,要是想拿这种级别的手术来考量张凡他们这个等级的医生,就有点儿戏了。
不光张凡这边,就连隔壁伊斯坦布尔的医疗团队也都不怎么高兴,堂堂一个国家首都非常出名的医生,竟然被别人拿小小的阑尾手术来考量,真的太儿戏了。
不过,既然让患者上了手术车,医生们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手术。张凡这边是个胖阿姨,伊斯坦布尔这边是一个老头。
也谈不上谁的手术更难一点,反正也就是一个急性阑尾炎发作而已。
急性阑尾炎发作,这个疾病是归属在急腹症中,也是最常见的急腹症,发病的诱因狠多。但最主要的也就两个原因。
一个是淋巴滤泡增生导致梗阻而感染,而另一个则是粪石阻塞而感染。
淋巴系统到底是个嘛玩意啊?想要详细解释,没办法说,不过大家可以把它理解为血液的孪生姐妹或者兄弟。
祖细胞生成血液细胞的时候,分出了两大类,一类就是所谓的红色细胞,也就是血液中的各种细胞,另外一类就是淋巴细胞。红色细胞可以理解为工作细胞,就如蜜粉中的工蜂,而淋巴细胞则可以看做是兵蜂。
阑尾为什么会增生?人类为什么会受到如此残酷的阑尾病痛?是什么导致了阑尾发炎?
用一句话总结一下,其实就是战争!
嘴馋的人类,永不停歇的去尝试新式口味奇特的食物。比如各色不干净的辣条。吃完以后,从嘴到肛门,都在发生着战争。
“呦!嘴上起泡了,牙龈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了,想拉肚子,菊花难受,胀的难受!”
其实,这是发生了局部过敏。淋巴系统中的各种士兵在身体各处逐层与外来的异物厮杀。而这些肿胀的组织,就是这些战斗因子和各种奇葩食物的战场和尸体。
一旦战斗因子觉得干不过的时候,就开始砸场子,不管是外来的异物,还是体内原本的组织,都会被感觉要失败的因子攻击。一旦受到攻击,身体原本有序的系统就会出现崩溃。
这就是过敏会要命的原理。
尤其是肠道,十几米长的肠道,厮杀的非常惨烈,不死不休!一旦开始战斗,菲薄的肠组织就开始水肿。
其他地方的肠道都是相对的粗大,倒也不怕水肿,而人类的阑尾就不行了,它的管腔太细了,稍微一水肿,就会被堵塞。
堵塞,就开始牵拉肠粘膜,然后就开始疼痛。这就是阑尾炎疼痛的原理,肿胀接下来就是感染。想要避免这个疾病,只要少吃不干净的食物,就能避免65%的触发几率。
手术器械,药物都是从国内带过来的。很顺手,可这个石油系统捐赠的手术平台车,就不好说了。
反正就是价高物次的东西,糊弄人的东西。
“开始!”刀在手,张凡开始了手术。局麻这玩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而且高手的局麻效果非常好,要是遇上水平不高的医生,哪患者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这种痛苦。
敢用局麻做阑尾,哪张凡对阑尾的定位就相当的有把握,张凡必须做到切开皮肤,打开覆膜就要能看到阑尾。
不然,要是打开肚子发现找不到阑尾,哪场面就太可怕了。因为局麻只不过是麻醉了皮肤到肠壁这块地方,纵深和宽度都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厘米的范围。
肠子不怕切割,但怕牵拉,可以想象一下,打开肚子,结果阑尾找不到,医生这个时候就是骑虎难下。
麻醉,来不及,肚子打开了,就得把阑尾切掉,医生只能一下一下的撸着肠子,拉出一看不是,塞进去,再拉出来,一看不是!
随着一牵一扯之间,患者的腹腔中就如钻进去一个饿极了的老鼠一样,不停的撕扯着患者的肠子。平时,就算肚子疼也感受不到腹腔中有肠子。
这个时候的牵拉,绝对能让患者体会到肚子中原来是有肠子的。世界上最惨烈的刑法估计也不过如此。
所以,阑尾切除,手术不难,难在定位。好多好多医生,手术前不做详细的查体,手术的时候,非常教条的在麦氏点打开切口。
结果阑尾找不到,然后就如大力水手撸缆绳一样,把大肠从肚子里面拉出来扒进去的,mmp的,你就不能在术前仔细做做查体吗!阑尾最痛点在哪,心里没点b数,只会撸啊撸。
术后,他还要夸张的给人说。天啊,我今天做了一台位置非常奇特的阑尾,都快到盆腔了!水平好的医生,只会对这种人说一句:有学历没知识的二货!
张凡在手术前就早早确定了阑尾的位置。不然,他还真的不敢在局麻下做阑尾。逐层麻醉,张凡切腹腔,当然也是逐层切开。
小口打开!皮肤的长度,约莫两三厘米,绝对超不过四厘米。打开皮肤,陆宁对着张凡说道:“口子小不小,要不在延长一点?”
刀口太小了,连放个最小的拉钩都很费事。
“等会再说吧。”张凡没直接拒绝,虽然他有把握打开腹腔就能找到阑尾。
切开皮肤,漏出脂肪。这台手术估计难点就在这个脂肪上了。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应该知道,过年的时候杀年猪,当打开猪肚子的时候,人们就会用自己的手指去测量猪肚子上脂肪的厚度。
两横指的脂肪,这头猪估摸在一百斤左右,四横指,这头猪约莫在150斤左右。而张凡今天做的这台手术,患者的脂肪层太厚了,早就超越了一巴掌的厚度!
电刀下的脂肪,兹拉兹拉的被划开了。划开脂肪,就是肌肉,打开肌肉,这个时候,刀口的深度已经过了十厘米了,如同一个深洞一样。
张凡手指头插进去,不用点力量,都摸不到腹壁层。
“护士长,调调无影灯,看不到了!”太深了,无影灯都开始有影子了,张凡对着护士长说了一声。
“好的!”护士长站在张凡身后,隔着他的肩膀开始调整无影灯,随着手臂的摆动,软软的东西扫过了张凡后脑勺。
“张院,行不行?”
“行!”
扒开黄色脂肪,中间还有淡淡的血丝,颗颗晶莹的脂肪颗粒如同饱满的石榴一样,突兀的挂在切口处。
眼科拉钩轻轻的挂住脂肪。刀口太小了,只能让伸进张凡的两个指头,张凡轻轻的用钳子夹起腹膜,拉出一个小疙瘩。
二指禅进去后,捏了捏被钳子提起的腹膜小疙瘩,“嗯,里面没有肠管!手术刀。”
护士把手术刀传递给了张凡,轻轻一划,都不用干什么事情。红肿的阑尾如同早晨三四岁孩子的小弟弟一样。“嘭!”的一声,如同开香槟的声音,阑尾一下子从切口处挺了出来!
从盲肠底部开始,阑尾整个都是肿胀充血的,真的如同海绵体充了血一样。而在阑尾的最顶端,因为是感染,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脓液了。
“都化脓液化了,估计再过几天说不定就要穿孔了。你的这个定位太准了,一厘米都没多余!”路宁盯着阑尾,盯着雄起的阑尾,笑着对张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