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笃定地想着其实只要进一步了解碧鲲真人的为人,答案就在眼前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碧鲲真人愿意跟着它来地下,绝对不是为了一点点虹光仙乳真人的眼皮子绝对没有这么浅
之所以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初霁自认为理由极度充分虹光仙乳虽是至宝,但放在整个沧溟界并不算最珍奇的那个。如果碧鲲真人真的在乎虹光仙乳,想必也不该放过那几件更珍贵的宝物,而以真人的实力,她若是依仗武力向沧溟界各个世族索要,难道还会有人敢不给吗
但碧鲲真人没有这么做
她平静地、淡泊地独守浮丘山,除了索要弟子,绝不多伸手哪怕一寸
可以得至宝却不去取,这样的恬淡自适、这样的超然物外,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虹光仙乳对碧鲲真人可有可无吗
谁要是这么说,初霁先喷他一口蛇涎
其次,碧鲲真人坦言她取掩日神花有用,绝对不是出于自私的念头,绝对不是为了她自己最有可能的,是为了造福沧溟界,一如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这个推论是建立在第一个推论的基础上的
初霁不知道掩日神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但从碧鲲真人和无毛鸡的对话里,它可以确定无毛鸡口中那个取走掩日神花的“灵台”、真人口中的“灵台道君”一定是个极其了不得的大人物
碧鲲真人和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都需要这件宝物,然而这件宝物初霁却从未听说过以它们白虹蟒的血脉传承,居然没有这件宝物
可见,这掩日神花是一件隐秘的宝物,有着隐秘的用途。
那么,碧鲲真人和那位灵台道君的关系就值得怀疑了一般来说,能共同获得同一件隐秘知识的往往是一脉相承,就好像它们白虹蟒的血脉传承一样。
这是否意味着碧鲲真人获得了那位灵台道君的传承
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来历神秘的碧鲲真人、来历神秘的灵台道君,一脉相传、同出一源
灵台道君是上界戡梧的大能
初霁无比确信这个结论
第三,为什么在它来到浮丘山求见之前,碧鲲真人对于地下世界的存在一无所知,而方才又似乎毫不知道这无毛鸡和掩日神花的联系,但她还是跟着它来了
之前,这是初霁所有推论中最薄弱、最站不住脚的一环,然而此刻,它恍然大悟,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因为碧鲲真人从头至尾的目标都是掩日神花
然而,碧鲲真人也不是万能的,她虽然需要掩日神花,但并不知道这种异宝到底在哪里,又因为这是隐秘的知识,她很确定沧溟界没有人知道,因此,她坐守浮丘山,静候消息。
也许没了它初霁的到来,过段时间碧鲲真人找到线索也会动身寻找掩日神花的,它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了真人一条有用的线索罢了
想完这些,初霁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一切迷茫都仿佛风吹迷雾一般被扫开了。
想着这一切,它将憧憬的、满足的、渴慕的眼神投向碧鲲真人。这位仙姿道貌、一看就非俗类的高人,果然也有着与外貌所匹配不,应该说是远远超过外貌所能表现的智慧和从容
碧鲲真人想以掩日神花成伟业、造福众生,这本应是一件艰难、孤独、一听便踽踽独行、非大毅力大神通者不能为的事,然而,放在碧鲲真人的手里,却显得如此的轻描淡写、从容不迫,就好像一切天大的事在她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既定的目标一般,只要一步步走,就一定能走到。
甚至于,什么时候能走到,什么时候该怎么走,她都心中有数
初霁崇敬之极地望着这个神秘而强大、从容而淡泊,混杂着一切魅力和美好的人。
它此刻感到无比满足越是了解碧鲲真人,它便越感到自己的渺小,越感到自己的鄙陋。
然而,也正是如此,它也就越能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满足和窃喜这样集美好、淡泊、强大、从容于一身的存在,这样好得不像这个世界所能有的存在,被它了解了、被它理解了、被它追随了
初霁陶醉在这满足之中。
古人说见贤思齐,它觉得能追随碧鲲真人、探寻真人行为后高远境界的一星半点,这已经足以快慰,再多追求别的,那就太贪婪、太不知足了
在这陶然的满足中,它听见碧鲲真人说道,“你化形要多久”
“啊啊”初霁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望了望碧鲲真人,然后恍然大悟,“弟子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不过,按照传承里所说,弟子先调整两三年状态,服下仙乳后,三年即成”
之前,它就是在调整状态的过程中,被无毛鸡找上门来抢走洞穴的
它本来已经调整到一半了,被无毛鸡这么一搞,又得重头再来
初霁想到这里,恨得牙痒痒。
“如此”碧鲲真人沉吟了片刻,“你之前说要归入我浮丘山门下,是因为你洞穴被抢、无家可归,但如今这绿雉已被我捉去,洞穴自然还于你。你是打算和我回浮丘山,还是重归故里”
这怎么可以
“真人何出此言啊”初霁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碧鲲真人是打算把它赶走还是觉得它实力太差,连这只无毛鸡都打不过、不想收它“弟子,弟子既然已经拜入真人门下,自然生是浮丘山的蟒,死是浮丘山的魂,没有叛门的道理万望真人不要嫌弃弟子驽钝,赶弟子离开”
它“嘶嘶”地吐着蛇信,试图用那双天生构造就冷血至极的竖瞳表达出十二万分的祈求和热切。
在初霁的企盼、恐惧、热切的的目光里,碧鲲真人的片刻沉默显得无比漫长也许天地初分、万物显化也没有那么漫长。
最终,伴着初霁那几乎可辨、数倍加速的心跳声,它看见碧鲲真人朝它微微一笑,如昔平淡、如昔美丽、如昔从容,“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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