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芜爱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汤水,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她微微弯曲了一下手指,刚才动弹不了的指头,此刻又安然无恙了。
冷芜爱心里一阵困惑,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有那么一瞬指头动不了。
难道是刚做完手术的原因,肩伤还没有恢复好?
“小爱,你没烫到手吧??”
沈亦城在病床那边焦急的问。
冷芜爱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怪我笨手笨脚。”
沈亦城听得直皱眉,“不准这么说自己。”
冷芜爱苦笑,平时沈亦城说她笨手笨脚的次数更多,怎么轮到她自己说的时候就不行了。
冷向前赶紧找来清洁人员帮忙清理了一下。
他语重心长的对冷芜爱说:“小爱,你就给我歇着吧,少乱动,昨天才刚做完手术,你怎么可能拿得动东西。”
听到冷向前这话,冷芜爱稍微定下心来,冷向前说得对,她伤口都没好全,没有力气拿东西是很正常的。
沈如新看到爸爸醒了,像一只小鸟似的,张开双臂扑到病床边。
冷芜爱慌忙劝道:“你可别撞到爸爸了。”
沈如新这才稍微放轻了动作,眼神里尽是心疼:“爸爸,那个坏女人打了你好多下,我还以为她把你给打死了。”
沈亦城看了一眼她的帽子,表情瞬间阴沉下去:“你头发还好吗?”
沈亦城赶去救她的时候,看到她的头发被剪得乱糟糟的,当时就气得怒火攻心。
沈如新摘下帽子给他看了看。
沈亦城的眼神越看越阴暗。
这让冷芜爱在旁边很是紧张,沈亦城此刻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似的。
他突然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冷向前赶紧上前扶他。
沈亦城勉强坐直了身体,扭头对沈如新说:“让爸爸看看你的手。”
沈如新乖乖把自己的小手臂伸过去了。
沈亦城看着她手臂上的淤青,眼眸里仿佛凝聚了一层风暴。
“全都是被白静瑶揍出来的伤口,对吧?”沈亦城仔细的询问着。
沈如新不想让爸爸担心,故意装出轻描淡写的模样:“爸爸,我已经不痛了,我没事了。”
“白静瑶到底怎么打的你?”沈亦城并不接受她的敷衍,他只想了解全部的事实经过。
沈如新畏惧他的威严,只好全部说了,“那个坏女人扇了我好多巴掌,还踢了我很多下,然后又掐我身上的肉,拎我的耳朵,她说我的头发跟妈妈一模一样,她看着恶心,就拿剪刀给我剪了……”
说到这里,沈如新克制不住,掉下眼泪。
她到底是个孩子,经历了这么痛苦的折磨,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她只是不想给冷芜爱和沈亦城添麻烦,所以才强忍着不撒娇。
事实上,她至今还不能摆脱受虐待后的阴影,每次回想起白静瑶那张脸,她都会暗暗打个寒颤。
沈亦城把沈如新的脆弱和恐惧全都看在了眼里,说:“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爸爸要弥补你,等爸爸出院了,你想去什么地方玩,爸爸都带你去。”
沈如新一听,顿时双眼发亮。
沈亦城失踪了大半年,这半年来,冷芜爱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都没有心情带沈如新出去玩。
沈如新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一把拽住沈亦城的手:“爸爸,还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海洋公园吗?我还想再去一次。”
沈亦城正要说话,冷芜爱在旁边打断:“你爸爸怎么可能记得,他都失忆了。”
“对哦。”沈如新有些失落,“爸爸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
沈亦城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你想去就去吧。”
沈亦城看了一眼冷芜爱:“到时候,带你妈妈也一起去。”
冷芜爱被他这视线一看,脸上莫名发热。
沈如新立即振作起来了,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感觉太幸福了。
沈如新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小孩,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在爸爸妈妈的庇护下长大。
她根本不稀罕当什么豪门千金,只要爸爸妈妈都平安的陪着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家里是贫穷还是富贵,不管能不能每天都穿上漂亮的小裙子,玩精致的小玩具,她都不是很在乎。
只要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她就觉得出生在这世上真的太美好了。
冷芜爱住了两天院,然后跟沈亦城一起出院了。
回到了家,棠海瑛看到冷芜爱和沈亦城都平安无事,瞬间憋不住泪水,竟哭了出来。
闵书杰就在旁边,对她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少爷和太太都没事,你哭什么?”
“没事就好,要是出事了,我可是罪人。”棠海瑛一边擦着眼泪,“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大小姐,才让白静瑶带走她的,然后太太和少爷赶去救大小姐,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一切全都怪我。”
冷芜爱无奈:“这是白静瑶的问题,你怎么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其实家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过错,每个人都在反省自己在带孩子这件事上存有疏忽。
眼看棠海瑛越哭越厉害,闵书杰在旁边觉得头疼。
冷芜爱和沈亦城已经很累了,结果回到家还要安慰一个哭包管家,闵书杰觉得自己有义务分担这桩麻烦事,于是伸手轻轻挽住了棠海瑛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太太和少爷根本就没怪你,你不要老是自责。”
棠海瑛依靠在他胸口,仰起头看他,泪眼朦胧的大眼睛里尽是惊讶。
自从两人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肢体接触,甚至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如果被他这么一抱,又被他用如此柔情的语气安慰,棠海瑛整个人都投降了。
先前对闵书杰的怨气和愤怒在这一刻被她抛诸脑后,她乖巧的任由他揽着。
而闵书杰也挺耐心的,不断的劝她想开些。
看着这两人有复合的迹象,冷芜爱偷偷抿嘴笑了笑,用眼神把沈亦城等人叫走了,只留下这两人在走廊上独处。
沈亦城站在客厅,环顾了一圈四周,他的眼神深处带着谜一样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