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都市里的每一天都是风和日丽、阳光和煦,只有在特殊的节日里,市政管理才有可能安排一场人工降雨。每到下雨的日子,孩子们就像发了疯一样在大街上来回奔跑,即便是衣衫浸湿了也不愿回家。
更有一些年轻的恋人手拉着手,在行道树下缓缓行走,感受着只有中才会出现的雨中漫步。
这一天是周日,加悦在家中刚刚将地板拖了个干净,晃平啪嗒一声推开门,全身湿漉漉的,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记。
“哎哎,你这孩子,我刚拖过的地。”加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晃平吐吐舌头,钻入了房间之中。
加悦看向窗外,小雨只是下了一会儿就已经停了,玻璃上沾着依稀的水珠。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安排下雨呢?
加悦站在厨房里,一边切着菜,思忖着待会要给安井打个电话,今天好歹是休息日,可不能老在研究所里待着,晃平已经快好几天没见到父亲了。
这时,原本明亮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市政那些人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又要下雨了?
她抬起头来往外看去,菜刀却“咣当”一下跌落在了光滑可鉴的地面上。
晃平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他听到厨房里的异样,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跑出房门,喊道,“妈您怎么了。”
加悦战栗地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厨房的玻璃推拉门才止住脚步,口中喃喃道,“这……这不可能。”
晃平的视线急忙转到窗外,只见原本明亮的天空上一片黑压压,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大群长着翅膀的怪人在凌空飞行,他急忙上前几步,扒住窗台往下看去,宽阔的街道上此刻已经宛如地狱,大批形态各异的怪人冲上街头,刚才还在街道上漫步嬉戏打闹的年轻人顷刻之间就成为了怪人们猎杀的对象。
他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可依然逃不过怪人的追捕。
普通人类又怎能是怪人们的对手,即便男青年鼓起勇气想要反抗,但下一秒钟脑袋就会被打的稀巴烂。女人们同样也逃不过厄运,她们的下场更为凄惨,通常是全身裸露遭到侵犯后再被虐杀。
一时间,整个地下都市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杀戮现场。
“军队呢,军队都去哪儿了?”加悦颤栗道。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话。
晃平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妈,我们逃出去吧。”
加悦摇摇头,眼神里却满是坚定,“你爸爸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你先躲到房间里去。”
晃平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原本以为未来光明,却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变故。
加悦费力地将柜子推倒在门口,尔后拉着晃平一起躲进了最里侧的小房间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会有一丝安全感似的。
加悦坐在地上,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安井能够及时归来。
但这一切美好的期盼却随着房门被粗暴的破开而烟消云散,怪人们蜂拥而入,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让躲在小房间里的加悦和晃平感到无比惊惶,却偏偏不敢发出一丝响声,生怕将它们吸引至此。
怪物们在外一阵翻箱倒柜,它们嗅到了活人的味道。
终于,脚步声越来越近,反锁的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加悦急忙让晃平躲在床底,自己咬着牙用单薄的身体用力抵在门后。
终于,外面安静了,加悦紧张地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一个奇怪的笑声传入了她的耳朵中。
“原来这就是晃平家啊,看来这些年他过得相当不错哦。”
加悦浑身立刻绷紧,她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外面突然安静了,就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我知道你们俩在里面,开门吧,我想和晃平聊上两句。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一个稚嫩却又沙哑的童音说道。
加悦冲着晃平摆摆手,小声叮嘱道,“千万别出来。”
可能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屋内没有反应,只听“嘣”的一声,加悦脑袋上方的门板忽然伸出一个拳头来,碎裂的木板四处横飞,加悦吓得不断尖叫着,满眼含泪。
“哎,非得这样才能让你们开口吗?”
几个羊头人冷漠地推开破碎不堪的门,一起将兵器对准了加悦泪痕未干的脸。
一个长相让人感到惊惧的孩童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身高还不到一米,满身伤痕,最令人恐惧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边只剩下黑漆漆的洞,仿佛从中能直接看到他的脑子一样。
加悦不由得后退两步,遮挡在了床与地面之间的缝隙前。
躲在里面的晃平能看到那孩童的半个身子,不知为何,他竟然从那孩童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孩童堆积起令人发寒的笑容,他指了指身上的各处伤痕,“这可都是拜你老公所赐,尤其是这只眼睛,他足足消耗了二十个金刚钻头,才将我弄瞎。你知道吗,加悦,虽然我的防御力惊人,可是我也疼啊,我疼得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停手过。因为我只是个试验品。就因为我比那个无能的晃平多了一丁点能力,我就该遭受这样的待遇,而晃平就该舒舒服服躲在这里,享受父母的温情吗?”
加悦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孩童笑嘻嘻道,“你当然知道。所以,我把安井肚子里的肠子拉出来再绞到他的脖子上,已经算是便宜他了。安井此时就在客厅之中,可能还有一口气在,想看吗女士?请便。”
两名羊头人抬着一个担架尔后重重地扔在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发出微弱的呻吟,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加悦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痛哭流涕了起来,她知道,今天已经在劫难逃,无论是她还是晃平。
她一下子扑在了安井身边,男人的惨状却没有让她退缩,她反而擦干眼泪,面露平静,轻轻地将绕在男人脖颈处的肠子解开,“安井,我们一起走吧,我不怕死,就是怕死的时候没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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