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大哥!”
徐小雨脸上挂着泪,眼睛鼻子红红的,像极了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但那又怎样,她抬起倔强地头颅,陈瑞峰望着站在身旁的少女,突然觉得她异常的高大,她坚定地眼神让他瞬间感到安心,在她说完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们自己去找,这里不行,我们绕路去。”此时大家都累的睡着了,周围特别的安静。“陈瑞峰你对这里很熟悉吧,不管用多少时间,总能找到的。”陈瑞峰也站了起来,“对!!!”此刻脑子才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几个小时前自己为什么非得跳崖不可!
两人说做就做,立马行动起来,陈瑞峰走在前面,徐小雨跟在后面,摸黑延着大马路下山。在太阳出来的凌晨,是最黑的时候,两人什么照明工具都没带,凭着记忆里的路线和微弱的光赶路,内心的焦急让两人比平时快了许多,但由于身体上的劣势,小雨越来越慢,几乎要跟不上腿长脚长的陈瑞峰,他不得不慢下来,好让她跟上,最后还是决定停下休息,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天亮前来到山脚。
看着天边悬崖的轮廓,斧砍刀削的峭壁,两人往坠车的方向找去,没了大路只能横穿杂草、荆棘丛生,开始找路,此时两人深刻理解了‘望山跑死马’的意思,好在没有走错方向,在两人身上被荆棘划出或大或小的伤口时,终于找到了车子上的碎片以及树叶上汽油痕迹,还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看到希望的两人,当下忘记身体上的疼痛,拼命向前走,一直往前往前,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群穿制服的人,橙色反光的制服,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讲话,更多人在救援,他们似乎来了很久。
两人此时有一种黄天不负有心人的如释重负感,打电话的消防员很快便发现了两人,遂大声喝问。“什么人?跑来这里干什么?”徐小雨还没开始说话先大哭了起来,陈瑞峰也跟着热了眼眶,抽泣着说“我……我们是家属,我大哥在车上。”“嗯嗯。”小雨眼里含着热泪连连点头,因为走了五六个小时的路,脚后跟和脚底板疼的厉害,手上和脸上都是被树枝、荆棘划伤的伤痕。
“你们俩怎么找来的?父母呢?”消防员见是两个学生,看着像是兄妹俩,语气和缓下来。“我们……”陈瑞峰拉着小雨的手。“爸妈在来的路上,我们着急就先跑过来了。”“这样啊,你们俩先在旁边等着。”消防员指着一旁的说,两人当然是半刻也不想等的。“我们能过去看看吗?我们真的很担心。”
“来吧!”
4月23日,陈瑞文中午去镇中和徐小雨吃了饭,下午和老板请了二天假,拿上几件换洗衣服,回家帮忙育种、引水、犁田,准备春耕的事,陈爸陈妈年纪大了,弟弟又处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高考,作为大哥自然要承担更多,还好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老婆了!为了两人的未来他更有干劲,给她更好的生活。
搭上老乡的面包车,‘一步三喘’的车子,像个年迈的老人,车上还有几个回家的同乡,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也不无聊。如果没有意外,一个小时后就能到家,应该还能干二小时的农活。只是车开上山坡后速度变得很不稳定,时快时慢,不过大家都习以为常,都没有在意,而意外却突然就发生了,车子前‘脚’刚驶上陈瑞峰最怕的悬崖边的山顶,后‘脚’车子就变成了‘疯子’,失速了!!!
车子不受控制的后退,速度越来越快,陈瑞文下意识的抓紧坐椅,脸色煞白,其他几位老乡也惊出一身冷汗,司机想控制住车子,但慌乱让他频频操作失误,车尾猛地撞上山壁,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车头猛地向悬崖冲了过去,如离弦之箭般,飞向无所依仗的天空……车子掉下悬崖的同时,陈瑞文几人也被甩出车外。
“啊啊啊啊啊啊……”惊骇人心的尖叫响彻山谷。
被甩出车外的陈瑞文,只见眼前景物飞逝,耳边山风呼啸,身体失重,恐惧如泰山压顶般压在心脏上,叫他无法言语,连叫都来不及,四肢僵硬麻木到无法动弹,连手指也都无法弯曲。时间似乎变得很慢,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但似乎又很快,快到一闪而逝。耳边传来车子撞到石头上的巨响,他的身体也跟着重重摔到地上,接着滚了几圈方停下来。
“痛!!!”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身上无一处不在大叫着‘我要痛死了’!心脏在紧缩,越缩越紧,紧到无法呼吸。陈瑞文坚难的扭头,天地万物在他眼前旋转,跟着就是胸口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血液延着嘴角向下,流过脸、腮、耳朵、脖子……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所到之处无不留下腥红的印迹。
陈瑞文眼角瞟到自己胸前插着一根粗大的断枝,那里好像离心脏特别近,只看到血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流入地下,滴入地上的草叶子上,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他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冷,此时理智在巨痛中抬头。
“救命!”呼救!他还不想死,他的人生才开始,他不想死。“救命!”他不想死,爸妈、峰和小雨在等他。“有人吗?来救救我!”没人回答,只有冷风在呼啸。
陈瑞文看着高高的天空,乌云密布、遮光蔽日的,他好痛,想休息会。
“有人吗?”陈瑞文的声音越来的虚弱,没力气再呼喊了,眼前仿佛看到了小雨和陈瑞峰在冲他笑,陈爸在给他递烟,陈妈在叫他吃饭……“救……”
风还在呼啸,天是真的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