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你听说了吗,银舞老师和她班上的一个学生谈恋爱了!好像叫什么……空名?”
“可不是吗,平时还假装清高,没想到还好这一口啊,师生恋?啧啧啧……”
厕所。“你听说了吗,银舞老师今天早上和她男朋友在医务室接吻!”
“何止接吻啊,听说他们还在医务室……噫……”
“你们才知道啊,我三个月前就知道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她都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食堂。“听说那个空名好像是什么市长的儿子吧,唉,为了钱啊……”
“不是吧,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像那个空名还没出生的时候,双方家长就已经订下娃娃亲了吧……”
“噗——”
正在吃早饭的银舞突然听到了隔壁桌传来的谈论声,一口气没憋住,一口豆浆直接喷了坐在他对面的道天庸一头一脸。
道天庸:“……”
他一脸悻悻的表情,抽出手帕擦着脸,然后同情地看着隔壁桌两个无辜的突然撞见正主小女生,被银舞用眼神逼退三十米,端着盘子跑到了食堂的另一边。
道天庸看着银舞脸色铁青地转回头,咳嗽一声:“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银舞觉得自己都快哭出声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三人成虎的可怕,短短半个早上,这个消息居然已经传遍了大半个校园,而且面目全非。
她心里已经把萧遥凌迟了一千遍,而远在教室的无辜的萧遥,则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她深吸一口气:“什么事都没有。”
道天庸看着银舞手中正在缓慢变型的勺子,脸上的肌肉跳了跳,赶紧转开了话题:“昨天晚上的事我听书恒和我汇报过了,没人出事真是太好了。”
银舞若无其事地将弯成两截的勺子扔到一边,擦了擦手,拿起了筷子:“勉强赶到吧,但是让我奇怪的是,魔窟的人居然直接撤退了,不是说他们是一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亡命徒吗?”
道天庸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咱们镜水学园声名在外,他们吓得落荒而逃了吧,哈哈。“
银舞一翻白眼,随后神色一正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您谈一谈,关于空名的问题。”
道天庸显然早有所料,他拿起了一个包子:“你说。”
银舞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每提起空名的名字,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那惹人心烦的谣言,但更让银舞在意的,是昨天晚上缺失的记忆,她隐隐觉得,那很重要。
道天庸看出了银舞的迟疑,问道:“怎么了?”
银舞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不提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说出了自己从昨晚就想说的话:“我现在可以肯定,空名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空名有问题是他们公认的事实,根源在于这个问题是什么。所以道天庸也没有接话,他知道银舞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银舞道:“您昨天应该也听步书恒说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您说的,我要说的或许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空名一个人,击败了一名魔窟成员。”
道天庸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显然步书恒已经给他介绍了状况,他只是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别人做的,只是你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银舞道:“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那时候第一时间就调查了现场,至少我没有感觉到第三股的灵力残余。如果是有人帮助空名击败了那个魔窟成员,那么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在结束之后一走了之?”
道天庸咽下了口中的包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豆浆,才回答道:“或许……是猎杀者?”
猎杀者,这是一个群体的统称,其实就是一群没有组织的流浪灵术师。他们大都居无定所,但实力高超,他们会通过猎杀被灵术师协会通缉的邪恶灵术师,来获取高额的报酬。
这些灵术师大部分都是一些性情孤僻的独行侠,出于某种原因脱离原组织的离群鸟,或是真正超然物外的大隐者,只是偶尔出手换取金钱来维持生计。
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猎杀者是不以金钱为目的的,而是为了锻炼自己。这些人包括一些入世历练的世家子弟,为了出名的灵界新星,或是想锻炼自己更进一步的灵术师。
事实上,银舞曾经就是猎杀者的一员,她这么年轻就能被列入【镜水十王】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曾经还是猎杀者的期间,立下了赫赫战功,甚至斩下了数名封号灵王的头颅,才从此声名大噪。
银舞摇了摇头:“如果是猎杀者出手,他们是不会留活口的,他们还等着提着这些人的头颅去领赏金呢。而且一般猎杀者是不敢对魔窟出手的,有限的那么几个,现在应该都不在镜水市吧?”
道天庸若有所思道:“说的也是,所以就你就更倾向是空名下的手的情况咯?”
银舞点点头:“现在他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我没办法从他口中还原出当时的情况,但我猜测他就算醒过来了,说的也未必是实话。我觉得对于空名,我们还是最好从最坏的打算出发,然后再往最好的方向调查。”
道天庸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论如何,被魔窟盯上,又可能孤身一人击败了魔窟成员,这个空名,都已经有被我们重视的资本了。”
银舞突然转移了话题道:“从我昨天的调查情况来看,现场所遗留的战斗痕迹,几乎都是那名魔窟成员留下的,而除了几个爆炎灵筒,我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空名反击所留下的痕迹。“
道天庸一语道破了银舞话中的意思:“你是想说,空名的战斗方式,很可能是纯幻术?”
银舞点点头:“从魔窟成员陷入环境中的状况来看,他显然是被幻术击败的,但被幻术击败并不意味着他的对手就只使用幻术。但从现场的状况来看,空名从头到尾几乎都是以幻术为战斗方式的。“
“幻术虽然是三项之一,但它更多是充当辅佐的角色,以纯粹的幻术来战斗的幻术师,我还没有见过几个,而其中最强的……”
“就是夜染。”
道天庸目光微微一闪烁,没有接话。
银舞抿了口豆浆,继续道:“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夜染很可能……不,是肯定和空名有关系,这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两人战斗方式的相同,充其量不过是增加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联系和共同点罢了,我要说的,其实恰恰相反。“
道天庸一愣:“相反?”
银舞看着道天庸:”事实上,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可能有一些偏离。我们从头到尾看待空名的方式都是他可能是‘夜染的棋子’,但至少目前,我从未听说过夜染和魔窟有什么恩怨。”
道天庸也看着银舞:“你的意思是……”
银舞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转变思路了。不只是因为‘他可能是夜染的棋子’而重视空名,而从空名这个人本身入手,来监视和调查他,这样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道天庸眼眼睛一亮,随后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小舞你说的对,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点,或许转变一下思路,真的能给我们带来转机。”
道天庸的夸奖似乎让银舞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垂到脸颊旁的一缕发丝拢回耳后,又抿了口豆浆。
道天庸似乎也在思考着银舞的话,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分钟,道天庸才重新开口:“这样吧,等空名醒过来以后,你先去试探一下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我上一次就说过了,夜染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这一次魔窟的到来,更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魔窟这个组织,自从镜水建立以来,他们一直都对我们避之不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把手伸到我们镜水市,可见所图非小。”
“敌暗我明,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况下,我们决不能率先自乱阵脚,我们暂且按兵不动,让我多一些准备的时间。另外,从昨天我知道魔窟来的瞬间,我就已经通过灵塔,传书给你姜爷爷了。”
银舞一愣,一方面她为自己即将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姜爷爷而感到惊喜,另一方面,道天庸的这一举动,也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她不由问道:“情况已经这么紧迫了吗?”
道天庸笑了笑:“或许吧,但愿是我多虑了。总之,你现在的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替我盯着空名。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放心,就算真的要发生什么事,也没什么好畏惧的。我们镜水学园,已经在这里历经了数百年风霜屹立不倒,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
“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