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陆昭廷清了清嗓子。
他还以为小师妹不想提起叶家呢,刻意没说叶幼莲的消息。
“怎么,叶幼莲有什么问题吗?”女孩子大眼睛扑闪着看向陆昭廷。
“没有没有,既然和叶家划清界限,那……”
“师兄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事情千丝万缕,我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陆昭廷点头,不愧是小师妹,拿得起放得下,他也能放心了,索性提议:“京中这几日不太平,消息甚多,小师妹不如亲自去昳容阁看看。”
“也好。”她想着,还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麻烦并不想被避开,叶幼清前脚刚到逍遥堂,北生就来通知他陆昭锦出现了。
疯乞丐实力远超过他,没能“守”好陆昭锦,北生也很忐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保护陆昭锦的事情上出现纰漏,也不知这位世子妃是不是传说中的惹事体质,怎么来的个顶个都是绝版高手,唐逍遥如是,疯乞丐也如是,真让北生懊恼。
“这都是些什么人!”叶幼清冷哼,转头才发现一路跟着的太子殿下已经上了回宫的马车,而五皇子。
压根就没跟来。
叶幼清冷哼,他们都是聪明人,五皇子能脱困,必定和逍遥堂有关。
可他竟然对唐逍遥这么有信心,确信不是唐逍遥掳走了陆昭锦。
要知道,唐逍遥可是当着陆昭锦的面告白过,既然当时五皇子能利用唐逍遥的感情作假,叶幼清不信他不知道。
小霸王一想到这儿,眼神就冷的吓人,她是谁的女人,看来总是有人忽略掉。
“走。”
“去陆家吗二爷?”南生问道,牵了马来。
叶幼清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冷冷道:“昳容阁。”
昳容阁所在的大街如今已经成了闹市,胭脂水粉金玉首饰,连成衣坊都开了一家,还有老京味的糕点铺子,一应俱全,就是不来昳容阁的,没事儿也有人愿意来这里逛逛。
“听说这条街的铺子,半数都被咱们世子妃,咳,是陆家盘下了。”南生道。
“世子妃。”叶幼清纠正,“小爷没开口,她说得能算数?”
“嘿,是。”南生笑嘻嘻地应了声。
二人走着,却是分外引人注目。
叶幼清耳力极佳,不用细听也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顿时脸如炭黑。
“这不是叶侯世子吗,听说被休了……”
“你们居然不知道?”茶馆小厮兴致勃勃地悄声解释:“就是刚过去的那辆马车,昳容阁的主人,陆大小姐啊。”
“听说了听说了,而且,人家陆大小姐可是自在御前开的口,啧啧。”
南生脸皮一绷,这些人也忒大胆了,竟敢当着二爷的面议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果然,叶幼清脸上挂不住了,勒马而停,危险地眯起眼。
“那可不,这世子爷成亲不过两个月,就要娶平妻,以后还指不定要什么呢,陆家小姐一向骄矜怎么肯忍。”
“什么不肯忍,明明就是被逼无奈,也不看看对方是谁!陈四小姐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说是平妻进门,那进了门谁是平妻,大家心里还不明镜似地。”
“要说世子爷也真够善变的,前几天还宠得又打又砸的,转头不就受了陈四小姐美貌才名的……”
四周指指点点的议论越发大胆,叶幼清攥紧了缰绳。
就在南生倒数二爷还能忍几秒再去砸场子的时候,小霸王蓦地动了。
却是扬鞭一甩,直奔昳容阁。
“二爷!”南生大喊,追了过去。
……
卫云澄这一夜是欣喜若狂。
他的母亲,离家多年的卫夫人,竟然回城了,还是连夜赶回来的。
数年来都不见笑颜的卫侯也是喜不自胜。
卫夫人得知陆昭锦已脱险,长舒一口气,看着阔别多年的王府与儿子,还有已见白鬓的丈夫,泪润双目。
“侯爷,是妾身对不起……”
“阿轸勿言。”
卫侯夫妇无言胜千言,一夜过后,卫夫人却提道:“我听人说,小妹已是病了大半年,连太后的寿宴都未出席。”
“是有这事,她毕竟已是天子御嫔,我也不便见她。”卫侯一叹,对妹妹的担心还是溢于言表。
“若是妾身肯留在京中……”卫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她的身份,是最适合探视卫妃的人。
可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对故人的歉疚中,甚至愿意为了弥补做任何事,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人。
今日见到丈夫,听说小姑处境,又发现自己无形中亏欠了他们多少。
人这一生,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卫夫人长吁一声,闭目念着祷文。
“阿轸,你变了,这不是你。”卫侯痛惜道。
当年的叶轸,热情奔放,如盛开的烟花一般,飞扬绚烂,直率可爱。
可自从那夜之后,却是愁容满面,被懊悔的魔鬼纠缠得形如枯木。
“那天到底……”
“侯爷,”卫夫人止住他话,站起身来:“侯爷,妾身年轻时糊涂气盛,亏欠的人太多,万幸有您处处包容,如有来生,妾身结草衔环,必图报之。”
“阿轸。”卫侯想伸手去抓她的手,卫夫人却退半步施礼,吩咐着准备入宫。
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卫侯仿佛又看到年轻时少女风风火火的模样,黯然苦笑着垂下了手。
“阿轸,我可不可以,贪心一些。”
卫侯夫人回京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叶侯亲妹和卫侯夫人的双重身份,让她在京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回京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给太后请安。
“看见你们,哀家就像回到了当年。那时啊,你们就像幼清云澄的年纪,一点儿不比他们消停。”太后笑着,果然十分开怀,聊了许多当年旧事,也赐了不少赏赐,如叶轸年轻时的荣宠一样。
天色见暮,叶轸毫无疑问地被留宿宫中。
此间,她终于提出想去拜见卫妃,卫侯的亲妹妹。
“去吧,哎,太医们都说卫妃体虚,这样熬着,真是辛苦这孩子了。”
太后并不在意。
当年她宠爱的几个女孩子中,生性腼腆的卫妃并不起眼,若不是卫妃家世不赖又倾心皇帝甘为妾侍,她倒不也不会强求卫妃入宫。
“是。”卫夫人千万卫妃宫里,扑鼻就是浓重的药味,连服侍的宫女都没有几人守在大殿里。
又传来几声可怕的咳声。
“小妹!”卫夫人心疼地唤道,只听里间沙哑的女声带着惊喜:“轸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