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走了一天,来到一座险峻的山下,唐密从望远镜里看到,山坡上有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木屋,他猜想那个可能是野猪的巢穴,低头把手枪准备好,野猪带的那把枪是一支体形庞大的手枪,拿在手里十分沉重,这把枪是著名的世界名枪,是由以色列军工厂设计制造的,名字叫做沙漠之鹰,威力比普通的手枪更强大。
    走上去才发现,这里只是一个砍林工临时休息的地方,也许是猎人用来过夜的地方,不但没有门锁,就是生活应用的物品也一个没有,他失望地叹口气,把放在马背上的行李拿下来,吃了一些奶酪和清水,在木屋里抱着枪睡着了,清晨,被一阵鸟叫声惊醒,拿出淡水洗了把脸,在山里不时能看到清澈的小溪,不缺水了,出了沙漠就不怕水害了自己的性命。
    舒展一下身体,打开gps,找到附近最险恶的山峰,他准备一个一个山头摸过去,总要把野猪的势力全部消灭掉。
    他骑着马走在山中,有的地方陡峭险峻不能骑马,就牵着马走过去,翻过一道山岭眼前出现一座半个山坡笼罩在云雾里的大山。
    在山下竟然找到一个马厩,里面有草料和石槽,还有遍地的马粪,他猜到,从这里上去一定有人,山上的人把马养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进出,山路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马匹庞大的身躯上不去。
    他把马匹栓系好,空着双手上山,敌人在暗他在明,手里拿着武器更招惹人注目,不如别在腰间,随时方便取用。
    弯弯曲曲的山路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的阻挡,看来,这一次野猪已经倾巢而出,家里空虚,转过一道只容一个人匍匐着前进的山洞,唐密看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完全用木头搭建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他在望远镜里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人踪,倒是大门前张灯结彩的,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心里暗暗骂道:“让你们办喜事,这一次,让你们办丧事。”
    趁着现在四处无人,唐密一鼓作气地冲下山坡,一脚踢开大门,里面有人叫做:“大哥他们回来了,不对,是谁啊?”
    说话的这个人在正房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唐密大叫一声:“野猪的喽啰都给我滚出来,爷爷是来算账的。”
    里面传出一声惊叫,之后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唐密偏偏不走大门,一拳把窗户打碎,看到屋子里有四个女人,都挤在一处,浑身瑟瑟发抖,不见有人抵抗。
    他这才转到正门,走了进去,女人一起尖叫起来,像是杀猪一样,对四个女人说道:“这里还有男人吗?”
    一个女人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南边的厢房,手指没放下,唐密转过身体已经象旋风一样跑了出去,踢开厢房的门之后,唐密不由得笑了,原来,陈家兴垂头丧气地被五花大绑放在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明明知道屋子里来了人,也不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
    唐密毫不客气,上前踢了陈家兴一脚,他这才恼怒地抬头看看,一看是唐密,不由得乐了,说道:“快点把我松开,憋死我了。”
    唐密不慌不忙,手里提着枪四下里看了看,说道:“怎么?只有你自己?”
    陈家兴没好气地说道:“对啦,只有我自己,怎么啦?”
    唐密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怎么做了人家的俘虏了?不会是提前过来做我的无间道吧?”
    “什么叫做无间道?”
    “就是卧底啊,内奸。”唐密知道陈家兴很久没有踏入社会了,这才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解释。
    陈家兴立刻大叫道:“你啥时候让老子来做卧底的了?咱们不是在沙漠里走散了吗?”
    唐密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不是我派来的,那么,留着你,很有用处吗?”
    陈家兴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是野猪的俘虏了,再跟唐密过不去,那么,已经至少有两帮人马对自己有反感了,人活在世,还是朋友越多越好,对头越少越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说道:“兄弟,先给哥哥松绑好吗?”
    唐密摆摆手说道:“不忙不忙。”心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你说实话,以后,能不能让你臣服于我,就看你的身世如何了。
    陈家兴看他的态度如此冷淡,顿时心里凉了半截,问道:“罗漪呢?她哪儿去了?”
    提到罗漪,唐密的心里就是一阵难过,他的眼圈一红,暴怒地说道:“住口,不许你提她。”
    陈家兴从未看到唐密这样失态,他的脸马上变得苍白,颤声说道:“你把她搞丢了,是不是?”
    陈家兴把心里话唯一对罗漪吐露过,在他的心里,罗漪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每当她跟唐密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回避,看到唐密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罗漪一定遭遇了不测,虽然知道罗漪在唐密心里的份量一定比自己重,他还是忍不住叫嚷着跟唐密要人。
    唐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到陈家兴的情绪如此激动,并且不是虚假的,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罗漪已经死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怀念着她,记得她的好。这就足够了,唐密需要的是跟自己一样怀念罗漪的知己,而不是一个对手。
    唐密没再说什么,上前用匕首挑断陈家兴的束缚,陈家兴没急着离开,瞪着红红的眼睛,第一句话就是:“罗漪呢?你必须给我一个回答。”
    唐密已经对陈家兴完全消除了反感,微微闭眼说道:“她死了。”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好像马上又要涌出来,急忙转过头去。
    陈家兴的表情呆了呆,身体好像一下子被抽掉了骨头,声音凄婉地说道:“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
    唐密慢慢地点点头,没再说话,他不会因为陈家兴怀疑他的话而生气,两个人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是同病相怜了,为了罗漪一个人,他们冰释前嫌。
    走出厢房,陈家兴迫不及待地直奔正房而去,让唐密的心里颇生感慨,还是陈家兴重情重义,是一个真正的江湖男儿,一旦脱困当真是睚眦必报,恩仇分明,野猪得罪了他,这一次一定不会饶了他的家人,说不定会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唐密无心干涉陈家兴的报复行动,他不忍心杀害那几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却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跟野猪有关的人,他的眼前又浮现出达娃好看的两颗小虎牙,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有了陈家兴,正好能完成他不愿意做却必须做的事情。
    唐密久等陈家兴不回来,坐在门前的大青石上面,看着微风徐徐的山林,终于体会到野猪把老巢设在此地的良苦用心,这里真的是一个隐居的绝佳之地,不但够隐秘,并且气候温和,什么也不缺,山里有的是吃的用的,下山还能劫取一些山里没有的东西,身边有四个女人相陪,就是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当陈家兴带着四个神色惴惴不安的女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现的时候,唐密差一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脱口说道:“靠,你这是干嘛啊?没把她们全杀了?”
    一个头戴珠花的女人狠狠看了唐密一眼,眼神中满是幽怨的样子,却没说话,倒是陈家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什么?杀了她们?为什么啊。”
    唐密不在乎那些女人怎么看他,指着她们几个人说道:“你可要知道,野猪是她们的丈夫,你是野猪的对头。”
    陈家兴正色说道:“她们却是野猪强抢过来的,跟我们一样,都是野猪的受害者。”
    唐密提着手枪说道:“如果,你下不去手,我来解决了她们。”他的脸上顿时出现怒气,杀气腾腾地看着女人们。
    女人们吓得尖叫一声,齐刷刷躲在陈家兴的身后,好像玩一种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陈家兴恰恰充当了老母鸡的角色,张开双手拦住唐密,说道:“兄弟,你听我说,她们也是一群可怜的人,被野猪抢来以后,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何必跟几个女人过不去呢?”
    唐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不懂,野猪这一次下山,又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那个小姑娘恰恰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懂的我的心的。”
    陈家兴细声细气地说道:“兄弟,你听我说,我见过的死人比你多,那些人生前都把我当作亲生的兄弟,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着他们,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可是,你一定要明白,她们是无辜的人,真的是无辜的,她们的手上没有沾上一滴血,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你是一个男人,一定要做到恩怨分明啊。”看来,为了挽救四个女人,陈家兴不惜用上威逼利诱的手段,用一个男人的荣誉感逼迫唐密改变决定。
    唐密张眼瞧了瞧,正好发现那个头上戴着珠花的女人用痴迷的眼神看着侃侃而谈的陈家兴,心里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陈家兴已经早早跟野猪的女人有了暧昧的关系,这才能够解释为什么陈家兴从沙漠里失踪之后来到野猪的巢穴,这才能解释,陈家兴为什么要冒着顶撞他的危险为这几个女人说话。
    唐密假装叹口气说道:“陈家兴,不是我不肯做善人,实在是,野猪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儿太多了,这样吧,你杀了她,我们就此下山,刚才,这个女人用仇视的眼光看着我,让我很不爽。”
    他手指指的是那个戴着珠花的女人,在唐密的预想中,这个女人一定会立刻扑上来捧着他的大腿求饶,要不就哭喊着求陈家兴饶了她的性命,他正好借机进一步让陈家兴忠于自己。
    让唐密大跌眼镜的是,那个头上戴着珠花的女人犹豫了一下,马上站出来,对陈家兴说道:“你杀了我吧,我愿意用一条命换四条命。”
    那些女人在一旁惊呆了,一个嘴里喊道:“莎莎,不可以。”一个用手掩住嘴巴,好像不忍看到那个叫莎莎的女子死在眼前,另一个嘴角带着嘲弄的冷笑,好像知道唐密不能杀死莎莎一样,最后一个面无表情,好像一切人的生死跟她无关似的。
    唐密眼光飞快地一扫,把各人不同的神态全部看在眼里,心想这几个女人分明就是一个小社会,在生死关头,表现出来的言行绝对能够代表每个人不一样的心态。
    陈家兴看到唐密已经下了决心的样子,叹口气说道:“兄弟,不瞒你说,莎莎是我的女人,被野猪强占了去,你当真要杀,就把我也一起杀了吧,我们不能在人间做夫妻,在阴间做一对苦命的鸳鸯,也算是没有白白来到人世间走一遭。”
    唐密把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陈家兴的脑袋,说道:“你当我不敢杀你,是不是?就算是我把这些人全杀了,仍在屋子里,放一把火,十年八年过去,也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这里的,何况,我的身上绝对不止背上一条人命了,多杀一个是杀,少杀一个也是杀。”
    莎莎看到唐密把枪口对准了陈家兴,顿时傻眼了,扑上来叫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呜呜呜……我不要活了……呜呜呜……”
    唐密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听不得女人的哭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陈家兴说道:“你怎么说?”
    陈家兴也动了气,梗着脖子说道:“没啥好说的,你开枪就是了,二十年以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
    唐密看看陈家兴仍旧不肯讨饶,咬了咬牙,真的想一枪崩了他,莎莎看出来唐密真的起了杀心,顾不得自己的死活,全身扑在陈家兴的身上,嘴里叫道:“你别死,以后逢年过节过来看看我就是了,也好让我在下面有钱花。”
    唐密的确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就在他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从莎莎的眼睛里看到跟罗漪临死前推开自己的时候那种绝望和恋恋不舍。
    他努力拿开枪口,大叫一声,心口犹如被一柄铁锤击中,回身跑开,向山外冲去,剩下包括陈家兴在内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唐密犯了什么毛病,也许,他心脏病犯了?还是忽然良心发现,放过了他们。
    莎莎终于放下心,拍了拍丰满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陈家兴倒是比任何人都要镇定,脸上的颜色一点没变,他这辈子经历的生生死死太多了,在死亡面前还能保持比较淡定的态度。
    陈家兴对这些女人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他究竟是精神病发作还是心脏病发作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先把你们送出山区吧。”
    唐密来到山下,心里已经渐渐平静,就是冲着莎莎对陈家兴的情深意重也应该放过他们,他经历过爱情的生死遗忘,经历过爱人死亡的悲伤,心里很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对野猪的仇恨很已经全部消散了,不会再因为野猪,把怒气撒在几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那样做,自己就不配是一个男子汉。
    凡事需要找出理由,就有一大堆的理由可以找得到,他想杀人,就能找到杀人的理由,不想杀人也能找到不杀人的理由,反正,他是手里握着权势的人,想让谁死,谁就得死,这一点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谁死谁活,变得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当陈家兴几个人走到山下的时候,唐密回身对他们说:“走吧,今天天黑之前可以走到木屋那边,明天就可以出山了。”
    陈家兴连忙说道:“我们不从木屋那边走,我知道还有一条路,从那里还能找得到牲口代步。”
    一行人在陈家兴的带领下向山外走去,唐密在后面压阵,不时左右顾盼,警惕性很高,雄姿英发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他看着前面几个女人,只能看到她们的背影和屁股,几个人里面数莎莎最好看,难怪陈家兴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护着她了,唐密马上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莎莎那么喜欢陈家兴,为什么不趁着野猪不在家的时候救了他一起逃跑呢?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莎莎的心里有所顾忌,担心逃不掉,两个人会被野猪杀死。
    唐密看了看剩下的三个女人,发现其中的一个,就是他准备杀人的时候,那个嘴角带着冷笑嘲弄的意味的女人,脚下很是轻捷,走路一点不费劲,他的心里更是疑惑,这样的体质,他只在荆红绫的身上看到过,难道,这个女人跟荆红绫一样,是一个身怀武功的高手?
    傍晚的时候,陈家兴带着众人找到一个山洞,说道:“今晚,我们就在此休息,明天一早继续下山,就能找到马匹和骆驼,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龙归大海,虎放南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