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摩熊听明白宁不凡的话,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单手握住宁不凡正在挥动的手腕,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宁不凡说的是谁,但是心里莫名就有一股怒意。
宁不凡怒目回视,右手被秦摩熊钳住动弹不得,左手丢开饮水机抬起来就给秦摩熊一巴掌:“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老实,狗熊心里还惦记着老子的女人?她是我儿子他妈!”
这一巴掌打在秦摩熊脸上不痛不痒,但是那句“儿子他妈”却深深的伤害了秦摩熊,宁不凡只是习惯性的喜欢嘴巴上占便宜,秦摩熊却理解成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理解能力,比古玉枫想的还远……
秦摩熊被这软绵绵的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疼,拉着宁不凡的手往地上一扔,宁不凡瘦小的身躯随之倒地。秦摩熊跟上就是一脚,踢的宁不凡肝胆俱裂。
一口鲜血从宁不凡嘴里喷出来,秦摩熊含怒出脚,用上了十二成的力气,差点把宁不凡当场踢死。
宁不凡大战近千场,这次有可能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他有些心疼的想:“这一次不知道要花多少阳气才能修复好。”
但是他若是低头了,便不是宁不凡。挣扎着爬起来,张口又要骂,秦摩熊又是带着风声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他脸上。宁不凡的身影化作一条黑线飞起,直接被秦摩熊打到角落的扫把堆里。
宁不凡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鼻孔嘴角都是血。班里的女生尖叫着跑出去找老师,只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围在门口看。
秦摩熊愤怒的喘着粗气,他平时沉默寡言,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个人,会出现在校门口,挥手和他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那个人,却被这猴子得手了。
“我不服!”他心里这样嘶吼,嘴上却不言语,一步一步逼近宁不凡。
“我要把你打飞!”这是他战斗的口号,以前是为了向山贼王致敬,此刻却是他的心声。
宁不凡呸了一口血,靠在墙上,丧心病狂的笑着:“来啊!秦摩熊!打死我,你进了监狱,这辈子都碰不到她了!哈哈,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能保护她!来啊!来啊!”
秦摩熊停住了脚步,忽然也大笑起来:“你这个垃圾,就算死了也是死在垃圾堆里。你以为你有办法对付我?打死你,会有人替我坐牢的。我忍了你三年了!三年了!我以为毕业了就能摆脱你,你却这么急着送死!”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有愤怒,有敌意,有不甘心。
还有,在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
想起那个人,秦摩熊忽然觉得心里好难过。杀了宁不凡,她会不会恨我……
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他想起那个傍晚,他跟一群不知道哪里来小混混打了一架,五打一,他被打的很惨。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看漫画啊,为什么总要面对这种事呢……
突如其来的一阵雨,将秦摩熊困在那个老城区的巷子里。
秦摩熊靠着墙根坐起,艰难的捡起那本新买的漫画。
这个互联网的大时代,市里只剩下老城区这最后一家漫画店了。
老板人很好的,每次都会帮我留一本。
《山贼王》,七百多集了。秦摩熊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他用手指将漫画拖到自己腿上,然后一页一页的翻,一页一页的看。
雨下得毫不留情,冲刷着秦摩熊身上的血迹,就像老天在包庇那几个小混混,替他们消灭证据。
一条避雨的流浪狗远远的躲着,人群急急匆匆,这个世界仿佛都把他遗忘了。
头发湿了,衣服湿了,混上上下都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血还是雨。
翻开漫画第一页,是路趴着标志性的笑容。
再多的困难,都改变不了这张自信的笑脸。
下一页,山寨二当家剑圣右罗艰难的抵挡着七山王熊猫的攻击,他哭着大喊:“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剑圣。”
熊猫说:“你有着这样的梦想,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右罗:“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拯救我的同伴了。连我们山大王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梦想。”
“路趴着可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啊!”每次看到这句台词,秦摩熊都忍不住和漫画里的角色一起喊出来。
真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同伴……
眼泪混着雨水慢慢从秦摩熊眼睛里流出来。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看漫画啊……为什么总是会卷入这种事情里面……
我不想做大哥,不想当混混……
我只是想看漫画啊……
无力的手终于松开被雨水浸透的漫画,秦摩熊仰着头,泪流满面。
“你受伤了?”好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是个女生。
秦摩熊艰难的扭头,抬头的一瞬间,血混着雨水流进眼睛。
他看不清那个人,却莫名的觉得:
真好看啊……
比娜美还好看。
雨水冲不走的血迹斑斑,即使秦摩熊不说话,也能看出他伤的很重。
“喂!120吗?这里有个人受伤了,好像快死了。在城西老城区……”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声音也很好听啊……
电话那头似乎在抱怨什么,女生一边道歉一边求他们赶快派人来,好像沟通失败,女生咬着牙,靠近将秦摩熊背了起来。
好疼……
女生吃力的背起秦摩熊,他感到骨头一震,好像肋骨断了。
突然秦摩熊好像笑,被她这样背下去,骨头在内脏里乱窜,可能真的会死吧……
真的会死吗?可是我好想一直这样下去……
“忍着点。”听见秦摩熊的呻 吟,女生本能的鼓励他一句。
让秦摩熊觉得失望的是,女生很快就把他放了下来。老城区的小诊所,忙碌的白大褂,再也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小诊所里醒来,茫然的寻找着救他的那个女孩。
可是问遍了整个诊所的人,都没有人知道,谁带他来的。
老大夫也只是说,看见他倒在门口,身边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