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铺地,天边云霞炫目夺人。
一通体漆黑,装饰素雅的马车缓行于喧闹街市之上,与周遭落幕繁华格格不入。
须臾,长街尽头迎面走来一身穿束腰窄袖墨色衣袍、手执双刀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后,满脸青紫剑痕的青年,显然是先前酒肆之中被木易用剑身抽打所致。
青年愤愤指向木易,“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打!”
竟是请救兵来了。
木易轻哼一声,面露不屑,手中沁凉入骨的秋水软剑,递归马车之内,“姐姐,这软剑你先收好。”
西江月素来爱洁又不喜血腥杀戮,若是将姐姐随身配剑染了污秽之物,那木易可就真的当罚了。
西江月隔着面前青影流沙帐,瞥了眼现在距他们数十丈外的两人。
“若非别无他法,切勿伤人性命。”声音依旧轻柔如潺潺流水,“不过,倘若有人以死相逼,成全他们便是。”
“无需替姐姐考虑后果。”
车内轻缓之声,甚是温柔,字里行间却是连这禹州太守都未必敢在人前言说之词。
如是他人听到西江月之言,定会汗颜,无需说是心性未定的少年,即便是成年之人长时间被她灌输如此想法,亦是难免会变得骄纵不羁。
“木易记住了。”少年认真点头。
马车内,水月浅纱衣袖之下,露出一根骨奇秀的白玉指尖,轻抚面前软剑。
“木易,有你在,这剑于我而言已无关紧要。”倏尔,西江月才将软剑复又交至少年手中,“今日,姐姐便将这秋水软剑送于你。”
“姐姐,这……”
秋水软剑是七年前西江月坠崖前从那银箔少年身上扯下来的,这柄剑也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身上所背负着的仇恨。
即使在明知自己不能习武之时,西江月也未能放下这剑。
此刻竟要转赠与他。
“姐姐虽不能习剑,但也比你多看了些武功秘籍,眼力还是有的。”西江月说话时语气已经清淡如水,一双墨玉清泉的眸子却笑得无奈,“连我都能看出你用的是双手剑,且左手比右手更为灵活,老妖鹤又如何看不出来呢?他不过是在让你等一柄好剑罢了。”
“姐姐,木易不是有意要隐瞒……”
“无妨。”西江月出言打断木易余下之话,悄无声息转移了伤感话题,“方才,酒肆之中你剑心不纯,那姐姐此刻就罚你再用一遍三千繁华,若再有丝毫差错,今日不许用晚膳。”
“好!”木易闻言,星目越发明亮,“姐姐,你就在马车内坐着,千万别出来。”
待安顿好西江月,木易看向不断靠近的中年双刀男子,目光如炬,一扫方才温和。
“你就是假冒稷下学士的江湖骗子?”男子面容刚毅,嗓音如钟,说话之时手中两把长刀已被反握压在身前。
要比武便比武,哪来这么多废话!
木易勾唇一笑,鼻中发出冷哼之声,月眉星目微颦,纵身一跃便已凌空而起,手中秋水软剑剑气如虹,俯冲直下,“我有一剑,可断三千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