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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曼哈顿是个让人充满幻象的城市,对于不曾真正属于这个城市,不曾真正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的人来说,它是迷幻之城。【高品质更新】在这里,有的人会迷失自我,做尽一切违背初衷的事,只为了能有一席之地,而对有些人来说,却是残酷无比的,也许付出再多也永远也爬不起来,更别说站着看别人了。

云妮作为一个外来人,是幸运的,并不像许多初来的人那样拼尽所有力气还是无所得。这一切是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对她好,愿意给她上流生活的男人,虽然她最初不是为了这个也没有这此沉迷,但她确实是享受着他给予的这一切。

他心甘情愿的付出,她也欣然地接受着,说不上多欢喜,但也没有什么困扰。她倒不会觉得自己成了Nick的豢养之物,心中没有那么可怜的想法,其实,能让自己心爱的人疼着宠着,撒尽千金为红颜,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何必去计较太多呢,只要他是真心的,她也是真心的。

爱上他,她不自觉地让自己变得“弱”了,这并不是说她变得性情更加娇弱或是身体的虚弱,她只是放弃了许多自己的坚持。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可以依靠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自己不理解不能懂的异性,总想着唯有靠着自己才能有自己的价值。可是,跟Nick在一起后她发现这并不是绝对的,在情感上信赖他,在他面前小鸟依人她也觉得很幸福。

当自己的爱人够强大时,她又何必让自己更强大呢,她不需要通过自己的强大来证明什么,而Nick也根本不需要她所谓的证明。爱情的强大,并不是只有一种绝对正面的方向的,为爱变得软弱也是其中的一种力量。

心情正如此刻这般轻松,云妮靠在阳台边上,看着高楼下的人来人往,那些人是那么地小,却又是那么地让人无法忽略。

正如有些事,无论再小,无论你如何去避开,存在了就是存在,无法不将其放在心上,更无法视而不见。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Nick出门后,她就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看天空看看远处,她也不出去,即使Nick总是建议她出去逛街,她也总是拒绝。除了和Nick在一起,其它时候她都总是一个人待着,不是待在房里不出门,便是一个人行走在第五大道。

看着那些因上班高峰期汇成的人潮,云妮回想起不久前,她也差不多和那些人一样过着这种类似于朝九晚五般的生活。当然,她常常是比别人提前的,所以她会出现在高峰前期,避免了所谓的塞车时段。

如今过了快两个月如米虫般的生活,她又怀念起以前忙碌的时候了,虽然翻译室的工作是高压的,却是那么地能体现她的能力和价值,在那里,她就是云妮,一个努力生活着的女人。在这里,她除了爱着这个男人,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美好,倒像是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价值了。

作为一个深深爱恋着一个男人的女人,她心甘情愿为他放弃许多坚持,她也甘心让自己堕落在他编织的情意中,即使那里并没有她想要的爱情。

可是,她的心却隐隐约约感到不安,没错,她是一个女人,却不只是一个爱着的女人,除了爱情,她应该还要有更加自我的东西,可是,她感觉好像快要失去自己了。

转过身,背对着外面,看着室内的奢华宽阔,云妮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地轻松,她也是那么地矛盾。

**

圣诞之夜,纽约城各处都非常热闹,如此应景之时,Nick本想浪漫一回带云妮去时代广场凑热闹的,可是云妮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便只好作罢。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出去了,没有去热闹的地方,只是去了附近的街区,比较安静无人的地方。

自从云妮的身体发生变故后,Nick总是不放心,按理说随着时间的过去,身体也会相应恢复,可是云妮却总是一幅不在乎,好像觉得好不好已经无所谓的样子,这一点总是让他放心不下,虽然也说过她几次,但她好像没事人一样,他也觉得多说无益了,反正她也不会听的。

云妮不听,Nick就自己决定,出门的时候要她穿上厚厚的大衣,围脖是毛毛的,还有要她穿上可下蹲的大腿靴,靴子软软的,里面也都是毛毛。

云妮受不了脖子被裹住,坚持要拿开,最后还是屈服在Nick提出的条件下,她选择不坐车出门,就得要装备齐全才能出门。

虽然Nick不太乐意步行,一方面是他比较少这方面的习惯,另一方面是顾及到云妮的身体,但看着她站在门口一幅委屈地看着他,是那么地惹他爱怜,看她宁愿裹着大围脖也不愿意坐车,便想着冬天在外面走走感觉一下寒意也不错,况且,身边还有个她相伴。

与时代广场、帝国大厦那些热闹的地方不同,这边是很安静的。云妮挽着Nick的手臂,两人手上两戴着皮手套,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冷,隔着手套轻触着他的大衣,感觉很温暖,有感于他对她的上心,真的觉得很幸福,她情不自禁将自己靠他在身上。

这里虽然安静,但也并不是只有她与Nick两个行人,也有一些或许是不太喜爱热闹的人行走着,偶尔会看到一两对情侣走过。

薄薄的雪从天而降,偶尔会披散下一些在行人身上,看着细微的雪花在眼前飘着,云妮不禁伸出手想要接住。

“你知道吗,我在中国这么多年,却从没在中国亲眼看过雪。”看着手上的雪花附在手套上,她顿时兴奋起来,有种想像小孩子那样跳起来的冲动。

“怎么会呢,你们中国不是各地气候都大不同吗,应该是各种天气都看过才是啊。”虽然没去过中国,但他也是知道这些常识的,而且,中国的东西什么都很复杂,就是气候也是。

“因为有空出门的时候,大多都不是适合的季节,所以有许多景象都会错过。”不是没有去过那些会下雪的城市,而是去错了城市对了时节,去对了时节却错了城市。

“那你这次是来对了。”Nick颇的意味地说道,若是以往,他并没有这样的闲情出来赏雪,但这次他觉得还不错。

云妮也颇有感悟,自己真的来对了,不仅来对了时节,还来对了城市,这样才有了两人的相遇相识,更有了此刻的相依。

“有一年冬天去俄罗斯出差,感觉太棒了,那是真的冷,看着那些汽车房子被雪覆盖,久久不会被融掉,才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寒冷。”只是当时没有此刻这样的闲情,那些莫斯科的景象都只是坐在车上看到的,随着车子的行驶,那些景象也只是匆匆一瞥。

“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生长在南方的人,其实一点也不怕冷,反倒是很喜欢经历寒冷,至少我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走向一个极端。”

闻言,Nick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云妮一眼,看着她恬静的容颜,又觉得自己不免想得过多了。

“这样也不算是极端吧?喜好之事并没有绝对的,是吧?”

轻笑一声,云妮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向前走,只是Nick就站在那里不动了,他看着她,眼角透着些许温柔,表情带着着严肃。看他这样有着疑惑又不直说,云妮也不走了,她也不是喜欢吊人胃口的人。

“我这么说,只是根据自己的处事原则而言,并没有其它什么想法。难道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吗?和我一样的,习惯了某种之后,便想着经历其它不同的,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感情。”

“我是个习惯于习惯的人,不经常变。”

“那么我对于你而言,算是个变化吗?”

“你对我而言,的确是个变化,那是个之前之后都不会再有的变化。”这是个非常巨大而特殊的变化,在他看来,是近似于奇迹般的变化。

“Nick,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问你,你能告诉我吗,我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原本是个大胆勇敢的人,从她最初决定与Nick在一起便可知,可是,她却变得胆小了,这样的问题,她需要不断地做心理建设才能问得出口。

他看着她,好像突然顿住了,呼吸也好像停止,让人听不到了,就在云妮觉得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时,他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就像你说过的,你希望每天醒来时都能看到我,我也是这样,我希望每天晚上睡觉和早上睡来时,你都能在我的怀里,这是你在我心里的感觉。”

云妮没再说什么了,也不打算继续走了,她站在原地靠在他的怀里,就想静静地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用力的拥抱,感觉着他胸前的硬实和温暖。

她就是这样,只要他随便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她就会忘记自己应该记住应该要做的事,虽然他还是没有让她感觉到他的爱,他也没有说出任何关于爱的话语,但她还是觉得幸福了。

Nick,你要对我再好一点,好到我能将本该记得的该想起的都给忘记了。云妮用力地眨眼,试着将眼角的水印掩去,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此刻的时光能够永远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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