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可是在帮你,如果你有什么苦衷的话尽管告诉我,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境北走到若离面前,垂眸看着她一直低下的脑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简单的若离,也会将心事深埋了?
他叹了口气,痛心的说道,“我们是兄弟,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如果你要硬抗的话,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与我和琪心就要永世不得相见了,你知道吗?”
什么!
若离震惊的抬头看着境北,泪水还未干涸的双眼里布满了难以置信,可是境北说的那般认真,又怎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骗她呢。
“因为苍天神兽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它...最终会血尽身亡。”境北不忍的说道,蹙眉看着躺在地上绝望无助的神兽。
若离垂低着头,不敢看一旁已经叫不出声的苍天神兽,紧咬的唇瓣已无血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都做了什么啊!面对境北的质问她无话可说,也不能说。
泽言踏雪而来,看着都快将脑袋垂进心窝里的若离,正如他初次见她那样,躲在树叶之后隐藏自己的情感,不想被人看破心底的脆弱。
原以为若离昨儿外出,今天应该会在寝殿里休息避寒的,没想到她居然跑到了慕归神山来了。
然而在看到她的双手被人钳制后,眼眸瞬间幽深,嗓音清冷的说道“放开。”
迫于他给的无形威压,天将立刻松手,低头站在一旁,泽言避世百万年,不认得他的神仙大有人在。
“参见帝君!”境北踏出一步恭敬道。
天君曾有意让境北随着泽言帝君学习佛理,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泽言帝君,他从没想过,战功显赫,杀伐果断的帝君是这番的清俊出尘的模样。
他随着帝君学习了几日后,帝君夸他有慧根,可自行学习,如有不解之处,可到清辰宫找他。
而后,他便随着若离琪心到处游玩,将学习佛理一事早已抛之脑后,自那之后他也不曾见过帝君了。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君还是一如既往,如果硬是要说出什么变化的话,那应该就是他给人的感觉更加淡然了,更加出尘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人惊诧的抬头看着泽言,然他还未收起的仙泽实是强大,他们连忙低下头,单膝跪地,抱拳整齐道,“参见帝君!”
若离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即使他的白衣落入她的视线内,她也没有抬头。
“为何?”
泽言略略低头看着小脸煞白的若离,眼底没有一丝波痕。
若离紧咬着唇瓣摇头,不作回应。一只微凉的手略施巧劲的将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看向那双淡然的眸子,若离眼神不断闪躲,不让自己跌进他眼里的一池湖水里。
泽言将她脸上的神情悉数看了遍,放开手,走到苍天神兽边上。
此刻,气喘吁吁的洛阳神将才刚刚赶到,一边喘气一边望向境北,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帝君的速度太快了,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还是望不到其项背,这等修为,真不愧是上古之神。
境北摇了摇头也作不解状,帝君到此处也只说了四个字,压根不知道他接下去的动作,只好静观其变,希望可以保若离一命。
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苍天神兽缓缓浮起,停在了泽言身前。
不待众人反应,他右手为刃,破开左手手腕,赤金色的血汩汩流出,滴落在苍天神兽的伤口处。
“帝君不可!”
“师父不要!”
境北惊呼道,帝君这是要以神血续苍天神兽的命啊!
苍天神兽的伤口之所以无法愈合,是因为它是最为纯净神圣的神兽,即使施术者神力通天,也是带着些许杂质,根本起不到作用。
而泽言出自西天梵境,他的血已是至纯至圣,苍天神兽危在旦夕,眼下唯有此法方可将它救活。
但是,境北怎么也没有想到,帝君居然会为若离做到这个份上。
泽言背对着他们抬起右手,示意他们不要靠近,不必再多说。
放下的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拽着,他转头间看着那双布满哀伤的眼睛,有两行泪静静的滑落,唇瓣已经被她咬破了皮,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师父,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是我闯的祸,我自己承担!”若离苦苦哀求着,她何德何能,让师父为她做这样的牺牲,神血可是他的修为啊!
这责任她要如何承担,天罚下来,他能替她挡一时,难道还能替她挡一世吗?而他似乎不敢冒这个险。
泽言没有说话,任由若离拉着他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彻骨的寒凉,一道金光缓缓流进若离体内。
若离猛的放开手,退到一边。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给她温暖,若离心间的苦意更深,如今她闯下这等的祸事,师父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而身后的众人什么都做不了,也是站着不动,只期盼苍天神兽快些苏醒,毕竟帝君的血太过珍贵,即便苍天神兽再宝贵,难道还能比帝君更重要吗?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淌,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终于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若离连忙拉过泽言的手,手掌蓝光闪烁,附在他左手手腕处,然而她发现,泽言的血她也是止不住,急急忙忙间手被握紧了一只微凉的大手中。
她分明听见了泽言一声无奈的叹息,可从他的眼眸里却寻不到任何情绪,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放掉她的手,泽言右手掌金光闪闪,拂过手腕处,血口恢复玉白色,不留一丝痕迹。
果然,师父刚刚的叹息是嫌弃她笨,然而此刻,她却没有争辩的念头了,她还有何脸面面对师父?
境北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若离出了什么事,他家那口子不知道要怎么闹了。
太好了,只是不知若离为何要取苍天神兽的精血,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定然是不会说了,还是日后找个时机问问。
本以为是北冥怨灵又来残害神兽,没想到居然是若离,自从上次琪心遇害后,那怨灵就再没来过了。
他正想上前同若离说几句话,可当他望向他们刚刚在的地方时,已是无人影了。
空中传来泽言清冷的声音,“今夜之事,切勿外传。”
洛阳迟疑了片刻,看着境北问道,“这...帝君的意思是不外传,那微臣需要向天君禀报吗?”
境北斜眼看了洛阳一眼,故作严肃道,“切勿外传,你难道连帝君的话都敢不听吗?”
一听境北说他胆敢忤逆帝君的意思,洛阳一张略为黝黑的脸都有了一瞬间的煞白,慌张的看了看四周,“不,不是,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可不要冤枉了臣下。”
为自己辩解的同时,不住的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忤逆帝君,那还能活着吗?可是这件事情不告诉天君,万一哪天追究下来了,那他还不是一样会倒霉吗?
但是,帝君可是比天君还可怕的存在啊!
想到这里,他连忙神色严肃的对着手下的天兵神将说道,“记住帝君的话了吗,不许外传!谁胆敢说出去半个字,天雷处罚!”
“是!”
清辰宫,静檀殿内。
泽言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若离片刻,才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的唇本就淡如樱瓣,刚刚又放血给苍天神兽续命,此刻的唇瓣有些苍白,若离心中一拧,仍旧倔强的说,“不为何。”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泽言一字一顿的说道,显然是有几分怒气了。
苍天神兽的精血对她来说充其量可提高修为,虽然若离是顽劣了些,但她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方法。
她的品行,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慕归神山时她只字不提,他考虑到她可能另有隐情,不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可回到了清辰宫她还是不说,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在她的心里,他这个师父是如此信不过的吗?
“师父,你快回去歇息吧,我,我无话可说。”若离垂眼看着泽言微微握起的手,心间如压了万斤沉石。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因为不想暴露女儿身的秘密而屈服于静檀吗,她能说吗,她可以说吗?
泽言双眸微眯,站起了身子,负手而立,眼眸覆上了一层寒冰,冷淡说道,“很好,从今夜起,不准踏出清辰宫半步!”
说完,一甩广袖,朝门口走去,脚步缓下,背对着她,“神力,你暂时是不需要了。”
房门重重的一关,带进一股凉风,直袭若离而来,可是身寒怎抵得过心凉呢?
抬手想要吸过一颗蓝寒珠,却是使不上神力了。
若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拿起蓝寒珠,紧抿唇瓣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越渐模糊的夜明珠光,倔强的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收回。
缓缓的蹲下抱住自己,将头埋进膝盖窝里,单薄娇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