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叫声音太大,不仅将吕御医给惊醒了,还让在门口守着的宫人都紧张起来,苏婉的心本就一直提着,在听到文竹的叫声之后,破门而入,迎接她的是吕御医一脸的失魂落魄,她连忙抓住吕御医,紧张地问:“我家姑娘怎么样了,没事吧?”
吕御医的身子一滑,跪在地上,像是没有听到苏婉的问话,只是在不停地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苏婉再也没有什么心思问他了,直接绕过屏风,掀开纱幔,映入眼帘的是累到要虚脱的周槿欢以及她身边的一只小白猫。
那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白猫,苏婉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转头就对着文竹发飙:“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呢,这是什么?!”
明明知道这一些都是周槿欢的计划,在看到现实的这一刻,苏婉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快速到文竹身边,眼神很吓人:“最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告诉我,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懂么?”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婉儿姑娘求你放过奴婢吧……”这样可怜兮兮的语气让苏婉更火大,抬手正要对她动手,赵瑜就来了。
事情才发生,怎么赵瑜就来了,到底是谁传的消息?
苏婉收回手,随着人群跪下来,还在盘算着。
“你们谁来给朕解释一下?”赵瑜将纱幔掀开,那只小白猫圆鼓鼓的眼睛盯着他看,许是感知到了他不善的目光,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呜呜呜”叫着,这才赵瑜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吕御医,皇上让您回话呢。”小孟子见吕御医一副还没有回神的表情,在一旁提醒,谁知这话让他更紧张了,连连扣头,嘴里重复着:“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答话,若是有半句虚言,朕灭你全族。”很平静的话,但威力不减,吕御医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一下,将事情前前后后都将了一遍,为了让自己不获罪,故意将文竹叫醒自己的那一段给省略了。
“你是说这白猫就是她给朕生下的?”赵瑜这样一反问,吕御医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马上就又乱了:妈呀,我这是在说什么,是说这周姑娘给皇上生下了个妖物,是么?
“吕御医所言非虚,还请皇上明察。”就在这个时候,文竹突然跳出来,这话有实打实的重量,赵瑜的心情很糟糕,小孟子看出了他的想法,懒洋洋地道:“好大胆的奴才,这里什么时候轮的上你说话了,来人,还不将她拉下去!”
“皇上,奴婢是在长乐宫当值的,周姑娘生产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奴婢和吕御医,还请皇上听奴婢一言……”文竹还想说什么,但赵瑜只用一个眼神,小孟子就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奴才给拉下去?”
“皇上,奴婢说得都是真话,周姑娘没有诞下皇子或皇女,而是生下了一只白猫,皇上也听说过吧,这个长乐宫的以前住着……”
“给朕拉下去,朕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奴才!”这才开口的是赵瑜,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个奴才将事情闹大,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这长乐宫这样热闹,哀家还是来对了。”来人正是王太后,她身后跟着的是周采薇和钱嫣然,人倒是都来得齐全。
“额娘怎么来了?”赵瑜的慌乱一闪而过,但随后马上故作平静,上前拉住了王太后的手,谦恭道:“那荷园的睡莲开了,额娘可是愿意陪儿臣去一赏?”
“那不着急,周槿欢产子,哀家自然是要来看看的。”王太后并没有停住脚步,不顾赵瑜的阻拦,伸手将纱幔撩开了,随后看到的场景让她差点晕厥,指着躺在床上的小白猫,声线都有些颤抖:“这……这……哀家的……”
“额娘,您不要生气,一切都还不清楚……”赵瑜这会儿脑子有点大,王太后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眼睛里只有那只猫,指着跪在地上的吕御医:“给本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御医只好将事情又将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当时在房间里伺候的人就是刚刚被带走的那个宫人,太后娘娘可将她叫上来,一问便知了。”
“果然就是刚刚皇儿让人抓走的那个,是么?”王太后好似已经明白了,下令将文竹带回来,慢慢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
这事从未在后宫出现过,周采薇和钱嫣然都是聪明人,安静得仿若不存在。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文竹再次到长乐宫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脑子里闪过孟潇蓬头垢面的模样,眼神里的恨意更明显了。
“你便将看到的一切告诉哀家,不必害怕。”王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赵瑜,赵瑜清清嗓子,接话:“就如太后娘娘说的,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瑜这话中的威胁太明显不过,但文竹她怕什么呢,她若是真的怕就不会入这长乐宫了,不是么?
“奴婢是周姑娘身边的近人,因为心思细腻,这次姑娘让奴婢给吕御医打下手,不知道是不是这长乐宫过于……呃,有些邪门,一开始姑娘无论怎么使劲儿孩子都出不来,后来有一道白光晃住了奴婢的眼睛,奴婢眼睛睁不开,只能用手挡着,等那白光消失之后,姑娘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而床上则多了那个小白猫……”
“周槿欢那个妖妇竟然生下这种妖物,哀家如何能容得下她?!”王太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四下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赵瑜正要说话,文竹却抢了先:“不知太后娘娘可否知道前朝淑妃?”
“大胆奴才,谁让你在这里妖言惑众的?”赵瑜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怕这样下去周槿欢必死无疑了。
“哀家还真的没有怎么听过,你说!”王太后这态度太明显,赵瑜的脸色也很难看,轻轻一勾手让小孟子过来,轻声道:“让王御医来。”
现在只有周槿欢醒过来才有用吧?
“奴婢听闻那前朝淑妃喜欢白猫,但在被赐死后,整个长乐宫十几年都不曾出现过一只白猫,这次这只白猫的出现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文竹这话说得漂亮,她并没有说主子什么坏话,但这话的引导性太强,足够让人多想。
“臣妾看这奴才长得有些眼熟,德妃娘娘有这种感觉么?”这个时候说话的人是周采薇,她早就认出了文竹,却在这个时候才出手,钱嫣然貌似很认真地看了文竹一会儿,最后还是身边的紫鹃轻轻说了几句话,她才如梦方醒一般:“我平素不和什么人走得近,倒不如紫鹃了,这可是丽嫔身边的文竹?”
“奴婢文竹,以前确实是丽嫔娘娘身边的人。”文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那就对了,丽嫔以前经常来长乐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受了刺激,你总不会是想为自家主子报仇故意要陷害我家阿姐吧?”周采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合宜的笑,钱嫣然也跟着笑:“贤妃娘娘这话却是有意思,她一个宫人能怎么报仇?”
“可是不能小看了这种奴才呢,要知道我以前就觉得她聪慧得紧呢。”周采薇这话让钱嫣然哑然,倒不是她没有怼回去的话,而是她习惯在王太后和赵瑜面前扮演弱者。
果不其然,王太后看不下去周采薇的咄咄逼人,厉声道:“就如嫣然所说,她不过是个奴才,能做些什么,倒是这长乐宫,看来上次请的巫师并不管用了,看来是要再请些人来了。”
“微臣拜见皇上、太后娘娘。”形势变化多端,这会儿又来了一位御医,正是赵瑜要的王太医。
“额娘,所有的事情都等槿欢醒来之后再说吧,具体什么情况她最清楚。”赵瑜一句话让四周都安静下来,包括早就醒来的周槿欢。
其实她是乐于装死人的,但形势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休息不得了。
在王御医给她的把脉的时候,她轻轻挣开了眼睛,揉揉太阳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太后娘娘……”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王太后,却将扶着自己的赵瑜给完全忽略了。
“哀家想听听你的解释!”王太后将那小白猫丢到她跟前,一副“哀家看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的表情,周槿欢看到她这样的态度,觉得事情还不是很难解决,很平静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和文竹的版本几乎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很震惊,包括还跪在地上的文竹。
“阿姐,你犯什么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周采薇从座位上起来,脸上都是不可思议,而她旁边的钱嫣然的表情是她的复制、粘贴。
“自从住到这长乐宫里,我就总感觉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好多事情我明明都没有做,但第二天就发现不对劲儿,还有就是在孩子出生前,我经常会做梦,梦到一个长相很艳丽的女人抱着一只雪白的猫,那猫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对,就像是这只小猫一样。”
周槿欢一边说一边将那猫抱在怀里,嘴角忽然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不觉得这只猫很可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