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皇上。”赵瑜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正端着一杯葡萄酒,那酒色很是纯正,香味很是诱人。
“大胆,见到皇上竟然不行礼?”赵瑜身边的侍卫也是老熟人了,是在赵晴成亲那日被周槿欢抽了剑的那个。
“你们都先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来。”赵瑜坐下来,将她手里的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
“皇上好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燕要变天呢。”她嗤笑,他只听着,也并不解释什么。
“若是皇上是为公主而来,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她的话再次被他无视,她抢走了他的酒杯,刺激道:“我自小就生在宫里,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公主我只是替你‘照顾’了一下,你也不用费心让人找她,她这会儿安安生生地在自己房里。”
“你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你自己说并不管用,还是要她自己来说,朕不能听一面之词。”
他的语气太平淡,眼中也没有怒气,尽管他带了兵过来,但几句话下来,好似并没有要怎么修理她的意思。
“皇上这一趟的目的何在?”
“你不是在等朕么?”
简单的对话,两人的目的已经明确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赵晴就被请了过来。
“皇兄,皇兄,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周槿欢这个贱妇趁着萧景知不在,竟然将本宫……”
“臣妾入府比公主早些,自问对公主的照顾很是尽心,现在皇上在此,公主一定要如实回答,可不准像以往一样开玩笑,不然臣妾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周槿欢的一番话下来,赵晴的脸色果然变了,原先要说的话都吞入了肚子里,眼睛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晴儿,你只管如实说,若是有委屈,皇兄自会给你做主。”
“无事,无事,皇妹在萧府很不错。”
如果说周槿欢是个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公主,那赵晴真的是个养在温室的公主,周槿欢自是不知道阿城对她做了什么,但是一个连十岁孩子都对付不了的公主,即便傲娇得惹人不快,也别有一分蠢萌可爱。
“倒是朕误会了右夫人了。”赵瑜抬眼看周槿欢,那表情让政治经验丰富的周槿欢有些不寒而栗,他是真的在生气了。
“皇上言重了,公主乃千金之躯,身份何等尊贵,就连景知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更别说萧府其他人了。”
赵晴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周槿欢的话还没有落地,她的一声“哼”就从鼻孔里出来,惹得本来就落到冰点的氛围更是诡异。
“既然晴儿没有事,那就先回房吧。”赵瑜是何等聪明的人,赵晴是他唯一的胞妹,他虽说不上多疼爱她,但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
她的话和表现完全是不同的,而赵瑜相信的并不是话语,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皇兄,你能不能指几个侍卫给皇妹啊,萧府虽好,但皇妹时常回想皇宫,看到皇宫的侍卫会稍稍让思乡之情减少一些。”
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周槿欢的意料之中,唯有这件事。
“萧府守卫森严,皇宫里的侍卫都是有自己职责的,公主又何必为难皇上?”
“本宫贵为公主,如何连几个侍卫都要不得了,皇宫当差的侍卫何其多,皇兄自会调度,要你想那么多?”
若是向赵瑜开口要人那话,还差不多能算到赵晴头上,那这样的回话万万不是她能想到的,当然这并不是周槿欢看轻赵晴,而是事实如此。
“既然是晴儿想要,那就去找小孟子,让他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侍卫,好好保护你。”
说这话的赵瑜想必就是幕后的推手了。
赵晴这边走出了门,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皇上要如何才能放过父亲?”她再也不想兜圈子了,赵瑜为公主的事情而来,早就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他随时都可以走,但她的目的还没有得到。
“别人不清楚,周槿欢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朕最讨厌别人愚弄朕!”话是很生气的话,但语气并不带什么情绪。
“皇上明明知道神迹那件事是安如他们设计陷害父亲的,为何要那样对他,他年纪不小了,也为朝廷贡献不少,皇上这样做岂不会让朝廷的老人们寒心?”
“朕只是在借用周铭敲打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鼓励朝廷百官做踏实认真做实事。”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一直都知道赵瑜是不要脸的,但没有想到他早就将不要脸的境界提升到了这样的地步。
“父亲只是溜须拍马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有害于社稷之事,皇上大不必上纲上线……”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况且溜须拍马之事表面上看确实于社稷无碍,但却影响着朝廷的风气,带坏了朝廷风气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而朕是讲情理之人,看他年逾半百,就只是将他关在牢里,并没有派人去提审。”
这样说的话,周槿欢要不要跪在地上扣头谢恩,三呼万岁?
“皇上,天色不早了,贤妃娘娘还说要等您回去用夜宵的。”
小孟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瑜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冷淡的笑,起身就要走。
她的脑子迅速闪过许多念头,有一个画面太清晰,完全掩盖了其他的,那是一副很是悲切的场景:周铭穿着囚衣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披头散发,神情涣散,口中念念有词,救我、救我、救我……
“赵瑜,你既然来了,就该说明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放了父亲?”
“这样才是你,不叫那声‘皇上’的时候,朕听着舒服多了。”
周槿欢恨极了他,其实她早就准备好了要逼赵瑜就范,毕竟是在萧府,本地作案的胜算很大,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那么多的军队过来,所有计划都只能作废了。
“就连赵晴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想必你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条件,是么?”
他不来则已,既然来了,一定是所有事情都想好了。
“如果朕说,朕并没有什么条件,朕来这一趟只是想告诉你,朕就是想让周铭受罪,如何?”
“开什么玩笑,你的时间那么宝贵,若是真的没有什么要求,怎么会屈尊来这趟?”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笑,那眼中的无求无欲让她不太确定了,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难道他真的只是过来让她堵心的,她身上再也没有他可以交换的东西了?
处在政治中的人和处在后宫里的人是一样的,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成了废人。
她在他眼中,或许已经成了废人,他只想要耍弄她身边的人?
直到晚上的冷风吹进来,她才意识到赵瑜已经走了。
小孟子说贤妃等着他吃宵夜,他应该是去会美人了,那周铭该怎么办,周夫人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赵晴的房间里,阿城看着猛然多出来得侍卫,眉眼紧皱。
“你竟然对我使诈?”阿城的蛊毒刚过去,加之眼前的场景,脸色很难看。
“你们先退下。”看到阿城那个样子,赵晴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刚刚将侍卫遣走,就很是嘚瑟地摇摇头:“本宫都是按照你的话说的,快把解药拿来。”
“赵瑜都还没有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更让人疑心的是你回来的时候还捎了几个侍卫,不是么?”
“那好,本宫便和一起等着,若是本宫按照你的话说,等皇上离开萧府时候,周槿欢那贱人也不会被带走,若是本宫耍滑头,周槿欢就会被带入大理寺,是不是?”
“那些侍卫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卫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这跟你是否给本宫解药没有关系,你不要胡乱联系。”
“你……好,我认栽。”
他们这边密切关注着周槿欢房里的动静,只见赵瑜一人出来了,细细向小孟子吩咐了几句话后又回了房间。
“周槿欢,朕的条件是什么,你或许可以猜猜看。”
“有什么话便直接说,我从来都没有猜谜的特长。”
他们两人说话,周槿欢总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她总是忍不住想着急上火。
两人说话之间,有人敲门,来人是小孟子,只见他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是一个白玉杯子,里面的褐色药汁隐约可见。
中药味真的很难闻,周槿欢差一点就要吐了。
“周槿欢,你若是喝这药,朕便放了周铭。”
赵瑜端起那白玉杯,亲手递给周槿欢。
“这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非要我喝不可?”
她捏着鼻子看着那褐色的药汁,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天知道她多讨厌中药。
赵瑜的眼睛盯着她的腹部,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你说呢?”
那三个字让她如梦方醒,一下子就将白玉杯丢得老远,胳膊护着自己的腹部,咽咽口水:“赵瑜你简直变态,怎么能对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做这些?”
“没事,你打翻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就像当初你喝猪皮汤一样,只要朕想,就永远都没有最后一杯。”
赵瑜拍拍手,果然又有人进来,那人也是端着一样的白玉杯,一样盛着褐色的打胎汤药,而周槿欢摸着还没有隆起的腹部,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