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有人叫唤,抬头望向茶亭,不禁激动万分,道:“赵公子!”
“哈哈,朱兄,快,快进来坐!”天赐高兴道。
那人见到天赐,顿时精神抖擞,快步跑进去落了座,道:“没想到在这遇见公子!”
“是啊,真的有缘,近两年不见,朱兄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啊!”天赐笑道。
“是啊,我从寺里出来一段时间了。”那人摸了摸头发道。
这人是谁?却原来是那毗兰寺未受戒的和尚朱重八。
“伙计,拿个空碗来。”天赐道,“朱兄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去濠州投军。”朱重八道。
“濠州投军?可是郭子兴的军队?”天赐问道。
茶倌拿来茶碗,天赐给他倒了一碗茶。朱重八端起茶碗,两大口喝个精光。天赐又给添了一碗。
“是,就是郭子兴的军队,我一个朋友,他叫汤和,在军中当了个千户,他叫我去的。”朱重八道。
“好,那也是一支实力不小的反元义军。我现在在平坤会,朱兄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到平坤会来找我!”
“谢谢赵公子!”朱重八道,端起茶碗,又喝了个精光。
天赐见此情景,唤道:“伙计,你这里可有吃的卖?”
“就剩几个馒头了。”那茶倌道。
“也好,都打包了给我这位兄弟!”天赐道。
“谢谢!谢谢赵公子!”朱重八感激道。
“朱兄不必客气。”天赐道,说着拿出一张纸币递了给他,“这二十贯钱你且收下,这里去濠州城还有一段路呢!”
“不,不,可不能收,谢谢赵公子!”朱重八一个劲地摆手道。
“收下吧!”天赐道。
朱重八说什么也不肯收,天赐也就由着他。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赐结了茶钱,上了马,抱拳道:“有事在身,朱兄勿怪,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朱重八也抱拳道。
天赐将刚才那二十贯纸币揉成一团,掷给朱重八,道:“这些钱朱兄请收下,有需要记得到平坤会找我。”策马去了。
次日夜晚,天赐到了铜陵,于将要关上城门之际,进了城中。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找薛义商量一些事情,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却不便去打扰人家。行了一段路,找了一家叫“有福客栈”的客店投宿。
到了客房,洗漱一番,上床休息,却怎么也睡不入眠。几次辗转反侧,干脆起身,打开窗户,望着远方的星空。
那浩瀚无垠的星空,渺渺茫茫,像是有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此时,他忽然想起了奶奶,想起了爹爹,想起了袁总舵主,想起了从未谋面的爷爷……心中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一个白影在不远处的一排房屋间忽上忽下,往城门方向而去。天赐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借着满天星光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着白衣之人,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看这身法,轻功奇高。
天赐心里道:“这大晚上的,定没什么好事。”于是赶紧下楼,出了客店。大街上空荡荡的,见不着一个人影。他展开轻功,往那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追得一段,那人却没了踪影。天赐自妥轻功远远及不上那人,心里着急,却又不甘心,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再追。
又追得一段,眼看都要到城门了,还是不见那人身影,天赐无可奈何,只好心存侥幸地在附近搜寻一番。
天赐兜了一圈,来到一处草料场,四处张望,正待放弃之际,忽然见到前面一堆草垛旁有一个白影在晃动,心中暗喜,蹑手蹑脚地往那边悄悄接近。
却原来是一个淫贼,想来刚才他肩上扛着的竟是一个女人,此时那女的毫无知觉地直直躺在地上,上身的衣服已被那淫贼褪去,露出雪白的肌肤。那淫贼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的那微微起伏的胸部,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
天赐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发作,忽然想起那年在土地庙惩治何大、何二俩兄弟的情景,暗暗一笑,故技重施,提起内力,缓缓道:“哪路淫贼,敢在此处撒野?”
那淫贼猛地抬头,四处看了几眼,却不理会,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天赐一看这淫贼竟如此大胆,吓他不倒,不禁无名火起,跳了起来,道:“淫贼好大胆!”
那淫贼见到果真有人来,急忙起身,整了整衣裳,从后腰处拿出一把扇子,指了指天赐,满脸怒色。
“你这淫贼,竟躲在此处干这下流勾当,害我好找,还不速速离去?”天赐斥道。
那人不答话,蓦地把扇子一直,点向天赐胸口处。天赐身子一晃向左,正要相避,那扇子又突然转向左边点来,速度极快。天赐不敢怠慢,聚精会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说也奇怪,那扇子始终紧紧跟随他移动的方位,仍是对着自己胸口处。
天赐一想不对劲,如此打法自己耗力甚大,于是突然驻足不动,待那扇子点来,对准那淫贼手腕处斜斜拍出一掌,那淫贼反应也快,赶忙收招,紧接着又快速点向天赐小腹。天赐向后一跃,随即拍出一掌,这一掌却是用上了七、八成的内力。那淫贼“呼”地打开扇子,挡在面前,化解了天赐的掌气,马上又以扇为刀,砍向天赐颈处。
此时二人渐渐地都使出浑身解数。天赐的千机绵掌钢中带柔,柔中有钢,攻守兼备,变化多端。那淫贼的扇子功却也灵巧多变,攻防有致,且出招狠辣。你来我往,把那一堆草垛打得矮了半截,堪堪斗了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
天赐自下得汨罗山以来,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不由得好胜心大起,越战越勇。那淫贼没想到来人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了得,打着打着却有点急了。忽然扇子一抖,扣动扇柄的机关,一枚银针向天赐射去。天赐但觉眼前有一小道白芒一闪而至,心知有异,却躲避不及,那银针直接射进他的右胸膛。
那淫贼见突施暗器得手,收了扇子,不由得一脸得意。
天赐心中大惊,赶忙试着运功,却不觉得身体有何异样,心中诧异。且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道:“你这阴险卑鄙的小人,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没脸没皮!”
那淫贼不做声,看着天赐。
天赐骂归骂,却也不敢再动手,毕竟他是亲眼看着有东西射入自己体内的。
过了一会儿,天赐还是没有感觉身体有何不适,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那淫贼彻底懵了,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简直怀疑自己撞上鬼了。双手一抱拳,然后侧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女的,没有说一句话,转身飞奔而去。
天赐见他已去得远了,赶忙伸手进怀里,拿出了一本书,却正是那《太公兵法》。仔细察看了它,见那上面果有一枚小小的银针,只差几页就穿透了书本。
天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嘴里念叨道:“师父啊,你间接救了徒儿一命啊!”然后小心把那银针拔出,送书入怀。
忽然想起旁边还躺着一个女的,赶忙走近前,却见那女的裸露着上身,又连忙转头避开。
“喂,喂,醒醒,醒醒!”天赐背对着她,伸手在她脚上推了几下叫道。
那女的没有反应。
天赐等得片刻,那女的还是一动不动。
天赐没有办法,见旁边有一个大麻袋,也不管脏不脏,拿了起来,往后一扬,盖住了她的上身。
天赐回过头来看那女的,竟觉得十分眼熟,再向前一步,拨开遮在她脸上的一些头发,“啊”地叫出了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女的竟是薛义的宝贝女儿薛若英。
天赐急忙给她推血过穴,折腾了好一会儿,薛若英才慢慢睁开眼睛。
薛若英见眼前之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不禁又惊又喜,道:“你……你……”
天赐怕她有所误会,就把刚才的经过大致给她说了一遍。
薛若英听着听着,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