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开阔地草地。
木桩之上绑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一身丫头的打扮。雪白的肌肤,如画的眉眼,一双眸子里毫无神采,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周身架满了材火。
一个士兵模样的男子将一个火把抛了出去。
熊熊烈火。徐徐升起。
浓烈的烟雾,慢慢的弥漫开来。
那火烧到了少女的脚上,一双布鞋瞬间就被烧成灰烬,露出柔嫩雪白的一双小脚。
然而那如玉的肌肤也只是露出来一瞬间,就被烧的糜烂不堪。
火烧到了衣服之上。
少女终于从恍惚之中觉醒。
她扬起头,扫了一圈。
四周围满了人。
一身龙袍的是皇帝。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面貌极美的女子,脸上挂着得胜的笑容。
还有一个道袍加身,俊郎不凡的男子,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被两个士兵拉着的玄衣男子,男子坚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痛楚。
他痴痴的看着她。因为无法相救而无可奈何。
每一个人都是看热闹的兴奋。
他们都在说,“烧死妖女,烧死她。”那声音贯彻云霄,隐含着的兴奋之情,仿佛他们深受其害似的。
这时一个身影落在了旁边。
正是那个一身道袍,眼含期待的男子,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若尘,我定住了他们,带你走。”
少女若尘轻启朱唇,冷冷一笑,“天上人间,寒冬酷暑,永不复见。令狐双,你忘了吗?”
这声音如水般轻柔,如冰般寒冷。
一字一句,满是寒意。
即使身处火中。令狐双也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又惊又喜,“你能说话了?”
若尘不再看他,只是启动体内的怨气和内力,冷冷的念道,
“烈火燎原,
怨气冲天,
以尔之血,
平我之怨。”
火台顿时应声而倒。
大火仿佛中了邪气一般,遇物就着,越燃越烈。
站的最近的士兵最先引火烧身,一瞬间便被烧的面目全非。
令狐双大惊,他看着她。
她的身子上绝大部分被灼伤,头发披散开来,在烈火之中,唇角含笑,有一种盛到极致的凄美。
只是一瞬,令狐双连忙解了术法。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被大火惊呆,纷纷逃窜,顿时人仰马翻,谁也顾不得谁。
令狐双大急,“你怎么会有法术?快收手。一旦惹下杀孽,永世不得超生。”
若尘笑的畅快,“我今日的罪行,你和紫丹师姐是要付主要责任的,你还是快去救人吧,救得越多,你们的罪行就越少。不然的话,你就绑了我去向天帝将功折罪。”
她微微一用力,火势烧的更猛。
令狐双心慌意乱,一转身,跳进火里救人。
若尘站在火中,看着四处逃乱的人们,这时候没有什么皇侯将相,不分贵贱,每一个人凭着求生的本能往前逃去,人性的悲哀毕露无疑。
一抹笑容情不自禁的浮上她的唇角。
她身体因为灼伤而泛起的疼痛痛入骨髓,她的眼睛里却满是恨意,唇边的笑容恣意而灿烂,她笑的得意,笑的放纵。
熊熊的烈火,夹杂着逃亡的嘶喊声,映衬这少女绝美的笑容。
这场景看起来,是这样的诡异。
一个小小的房间。
摆了两张小床。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自睡梦中惊醒。
她四周看望。
月光自窗边照射进来,映出屋子大致轮廓。
简陋的房间,一览无遗。
并不是睡梦之中的铺天盖地的大火。
她提起麻裤,露出一小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完好如初。
少女拿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衣袖是麻布的,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有一点触痛感,并不是睡梦之中侵入骨髓的疼痛,她整个人沉浸在梦中,恍恍惚惚的。
梦里的场景是那样的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哪一个才是梦中的她,可是这简陋的房间,和自己身上粗糙的衣服无一不在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梦。
少女名叫琉璃。
是平北将军府的一个烧火丫头。
琉璃轻轻的起身,她打了一盆水洗脸。
在月光下,水中映出一张清丽可人的脸,带着一丝稚嫩,和梦里的少女一模一样。
琉璃跌坐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梦里的少女叫若尘,不叫琉璃,梦里的少女会说话,声音清澈动听。
琉璃却口不能言。
琉璃对着水盆扯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温和,中规中矩,虽然也美,和梦里那个少女近乎妖冶的笑容孑然不同。
琉璃试着像梦里的少女一样运用体内的力量,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梦里的事情是这样的真实,琉璃从不做梦,可是梦里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样的清楚。
她想问,这个梦到底是对未来的预警,还是自己脑海里残存的过去的记忆。
可是琉璃却问不了。
她是一个哑女。
自记事以来,她可以听到别人说的话,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即便能够说话,也是不能问的。
她只是一个烧火丫头。
她也想拥有梦里那样美的声音,那样毁天灭地的能力,可是她想起梦里女孩子的遭遇,便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是极好。
自幼和府里负责做菜的张妈相依为命,每日里接触最多的都是厨房里的粗使婆子们。
厨房里像她这个年纪的丫头只有一个负责切菜的小英。
小英生的膀大腰粗,那也比她强。
因为口不能言,她每日里只是点头,摇头,不停的做事。
可是,现在她十分满足于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
在灶台前按照张妈的吩咐添材火,减材火。
灶台烧火是最脏的活,她的脸上总是沾着灰尘,灰扑扑的。
只有在一天的活忙完之后,她才会回到自己与张妈的下人房,打来水洗去一身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