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低醇的嗓音犹如雷电,劈在时昔的心上,既是痛,又是一阵莫名的气恼和火焰。
他们之间,从来只有算计,对于沈玉致的事情,时昔说不上恨,或许也能理解吧,毕竟对于莫小邪,她也是有所隐瞒的,比如花言。
时昔的心里,只有痛,对莫小邪动了真心,本来就是错的,感情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她不会逼莫小邪,她选择离开。
可是,为什么莫小邪一定要把她逼上绝路呢?
从双合玉在醇王府飘香苑被发现,到莫小邪请旨捉拿她,又到宫中之事的发生,时昔的心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波动。
秦歌和莫小邪交过手,知道莫小邪的功夫路数,而且秦歌没有撒谎的必要,更何况,莫小邪确实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是离恨宫的人。
“醇亲王难道看不出他们这是在打架吗?”见莫小邪没有任何反应的盯着自己,抬步下楼的韦尧又温柔可亲的将话重复一遍。
“所以呢?”莫小邪神情淡漠,声音冷冽的盯着韦尧,等着韦尧说下去。
时昔掌中毒氛四溢,心思却也忍不住分向这边。
韦尧笑了笑,似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僵滞凝息,“所以,请醇亲王将这位闹事的小姐抓到牢里去,还我三合楼一个清净。”
“清净?”莫小邪忽然一声嗤笑,蔑然看着韦尧,好像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韦尧,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和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在请醇亲王抓一名犯人回去,我在和醇亲王说话。”
“干扰本王的公务,耽误皇上的事情,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莫小邪厉声。
“干扰公务?”韦尧不屑道,“醇亲王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更何况,我这是在帮醇亲王,帮皇上,皇上感激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
莫小邪一震,琢磨着韦尧的话,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时昔的方向,低低唤了一声,“时昔?”
时昔并不看他,而是一心凝着眼前的烟姬,“快放了他。”
烟姬泠然一笑,“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话音未落,趁着时昔分神的功夫,手中的羽坠忽然猛地暴涨,凌厉的寒光直扑时昔的面门。
时昔抽身后掠,火气却蹭蹭地窜了上来。催掌愈发凌厉,手中的暗器也是毫不留情。
“你敢偷袭本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时昔气的大吼一声。
烟姬冷森森的一笑,嘴角尽是嘲讽和不屑,语气轻描淡写,“奴家本就是小女子,做的什么英雄好汉?”
时昔气结,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浑身解数,一门心思就是要打败这个偷袭自己的这个女人。
太可恶了!
莫小邪面沉如水,浓墨重彩的眉眼森冷肃杀,定定的望着和烟姬打作一团,并且逐渐吃力,有些力不从心的时昔。
大手在宽大的袍袖中握的咯咯作响,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韦尧站在楼梯的台阶上,亦是看得心惊肉跳,这时昔的拳脚功夫,当真是不怎么样。
不使用毒术和蛊术的情况下,和烟姬这样一个二流对手打架,竟然还手忙脚乱,频频陷入危境,离恨宫宫主把她派出来,倒也是够清奇的。
眼看着时昔败落下风,莫小邪没有任何反应,韦尧不禁有些揪心,这烟姬也不知道手下留情,真是!
烟姬手中羽坠好似有神奇的魔力,一寸长过一寸,一招险过一招。
时昔吃力的搏杀,不时发出销骨钉,却总是被烟姬闪身躲过。
终于,时昔抓住机会,奋力一搏,双手发出十六枚销骨钉。烟姬连忙躲避,心中却蓦地升起一团疑云。
耳边戾风呼啸之间,眼看着烟姬避无可避,时昔唇角弯弯,哼,总算报了偷袭的仇了。
谁知,空中一道强劲疾驰而过,竟然将时昔打向烟姬的销骨钉全部打落在地上。
时昔惊错回眸望向莫小邪的功夫,只听“嘶啦”一声。
时昔脸上一凉,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想要遮盖已经来不及了,通缉榜上所画的那张脸赫然暴露在空气中,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韦尧瞟了眼烟姬手中的人皮面具,薄凉的唇角似乎牵了牵,神色淡然,恍如二月春风,宁静安逸,一脸看戏的样子。
莫小邪深深的凤眸犹如幽谭,瞬也不瞬地凝着时昔的脸,一言不发,蓦地,手一挥,沉郁的声音流泻,没有一丝意外惊诧,“拿下。”
时昔大惊,慌乱的后退,“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抓我,那根本就不是我,”清亮的眸子看着莫小邪,心里竟然涌动着莫名的期待,“莫小邪,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那你告诉本王,是谁?”莫小邪眉梢轻扬,显然是一脸的不愿相信。
“我……我也不知道。”时昔气虚,心里想说,难道不是你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忽然想到秦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转眸看向韦尧,“是你?”
清绝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韦尧浅笑,“醇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因为本公子协助醇亲王抓住王妃,王妃就记恨本公子吧。”
时昔摇了摇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莫小邪肯定是韦尧招过来的,而且在自己的人皮面具被撕下来之前,韦尧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时昔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
莫小邪挥手的瞬间,早有士兵将时昔擒住。
“先带回醇王府,本王要亲自审问。”莫小邪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韦尧一声轻呼,留住莫小邪。
莫小邪头也不回,“何事?”
韦尧微微一笑,“本公子协助醇亲王捉此要犯,还请醇亲王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记住在下的功劳。”
莫小邪一声轻嗤,并未答话,捡脚就往三合楼外走。
秦歌被韦尧捉去,也不知道韦尧会对他怎样。
怎么着秦歌也是个男人,应该不会被非礼,顶多也就割个肾什么的吧,秦歌又聪明,应该没事。
不久前在宫里见过张太后身上发生的那一幕血腥,料想所有的人应该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这个时候若是把秦歌拉出来,只会拖累他。
韦尧闭口不提秦歌,时昔也就不说,一步一步跟在士兵队伍里,被压着往醇王府的方向走,眼前那熟悉陌生的背影,傲然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怎么看,都觉得十分遥远。
没走多远,只见迎面不远处急匆匆跑过来一队护卫,惹得韦光群众纷纷后退,时昔遥遥一望,看这架势,应该是大历皇宫里的羽林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