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幽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脑袋里依旧阵痛不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下痛楚。
“嘿!你醒了啊?”依旧是刘坨子坐在床边守着他,依旧是他家二楼上那张下面铺着稻草的老床。
他见自己的老表总算醒了过来惊喜的一下子就喊出声来。昨天那阵仗彻底的击碎了刘坨子的三观,自己的老表居然是个高人!这让他简直无法想象。从小打到光屁股跟自己看林大大搞笑鬼片长大的老表居然这么厉害,而且...而且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鬼?那自己...那自己这么多年,经常横穿各种坟地走夜路...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看来,以后过年祭祖要认真点儿磕头了。
杨厚土从床上坐起来,刘坨子上去想要搀扶一把,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去去去..就是脑袋还有点儿痛,没啥大事儿。又不是残疾人..”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刘坨子这才跟他讲起了昨天他晕倒后发生的事儿。
两个怨鬼跑了,杨厚土也不省人事。虽然他晕了过去,但是之前他做的那一系列惊为天人的事情早已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个鼻孔朝天的王先生最后都不得不低头向杨大明认错,不单单是做法事的钱一分没收,而且还双倍退还了之前帮杨大明家看阴宅的费用。
“嘿嘿!估计是这货让鬼给吓傻了!”刘坨子嘿嘿笑道。
切!那老货哪儿像是被鬼吓的?他是怕自己醒了发现他跑了带着人去平了他的铺子才是真的。当然,那两只怨鬼会给那老货造成心理阴影那是肯定的。吃阴阳饭,怕鬼了?哼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的瞎骗人家庄稼汉子的钱财。
“哦对了!昨晚上杨大明死活要塞给奶奶一千块钱,这奶奶本来是不收的,可大明叔说这次全靠你才能成事儿,要是她不收他就跪着不起来。后来奶奶收下了,说是等你醒了再让你拿主意。”刘坨子说完看了看杨厚土小声道:“我看呐!还是你自己给人家送回去吧。”
“送回去?干嘛要送回去?”杨厚土疑惑的问道。
“呃!你们真正做道士的不都是帮人消灾解难不求钱财的么?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刘坨子被自己老表的话给狠狠的噎了一下,他鄙视的看着杨厚土,敢情这货也是个贼货。
“滚!别用你那阴暗的眼神来看着我这高大光明的容颜。我告诉你哈,这既然帮人做了事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天公地道的事儿,既然吃了这行饭就得信因果,我帮他是因,他给我钱是果。我要不拿他这钱,那冥冥之中说不准就会被地府记上一笔债,欠我的债。到时候还得还呢!所以,一千块钱了却了一段因果何乐而不为呢?况且,玛德,你看我手指尖都戳成这德行了,我不得整两只土鸡补一补啊!”这前面儿还说的似模似样高深莫测的听得刘坨子似懂非懂,可这后面这一句一下子就暴露了杨厚土的本性,自然又是招来了自己老表的一通白眼。
“说了你又不信。他们家那事儿还没完呢!要换别人,别说一千块了,一万块我都不想这么折腾!”这话说得是半真半假,杨大明家的事儿没完是真,可要说真有人能给他出一万块,那估计他提着裤子跑得比谁都快。
一万块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自己不要命的在部队折腾了两年总共还没一万的退伍费呢。不过,他现在是谁?咱可是高人来着,吹吹牛皮嘴上爽一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嘿嘿。
还没完?刘坨子心里一惊,他还以为杨厚土把那俩鬼给打跑了就完事儿了呢。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那可不?第一,你那一嗓子不知道把杨四爷的魂儿给惊到哪儿去了,这得找吧!第二,山包上那俩玩意儿,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来,不处理干净了。你哪天晚上上茅房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能把你那啥给你吓回去,你觉得酸爽不?”刘坨子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卧槽!真心吓死茅房党了。不过,那一嗓子他记得,可谁认识那德行的是杨四爷啊!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行了!不说了,说多了头疼。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晚上再说!喏,这钱你拿着去村里买只大公鸡,我要吃点儿好的,等下别走哈。就在这儿跟我们一起吃饭。”杨厚土知道自己这老表家里出了名儿的抠门儿,自己家养的鸡那是肯定舍不得吃的,整好昨天驼子也伤了点儿阳气,吃点儿好的补补,很有必要嘛。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嘛!我这就去买鸡去!”说完,驼子接过钱转身就跑去买鸡去了,瞧那样儿,杨厚土倒是没看出有多不好意思。
冬日的天儿短,刚过六点,天色就慢慢的开始暗了下来,饱餐一顿的两人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儿朝着杨大明家走去。
这一下午,杨厚土也不是全给睡过去了,精神稍微好些了以后,他准备翻看一下清水注解上关于招魂这类的东西,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那点儿灵力透支后的后果,差点没又给吓晕过去。
合着就昨天自己脑袋发热这么整了一盘差点儿把自己给整成傻子?回想起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不由得后心儿直冒凉气,那就是根橡皮筋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让自己给崩断了。
太玄乎了!同时,他心里也暗自埋怨着写注解的那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前辈,这么重要的事儿那字儿您给写大点儿成不?写那么小这一不小心玩儿废了谁负责?
总之,他再也不敢这么玩儿了,什么轻练气缓聚灵他现在可记得牢牢的,这玩儿个鬼都能玩儿出毛病那可就得小心了。
不大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杨大明院子旁边了,屋里亮着灯,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竹林里呼呼的风声。
帮忙的也散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所以他家又恢复了往日般的普通的农户夜晚生活。在农村基本上天黑了就三件事儿:吃饭、看电视、睡觉。而这三件事除了看电视有点儿声儿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静静的就完成了。所以,一般的农民家里一到天黑之后基本上都特安静,城里人那是肯定不习惯的。
隐约的还能闻到香烛纸钱的味道。杨厚土顿了顿,还是拉着刘坨子进了院门。
“大明叔!大明叔!”听到杨厚土的声音,杨大明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诶?你怎么来了?不是晕倒么?这时候还不赶紧在家里休息休息!”昨天杨二娃怎么帮他家的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心里对这个远房的侄儿子很是感激。
“呵呵!您这儿事儿还没完,我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杨厚土的话让杨大明心里一突,咋的?还没完?他先前是按照杨厚土的话把杨四爷的棺材给抬了回来,几个人好一通忙活才把那些事儿给处理干净。
后来大家伙儿重新给杨四爷换上了寿衣就在自家房子后面给埋了。这刚准备埋呢,就听道那边传话说杨二娃把恶鬼打跑了怎么怎么威风怎么怎么神奇什么的。
听他们这么说,他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赶紧安排人把晕过去的杨厚土给抬回了家,而后就啥也没发生了。自己爹再也没出现过,他还以为自己老汉儿已经安心的去了呢!这一听事儿还没完,那颗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杨厚土不得不又把跟刘坨子说的那番话再给杨大明重复了一遍。当然,这当着刘坨子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他爹的魂儿是给刘坨子一嗓子吼散的,只是说这杨四爷魂儿没回来,那山上的两个东西又是绝大的隐患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杨大明再次没了主意。
“首先把四爷的魂儿给唤回来才是重点,他老人家是新鬼,这魂儿散了就得赶紧找回来。要不然就会变成没什么神智的游魂,可怜得很!”杨厚土言简意赅的说道。
“那,杨四爷为啥不会自己回来呢?这是他家呀!昨前天不都是自己回来的么?”刘坨子有点儿疑惑的问道。
“嘿!这你可就不清楚了吧!”刚刚学到手的本领难免会有卖弄的心思,听刘坨子这么问,杨厚土当然也乐意给他科普一下:“这新鬼,也就是刚刚过世的人的灵魂,那可是非常脆弱的。当然,我这里指的是毫无牵挂正常死亡的那种。他们一般在变为新鬼后,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待在阴宅,等待阴差的到来。等阴差带他们下了阴间,到了阴间以后就会经历一种类似于洗礼一样的过程,这新鬼,就渐渐地恢复了思维,认清了自己变成鬼的事实。那么等到头七那天,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阴间都会给他们回一趟自己的家对自己的阳世牵挂道个别。所以一般家庭都会在头七这天做上一桌好菜,来迎接回家话别的亡人。当然,这顿饭做好之后,一家大小都得回避,要不然就是出去串个门打个牌,要不就捂着脑袋睡觉。因为这玩意儿有个忌讳,那就是说不准亡人见到自己活蹦乱跳的亲人之后,会舍不得走!这对活人死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听着杨厚土的侃侃而谈,刘坨子那是打心底里有点儿崇拜自己这个表弟了。
“诶?那你说山上那两个东西为什么没有被阴差带走?那这杨四爷又没到头七,为啥会自己回来?”听到刘坨子的这个问题杨厚土也是皱着眉毛不明所以,不过这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他下午的时候就想好了,你山上那两个玩意儿不是说连牛头马面来了也要咬下一块儿肉么?那我就想办法把请个阴差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咬他一口。
他抓了抓脑袋道:“这个嘛!这阴差也不是万能的不是?这正常死亡的人呐在那生死簿上都是由记录的,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阴差回来寻你。可这山上的两个怨气那么大,明显不是正常死亡的。这公安局还有那么多漏网之鱼呢!何况是阴曹地府嘛!四爷虽然是新鬼,意识模糊鬼体不实,可这本身离自己家就不远,再受到怨鬼的虐待后,凭着本能跑回家求救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得!他这个解释滴水不漏的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屋后,一个新坟前,由于是临时迁坟到此,所以现在杨四爷的坟比那山包上那座明显的小了一号,不过这也没啥,在农村清明过年的都得上坟,儿孙福好的年年添土,这坟头儿自然就会高大许多了。这阴宅与阳宅道理相同,活人不想住小房子,这死人也不会嫌弃房子大不是?
杨厚土领着杨大明和刘坨子点了些香烛纸钱,看着这新坟,刘坨子觉得他那多年以来胆儿小怕鬼的毛病就这两天都快让杨二娃给治好了,这黑漆巴乌的,自己居然有胆子跟着他来坟前招魂?想着他心里居然有点儿小激动:“嘿嘿!二娃!我可是把我人生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要负责喔!”
“额。第一次见招魂?嘿嘿!”他笑了笑继续道:“那咱谁也不吃亏,我也把我宝贵的第一次招魂献给你了!”
“啥?”两人眼儿都直了,这货这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