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影虫太过危险,也太过悬,让他不得不往不好的方面想。这一想,他都觉得整个世界要坍塌了。
还好……幸好……主公没有事……
……
诸葛傲霜走到王翠凝屋外的时候,发现这些屋子四处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表面上,四处都是黑衣黑甲的禁军,每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寒铁森森的长剑,在阳光的朝阳下显得格外的亮堂。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她,这里的人,不止这些,这些只是表面上而已。
这看不见的四周,定然有着不少暗卫把守着。
她走的近了,都能看到这些铁甲军手中那明晃晃的宝剑上清晰的印着她微微有些憔悴的脸。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与此同时,这些铁甲军在她面前齐齐跪倒,声音洪亮高昂,震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在他们跪倒的同时,四面八方都有一群群穿着月白色华服的少年郎出现,也随之跪倒在诸葛傲霜的面前。
看到他们,诸葛傲霜便坐实了刚刚诸葛傲霜的想法。
这里的其他地方,果然还藏有着不少的暗卫。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呐呐的问:“你们在做什么?”难道是她的母亲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是谁让人围着的?难道是江毅?还是秦清玄?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个铁甲军铿锵的回答:“启禀皇后娘娘,这里五年前就被您下令封锁起来,是您亲自下的令。”
铁甲军的声音响亮,也因为他的话让诸葛傲霜猛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天,她亲自下令将诸葛府邸重重包围起来。
还记得当时是因为她跟王翠凝滴血验亲,结果发现王翠凝和她的血无法融合。
还记得当时王翠凝震惊、痛苦的样子,还记得王翠凝抓着自己的衣袖痛哭流涕,难以置信。
还记得当时自己心思恍惚,没有及时想到换血之事,所以情急之下对着铁甲军统领的原话是:“来人,封锁诸葛家族,好好照顾本帝的母亲。”
这样的一句话,她自己都忘记了。
这个封锁令,她更是忘记了。
她迟迟没有来诸葛家族,迟迟不敢来,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被人就这样围了五年。这个命令,还是自己下的。
不能出房门,不能出府,那么她这五年来,又是如何过的?
一时间,一种无来由的愧疚袭上心头,让她猛地退后一步,背过身去,不敢再见王翠凝。
“从今日起,禁令取消,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铁甲军整齐划一的行礼,铁甲碰撞之声也好似刻意奏响的鸣笛。
说出取消禁令这一句话,诸葛傲霜没有觉得轻松,心里反而更加沉甸甸的。
无缘无故的,她把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族整整封锁了五年……
这五年的岁月,她要如何去弥补?
保持着背过身的方向,她一步一步的朝外走,没有脸再去见王翠凝,没有脸。
“霜霜……是你吗?……霜霜……?”就在她慢慢的朝外走,思绪翻涌,心头挣扎的时候,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让她正在迈动的步伐停住,背部也随之僵硬下来。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声音的温柔和宠溺,却能滴出水来。
诸葛傲霜没有说话,却转过身去,看向王翠凝寝室的房门。
原本被围的水泄不通,被锁住的房门此刻已经被打开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
这条缝小的让诸葛傲霜都无法看到里间那个人的脸,但是却能从这条缝中正好的看到这个人的眼。
这眼中有着恐惧,惊慌,还有一点点欣喜。
诸葛傲霜再没有犹豫,大步大步而去,轻轻推开房门,一把抱住了门后的人瘦弱的双臂。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香味,这种香味似乎是常年礼佛的香味,味道浓郁,味道如同寺庙里的姑子一样。
诸葛傲霜闻到这个味道,本能的觉得不对,想要推开怀抱里的人,抬头却撞见一双憎恨的眼。
这张脸,是王翠凝的,这双眼,也是。
只是这双本该宠溺温柔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却充满了厌恶和憎恨,让她错愕。
诸葛傲霜浑身的寒毛竖起,本能的施展轻功朝着旁边空闲的地方而去,远离了王翠凝。
离的远点,才发现王翠凝一身青色的道姑打扮,原本满头的乌发已经被她削光,独留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这还不是让诸葛傲霜错愕的地方,让她更为错愕惊恐的地方,是在王翠凝的手上,竟有着一把通体漆黑的有些发了紫的匕首。
研究毒素的诸葛傲霜一看,就知道那毒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毒素,诸葛傲霜绝对相信这种毒素,人只要一沾染,绝对见血封喉的存在。
方才,这把匕首……
诸葛傲霜回想一下方才抱着王翠凝的场景,一颗心整个的坠落下来,大片大片的冰凉。
还以为刚才是这个母亲的手碰着自己的背,还以为是这个母亲长长的指甲,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王翠凝为自己特意准备的一把漆黑色的泛着紫的毒匕首。
看这样子,恐怕不止一次,不止一天这样准备了。
再想一想,刚才自己想要掉头就走,却被王翠凝温柔的劝了过来。
想来,那之前对自己的一切笑容,温柔,都是假的。都是王翠凝为了引自己过来,而特意做出的一系列假象。
想到这里,诸葛傲霜再抬头去看这个房间四处的景向。
这个房间里面也弥漫着一股香味,是那种寺庙里常年烧香的味道,同时空气中也有看得见的白色烟尘,哪怕是开了门,也依旧清晰的看得到。
抬头,清晰的看见,原本应该是一个寝室的地方,竟然被摆满了应该是祠堂才有的牌位。
这些牌位被擦的一尘不染,牌位总共有一百六十个之多,统统都是黑底白字,看起来分外的鲜明。
牌位的下方,放着香炉,还有烧掉的衣服残渣。
诸葛傲霜眼尖,看到那衣服的残渣里,有着她衣服上独有的东西。
那是只有皇后才能够绣的金丝凤凰独有的线。
这种线普通的火烧不断,融不化,被誉为天上丝。
只有用这种金丝线编制的衣裳,缝制的凤凰才能佩戴在当今皇后的身上。
这也是白国千百年来,真正的皇后,才能穿的衣服。
可是,这件在天下人看来独一无二的衣裳,却被王翠凝常年的放在这个房间里面焚烧。
哪怕是烧不断的金丝,王翠凝依旧不放弃的在日日焚烧。
从这里,诸葛傲霜看得到王翠凝对自己的恨,已经犹如滔滔江水般,洗不净,化不干。
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让诸葛傲霜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便走。
她原本还打算慢慢跟王翠凝解释,化解这一段可能会造成的恨意。
可是此时此刻,看到王翠凝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说再多,王翠凝都不会再相信了。
一个心里面只有女儿,一个把女儿当作生命的人,当她发现自己唯一守护,自己可以拿命换的女儿早就已经不在的时候,她就会失去理智,失去常人应该有的冷静,从而做出偏激的行为。
王翠凝,哪怕诸葛傲霜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对待,都已经无法再得到那份真实的亲情了。
因为诸葛傲霜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如果王翠凝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接受不了她不是她女儿的事实,那么这种恨只会继续下去。
她和王翠凝之间,再也没有亲情可言。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王翠凝会知道,她这个诸葛傲霜只是个占据着这具身体的灵魂而已。真正的诸葛傲霜,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回头,再看了眼那扇半开的房门,诸葛傲霜闭了闭眼。
“皇后娘娘……”一个宫女看到诸葛傲霜从王翠凝的房间里走出来,胆怯的喊了声。
“好好照顾王翠凝,好好照顾……”无力的声音从诸葛傲霜的口中吐出,连名带姓的喊着王翠凝,让她觉得似乎这才是她应该有的位置。
“是。”宫女应声,看向王翠凝的房门,一脸的疑惑。
“你为什么喊我皇后娘娘?”对于这个称呼,诸葛傲霜不解很久了,这次终于想着问上一问。
也许是想借着这个忘记方才的事情,又或许是真的已经听多了这个称呼让她想到这个皇后娘娘的头衔原本是秦清玄给她的。可是秦清玄假死以后,就没有人再喊过她这个称呼了。
什么时候,她的头上,又多了这样的一个称呼了呢?
“皇……皇后娘娘?您怎么这么问?”小宫女被问的傻了,一时之间想不出回答诸葛傲霜的话来。
“是因为我和当今的皇上住在一个寝宫五年?所以即使没有举办封后仪式,也称呼我为皇后?可是……什么时候,皇后的称呼可以这样以为了?”诸葛傲霜的声音很轻,却让小宫女继续呆愣当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