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梁川现在的糟糕样儿,她无法接受,若因她出现更严重的状况,那不是天塌了吗?
还好,这次音大,梁川听清了李晓月嘴里面发出的呵责声,他听话的停下脚步,一张干枯的嘴咧开来,一脸欢天喜地是无与伦比的笑,“晓月姐,你应该没事了吧?”
站着没动的他,整个容颜虽说是个极度憔悴,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李晓月板着俊俏的脸,她眼睛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泪水,不过温柔如她的今天,却是个怒火冲天,“你看你傻不拉几的,两只破脚在往外面流血不知道吗?想去死,不要拉着我给你垫背。”
梁川嘿嘿的干笑,“晓月姐,你突然晕倒在地,我不放心只想跑出来看看,没想那么多的。”
“看你个头。”
李晓月瞬息间里气得是个口不择言,她扬手给梁川两个巴掌,“快给我坐公路边上去,先把你两只猪脚抬起来给我看下,要跑断掉了就好了,省事,不用再麻烦别人。”
一阵又是个嘿嘿的干笑,梁川不搭腔,他听话的坐在公路边上。
手伸过去拿来沾有血的脚,一下放到身前用眼睛仔细检查,李晓月顿时惊得是瞪大了眼睛,因她发现梁川脚上的伤远不只是今天跑公路磨出来的,而是以前就有非常严重的受伤,看样子早已恶化。
半天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平静了,“你这脚怎么起的?不痛吗?”
“不怎么痛的。”梁川没隐瞒实话实说。
却如他所说,这段时间只顾着翻山越岭往回赶路,两只脚不可避免受过几次伤,一些疼痛造成的行动滞缓硬扛着忍到最后就没了感觉,致使他现在早已把脚伤的事情全抛到九霄云外。目前,他还不知晓他的伤已恶化,正面临残废风险急需前往医院看医生寻求药物治疗。
只是,李晓月没选择相信梁川的话,她用手去轻轻扯伤口,企图看到伤口里面有的真实情况。
“嘘嘘嘘……”
梁川突然间感觉到剧痛忍不住自己发出些疼的嘘声,同个时间里,一缩脚,浑身不受控制打寒颤似的哆嗦几下,龇牙咧嘴,“晓月姐,都快疼死我了的。”
看到梁川满是痛苦的表情,不知又是怎么搞的,李晓月的眼眶里又噙满了泪花,“脚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好歹跑来,还不懂得照顾你自己,都大男人了也不让人省心,我真服了你了。”
尴尬的笑了笑,梁川开始担心李晓月的婚姻大事,“我现在早没事了,晓月姐,你快些赶回家去吧!今天是你和世礼两个结婚的大喜日子,不能因为我突然间冒出来有所耽误的。”
“我凭啥听你的?”
李晓月犹如横不讲理的疯婆子盛气凌人,“你先跟我走,我立马送你去医院看下医生。”
前往盘石乡卫生站,世礼让医生先帮他把受伤的手消毒包扎后,再才随司机慢悠悠的回家去。
几分钟功夫,一行几人开的车就到了家门口。
世礼父亲世大里及母亲徐彩婕早在旁边耐心的等候着,还有专门前来喝喜酒的三亲六戚,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全部围拢过来,争先恐后急着目睹新娘子李晓月风采,想给突然生病的新娘子说句什么?
今天这婚礼确实有别于以往,在众人心目中或多或少已感觉到不吉利。
而这种心照不宣的阴影,大家为消除它的存在,选择丢下手中在做的正事情,特意跑出来送祝福送喜庆。
冲喜,这算盘石乡最为朴实的祈愿活动,围着不顺之人尽讲好听的吉利话,用以冲淡不利因素。
不过事与愿违,大家翘首期盼望来望去始终没找到新娘子。
世大里最先着急,他询问:“世礼,李晓月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吗?”
而徐彩婕,她眼里没找到想看的人儿,问话更直接,“世礼,李晓月呢?怎么车里没她的人?”
很显然,两位长辈的心思与周围人不相同,他们不仅仅只想吉利,还想他们儿子今晚能有洞房花烛夜。在他们较为传统的观点看起来,只要李晓月的身体状况没出现太大问题,理应回家继续举行婚礼。
世礼没父母辈的意识,在他眼里民那啥局领的那本红本子,远比这场婚礼来得更重要。他看了看急不可耐的父母亲,一副无所谓酷酷的潇洒模样,“我宣布下,今天这场婚礼先取消,不用结了。”
“什么?”世大里吹胡子瞪眼睛。
徐彩婕瞬息间也急得不得了,她扯过世礼询问:“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李晓月病得很严重?”
看下父母独有的急样子,世礼摸鼻子不想去隐瞒,他咬咬牙说:“我和李晓月闹掰了,我和李晓月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关系,我没李晓月这个媳妇,臭娘妹儿不识抬举,一边自个玩去。”
“你说什么?”
世大里气急攻心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巴掌向世礼狠狠地扇过去,“你再给我说一遍。”
世礼早已存有防备,他躲开世大里的手,一转身分开众人,几下功夫无影无踪。
徐彩婕倒还算个明白事理的人,她赶忙打听与世礼同行的几个人,最后得知世礼竟然因为梁川,一气之下把李晓月丢在了泥角坝的公路,那个气只差当场吐血而亡。“真是家里不省心的孽障货,我怎么生出这样的不孝子,世大里呀世大里,还不快把你儿媳妇接回来。”
只是此时此刻,世大里的人早已不在此地,他早捡了根废弃掉的木棍,早跑去追打世礼了。
旁边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小孩很聪明,他站出来替徐彩婕解围,“大娘莫急,我去帮你叫下大伯。”
这时候的世大里,他站在自家猪圈前的水泥坝当中,睁大眼睛瞪着猪圈的屋顶,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木棍对准世礼指指戳戳的凶:“你狗日的不孝子,你要有种有胆量就滚下来,今天若不打断你的两条狗腿子,从今以后我做你儿子,想同我耗时间不下来,那我偏要看你能在上面呆多久……”
世礼坐在横挑出来的木棒上,他不理会下面吵得凶的父亲,一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一手很悠闲的点燃。他猛吸两口,张嘴吐几个不规则的小烟圈,仰天开始欣赏头顶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鸟。
一朵白云挂在蓝天中央,耳畔吹起了凉爽的风,一丝丝绿从远处飘过来。
不知不觉的,他发现人群当中瞧他热闹的张建义,咧开嘴凶道:“张建义,你滚,看我笑话感觉爽是吧?”
小孩从人群背后钻了出来,他冲着世大里喊:“大伯,大娘有事情叫您过去下。”
看下刚出现的小孩子,一置气丢掉手掌心紧握着的木棍,世大里转过身匆匆忙的走人,“狗日不孝子,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该把你狗日的射在墙壁上,弄得现在害老子这张老脸被你狗日的丢尽了。”
而在顺临镇的医院,李晓月好不容易等到梁川的检查报告送出来,她赶忙拿去给主治医生分析,不想最终结果却是必须马上实施手术治疗,不然受伤的两只脚很可能残废。
顿时,她因身上没带钱犯难了,又为梁川不是真瘸子感到暗暗高兴。
眼底下该去哪里找钱呢?她寻思着,最后想到媒婆今天刚递给她的那张银行卡,还被她藏在左边袖口处的手腕位置,先顾不及考虑那些钱的来龙去脉,先只管取出来用了再说。
手拿主治医生新开出的费用清单,她跑去医院收费处交费,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全朝她看过来,还时不时的拿手指悄悄指点两下,背过身又不忘偷偷摸摸议论几句自认为高明的话。她全当听不见看不见,独自交完费手提婚纱,又风风火火疯跑到梁川正在打针输液的房间。
梁川手里面拿着李晓月平时用的手机,一看到李晓月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时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先说:“晓月姐,你快回去吧!我现在都听话的在打针输液了,你若说再不走,那我坚决不要治疗。”
同时间里,他先放下李晓月的手机,再抓住输液管,做样子要拔出来。
在他此刻的内心,他除开难过还是个难过,倘若时间可以倒回去重新来过的话,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于他而言都不希望今天的他出现在盘石乡,至少不出现在李晓月与世礼的婚礼现场。
今天这事不是尴尬能概括的,他若害得李晓月的婚姻出问题,那罪孽于他而言该如何面对呢?
李晓月看梁川态度坚决,不敢违背,赶忙说:“我全部听你的,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她的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自从世礼把她独自丢在泥角坝的那一刻起已经回不去了。不过她不后悔,至少现在脑海里没有丝毫的悔意。
梁川心里面却是另外的想法,他看李晓月答应马上回去以后,脸庞顿时挂满了笑,“晓月姐,你将来肯定属于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今天我坐在此地帮你做次见证人。”
抿嘴笑了笑,李晓月没深究梁川有些怪怪的话,她交代,“我走以后,你要听医生的,不能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