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属于京畿三河地区,直接归汉廷统管,由司隶校尉负责监察。所以,上一任的河东太守被升一级的时候,只能迁为河东以北并州的州牧。
由此,董卓想要擢升何咸,提出并州牧的职位,也是很理所应当的。毕竟,上一任的河东太守和并州牧,就是董卓本人。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董卓与何咸敲定专利产品合营的事情后,董卓便干脆大河特喝,直接忘记了此事——毕竟,人家董卓同志就是这样发家的。他可不想再有一人,走上跟自己一样逆袭成功的老路。
一想到这里,何咸心里就满是怨念:总看着董卓蠢,其实人家也不傻。关键的权力,人家心里也是有逼数的.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何咸仍旧不明白姚广孝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事儿。并且,更奇怪的是,姚广孝要真的如此在意,为何不在自己面见董卓之前,好生叮嘱自己一番?
“主公,此番入长安,胜败皆系董卓的性情。主公应对起来,必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此一来,属下又岂敢刻意叮嘱此事,使得主公多有顾虑?”姚广孝嘴上这么解释,但神情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那双鄙夷的眼神,仿佛姚广孝的灵魂就在跳着脚指着何咸的鼻子骂:“我没说,难道你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就算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好处你不会去占啊?怎么平时那么鸡贼奸猾,真正到大事儿上,反而就糊涂了?”
可何咸也很委屈,因为姚广孝说得一点没错。此番入长安,就是碰运气去了,凶多吉少。能完成吕雉的交代,已然算撞了大运。而且中间又发生了刘协、董璜那一档子事儿,何咸哪还能记起讨价还价这种事儿?
更不要说,董卓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董卓是光打雷、不下雨,关键时刻还有几分理智和克制。可如今董卓哼一声就要杀人,一点顾忌都没有。
别看何咸当时哄董卓一套一套儿的,可那都是拿胆量、智慧和演技去赌,是在与虎谋皮。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何咸自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事了赶紧跑,真没胆子在董卓面前多废话两句.
“不对啊,姚军师。”委屈半天后,何咸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就算董卓真的同意迁我为并州牧,那河东一地不就拱手让给了董卓?我们这一年多的努力,不是白白给董卓做了嫁衣裳?”
“历史上朝廷任金尚为兖州牧,曹操还直接将金尚赶跑了。在这件事儿上,我们阳奉阴违,想办法弄一个自己人来当这个河东太守,主公不就有了一州一郡之地?”姚广孝有些气急败坏,都懒得答何咸这个蠢问题。
“可是,我们在河东的根基还未夯实,为何又急于迈那么大的步?”何咸这会儿有点钻牛角尖儿:之前他吃过步子太大扯着蛋的亏,现在河东项目都才开始投产,他真的不明白姚广孝为何要如此急功近利。
可不待姚广孝回答,何咸之后自发地脸就白了:因为今年下半年和明年,可是历史急速动荡的一年。
下半年的时候,袁绍另立天子的阴谋彻底宣告破产,而这位四世三公家族的佼佼者,也看出了乱世割据的先兆。所以,今年下半年开始,他便会出手夺了冀州,拥北方最富的一州,开始借助他先天的声望,大展拳脚。
同时,也差不多今年的冬天,北方一位枭雄公孙瓒,会在东光那个地方,以三万铁骑大破十万黄巾贼,一举奠定他短暂北方霸主的地位。到那个时候,他杀旧主刘虞,自封手下州牧,不可一世。
也差不多同时期,汉末三国真正的英雄曹操,便会开始脱离袁绍的控制,南下入兖州征伐黄巾贼。从这个起点开始,他屯田养兵、大破袁术,继而真正在中原站稳脚跟,开启曹魏创业的新篇章。
从这个时候起,他曹操将再无束缚,如龙腾渊,无可抵挡。
三国第一牛人曹操,就此便正式崛起。
他就象是一座山,深深地压在何咸的心头。
还有,就算目前还默默无闻的刘备,也会在这下半年的时间里担任起平原相的职位,带领着他的异性兄弟关羽、张飞等一干人,为着兴复汉室的大业而奋斗着,默默努力地积攒着力量和名望。
这种种的事件,都发生在今年下半年至明年上半年短短的时间内。说慢也慢,可说快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些人一旦崛起,都会至少据有一州的地盘儿。而何咸,纵然是穿越人士,有着地府召来的一众谋臣名将辅翼。可他却因为穿越身份的尴尬,苦心孤诣才得到了河东一郡。
这样一对比,何咸纵然基础夯得扎实,但起步却要比这些未来的诸侯要低了。
“军师,道理我有些懂了。不过,你觉得今年下半年,是我该扩展地盘的时候吗?”何咸这下凝重了许多,分析道:“眼下河东项目刚刚投产,而且很快就会有来自朝廷和士大夫的反击,难道我等不应该先渡过这一关?”
见何咸终于认真起来,姚广孝这下也严肃了许多,开口回道:“主公,你为河东太守,严格来说就是要充当一个引路人的角色。河东项目投产后,大部分政务便无须主公事必躬亲。”
“而吕后应对朝廷和士大夫反击一事,便近在眼前。只需熬过这一劫后,下半年主公其实便可脱身政务,大展拳脚。”
何咸不由恍然,点头认同姚广孝之言:不错,河东政务看似千头万缕,但他身为奠基人,的确只需前期打下基调便可。后期真正运行起来,运城那里有曾国藩,新区这里有管仲,屯田统筹又有萧何,他真的不必过多担忧。
而且,就算曾国藩、管仲、萧何等人都撒手了,那何咸也只需指定一信任才干之人,便能将河东料理得井井有条。
毕竟,河东发展的理念、规划、措施等等,他早就备注了下来。而如裴潜、毌丘兴、司马朗、卫觊、贾逵等土著牛人,都是一州之大才,历练一番再有备注指点,应付河东一郡是根本不成问题的。
“话虽如此,不过陡然入主一州,步子还是有些迈得太大了。”想通这些后,何咸还是固执地不太认同姚广孝的意见:“诸位也都看到了,我们整顿一个小小的河东郡,用一年时间尚未完全站稳脚跟。倘若现在一下跃一州从头开始,更需一步一步来。”
听到这里,姚广孝才知道何咸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开口道:“主公,我等不必非要将一州一郡打造得固若金汤后,才可向外扩展。属下真正的意思,是主公必先得到朝廷的任命。毕竟在这个时代,朝廷任命的含金量,还是很足的。”
“在风云未曾大变,我不能彻底洗清弑帝污名之前,那样的任命其实也无足轻重。”何咸这下真的冷静下来了,所说的自然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的重点也不在这里,而是随后便诡异地笑了起来:“至于拓展地盘儿一事,明面上的我们浪费良机了,但暗地里干些实事儿,也不是什么问题嘛”
姚广孝何许人也,一听这话,倒三角眼也不由亮了起来:“主公的意思是说,应付完了朝廷和士大夫的攻讦后,我们便开始动用那支力量?”
“不错!”何咸这下逸兴遄飞,嘴角也勾起了浓郁的笑意:“穿越过来,我还没当过贼寇呢。正巧下半年换换口味,咱混在汉末当贼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