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屋之后,何咸很庆幸发现史子眇已不知去了哪里。
之前,他还以为所有阴谋是史子眇这个家伙在上蹿下跳,可没想到原来在刀尖上跳得最疯狂,且葬送了自己性命的家伙,却是他的姑母和表弟。
好在,来的时候很麻烦,回去时却很容易。看到那些守卫后,何咸只是脱下了宦官的服饰,亮出自己中郎将的符令后,那些守卫便迅速寻来了一辆马车,令何咸载着悲伤麻木的唐氏离开了这里。
回到军营的时候,何咸发现自己的军帐里还晾着灯火。掀开帘帐之后才发现,平阳公主和柳媚儿正在等着自己的归来。看得出来,两人见到自己归来时,都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她们又看到何咸身后走出的唐氏后,两人的脸色就没那么温馨了。
但何咸并不在意,走向主位后,倒了一碗温水后喝干,才看到两人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何咸的意思,是他会解答一番此次见刘辩和何太后一事。可想不到,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问道:“此女乃何人?”
何咸一腔的苦闷就被憋着了胸口,实在难以理解女人的思维。不过,他随后还是摊了摊手,含糊地解释道:“怎么说呢,她大概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吧。待在那个能逼疯人的地方,我怕她什么时候也会疯掉,所以便将她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何咸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着柳媚儿言道:“对了,她跟长安内一名游侠有联系,而那名游侠的兄长又是王越。所以,你目前负责保护好她。”
柳媚儿很温顺,密间的身份令她当即领悟了什么,微微拂身施礼道:“妾身晓得了。”
“晓得了个什么!”平阳公主反而不耐烦了,直接挑明道:“我们是在问你她的身份,你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脑袋还有不清醒的何咸,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是弘农王妃。”
二女先是一愣,但面色随即便和缓了许多。敏锐的唐氏也随之发现,这两位气质强大的女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隐隐敌意开始消失不见了——既是有夫之妇,又是何咸万万不敢染指的废妃身份。她们自然便认为何咸接唐氏前来,不过出于公事或怜悯,而不是贪恋唐氏的美貌。
然而,想不到何咸紧接着又向柳媚儿吩咐道:“今后一段时日,媚儿务必要保护好她,最好还能多多疏导一番.嗯,荆轲大侠暂时便派给你了,毕竟你手下高手不多.”
平阳公主和柳媚儿两人警惕之心登时大作,不由对视了一眼:难道说,男人都喜欢这种禁忌调调儿,又是不能搞的,他们越是想着捞到手?
幸好,这会儿何咸聪明了起来,开口便解释道:“别多想,让你们多保护她,是因为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那场家庭伦理悲剧.唉!”
两人再度目光疑惑不已,都感觉此番归来后的何咸十分不正常。幸好,两女也不是一般人,平阳公主当即反应过来道:“夫君说的可是弘农王与何太后一事?对了,夫君此番前去,究竟发生了何事?”
何咸瞥了平阳公主一眼,难得她们还能想起这个。
不过,一想到刘辩和何太后那离奇又惨烈的死,何咸登时满心腻歪不已:“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强势且疯狂的女性,用了一种极端的教育方式,将一个懦弱无能的孩子给逼成了神经病。最后可怜的孩子不堪重负,精神失常弑母泄愤,又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挥刀自尽了.”
这样的一番话,平阳公主和柳媚儿反应了半天,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好在,她们两人都把握到了一个重点:“夫君是说,弘农王和何太后都已亡故?”
何咸刚想解释,可看到一旁的唐氏干涸的眼中又蓄满泪水,他心情又一阵无比沉重,不由摆摆手道:“你们先带她下去吧,为夫想一个人静静。”
“静静倒是没有,不过姚军师倒是有闲暇.”平阳公主当然不放心让何咸一个人胡思乱想,当即开口建议道。
何咸也不由心思一动,开口道:“嗯,让孝孝过来一下,也是极好的。”
而得知何咸归营后正要找何咸商议自立一事的姚广孝,一掀帘便听到这话,面色登时变得很精彩。
气氛,也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儿忍忍就过了。
待三女都走出去后,何咸也懒得寒暄解释刚才口误一事,开门见山便将自己见刘辩和何太后一事告知了姚广孝,最后一摊手道:“大师,此番在下该如何是好?借坡下驴,还是隐瞒消息?”
“自是借坡下驴为妙。”听完这些的姚广孝,倒好似松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主公如今也算彻底挣脱了枷锁,可毫无顾忌地闯出一片天地了。此番只要主公肯借坡下驴,谎报弘农王和何太后之死乃主公所为,想必便能赢得董卓信任,委主公以河东太守之职。”
“可如此一来,我便会成天下公敌。而且董卓如今对我愈加不信任,猜忌不已,一旦董卓身死族灭,我等便可能直面天下群雄,这又当如何是好?”
“主公欲铲除士家豪门,还天下以靖平安宁,此事本就是逆流行舟,不进则退。既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主公还不趁董卓在世之时,多多韬光养晦、积蓄实力,那日后恐也只剩死无葬身之地下场。”
姚广孝先朗诵了一声佛号,紧接着又开口道:“更何况,主公不是还留下了唐王妃?”
“先不说她如今心中怎么想,就算她日后肯在必要的时候帮我道出实情。可她一介女子,所言之语,又有何人会信?”
“该信之人,自然会信。不信之人,主公就算让他们亲眼看到弘农王和何太后之死,他们也会认为是主公逼死的,又有何用?”
“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两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敲定了下来。不过,就在姚广孝准备离去的时候,何咸却有些反应了过来,看着淡然无比的姚广孝问道:“大师,你是不是心里其实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姚广孝停住了身形,转身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贫僧乃方外之人,又岂会这般徒惹因果?”
何咸愣了愣,随后又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让姚广孝离去。
最后,他纠结了半天,才得出了结论:“这秃驴,从来不读佛经,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必然早就盼着如此的!”
不得不说,何咸的第六感一点不比女人差。
就在姚广孝回道自己的营帐里时,一人的身影便陡然冒了出来:“大师,小人已按照大师的吩咐,将此事办妥,不知大师可曾满意?”
姚广孝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史子眇,忽然一笑道:“道友办事,贫僧自然放心。”
说着,姚广孝便从怀中掏出了两块马蹄金,凑上前来嘱咐史子眇道:“这些时日,道友需隐匿身份,最好,早登极乐净土.”
“大师,你.呃!”史子眇刚接过那两块马蹄金,可随后胸前便骤然一阵剧痛。他很想大声呼喊,可姚广孝却早有防备地捂住了史子眇的嘴。
那两块马蹄金,最终落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同落下的,还有大大片的鲜血和史子眇贪婪的身躯。
再之后,姚广孝面色丝毫不变,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水,滴落在史子眇的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登时从史子眇的尸身上弥漫开来,可姚广孝却捂着口鼻,静静看着那具尸身被毁得一干二净
“主公,现实可永远不是什么完满的。贫僧能做的,就是暗中替你将这些肮脏事儿都做了.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