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一脸纠结地叩开了扬县的大门,看着何咸押着那不足一千、在寒风里冻得跟鹌鹑一样的将士,他的脸色不由就更加纠结了。
尤其当张济看到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纱布,还被人抬着且昏迷不醒的李利时,张济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苦笑道:“悉文,李傕心思诡谲,睚眦必报。此番你如此得罪了他,恐怕他就是拼着不顾大局,也要致你于死地!”
可何咸似乎并未听到张济的劝诫,只是公事公办地抱拳施礼道:“此番押送,有劳张校尉了。”
张济看着何咸那张年轻但建议的面庞,似乎读懂了这位年轻人眼神里的决然。一时间,他也知道自己不用多说什么,只是同样抱拳回礼道:“既如此,还望公子保重!”
说罢,张济一挥手,便欲令自己的兵士押解这些人带入平阳交予牛辅处置。
不过,迟疑了片刻后,张济忽然又纵马奔回,对着何咸言道:“公子,在下从子也在汾河前线。公子神机妙算,用兵如神,若有可能,还望公子照看指点一番。此事,在下自会告知绣儿,令其以长辈之礼待公子。”
一听到张济又想让张绣认自己这个叔儿,何咸就是再冷峻的面庞,也不由变得苦笑起来:“张校尉言重了,在下观张司马一表人才,英武不凡,也有意结交亲近。至于说称呼方面,我与张司马年岁相近,以兄弟相称便可,张叔父就不要乱我们的辈分了。”
听何咸刚开始还是称自己‘张校尉’,到了后来就改为了‘张叔父’,张济自然听出何咸这番话并未在敷衍自己。他再度说了些客气的话语,才转身告辞离去。
望着张济渐渐走远的背影,何咸不由也缓缓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这时,身后一阵悦耳的女音传来:“夫君真是个怪人,当初屠剿那些祸乱百姓的凉州兵,本该交予牛辅处置,夫君却先斩后奏。可如今这些一千西凉铁骑已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夫君可予取予求,甚至收入麾下也易如反掌,偏偏夫君又循规蹈矩起来。”
何咸那沉凝的心思,顿时被平阳公主这句话给弄乱了,回头看向那一脸好似懵懂的绝美容颜,止不住苦笑摇头。
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在河东根本未站稳脚跟,自然要闹出一些动静引得牛辅注意。现在已成功抱上了牛辅的大腿,那一定要表现得乖一点,才能让牛辅放心。
这变化之道,看似玄妙无穷,不过以平阳公主的智慧,根本不用解释——事实上,她这番话也根本没在向何咸请教,仅仅在调侃何咸而已。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何咸才觉得有些好笑:自从柳媚儿看破她的惊艳才绝之后,平阳公主好像一下放飞了自我,越来越热衷演戏了。以前她可是很介意自己上赶着称呼她为‘夫人’的,可前日自己冲出来胖揍了李利一顿后,平阳公主口中的‘夫君’二字是越来越顺口了。
既然便宜已经送上门了,何咸也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傻蛋。
故而,他嘿嘿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就秀起了恩爱:“夫人所言极是,为夫就是个怪人。不过,今日你我二人还有要事需忙。眼下之事已罢,夫人还不速速随为夫回府?”
说着这话的时候,何咸还用他那讨人喜的桃花眼,扑闪扑闪地向平阳公主抛去了一抹暧昧的电光。
平阳公主这次没再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回瞪何咸,反而一下霞飞双颊,低下了自己的臻首,轻声回道:“一切就依夫君.”
这一瞬,何咸心湖不由荡起一阵涟漪。因为平阳公主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娇羞。
大早上随着何咸出来的士卒,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何咸猝不及防地给喂了一口狗粮,不由羡慕嫉妒恨不已。
唯有同样身为女子的柳媚儿,却幽幽地望着这二人,神色狐疑又不屑。可心底的那丝苦涩,却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可是,看着何咸和平阳公主离去的背影,柳媚儿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的玉人.”
为情而苦的女子,最多不过单相思。
可柳媚儿却不同,她对何咸探究的兴趣大于爱慕,偏偏还身负李儒交予她的任务,且离成功还那么遥遥无期——这样的柳媚儿,心中非只有自苦。种种悲愁的情绪不一而足,令她最后不由只好幽幽一叹。
此时的何咸当然不知道自己已让一位美人心碎,他正站在一盆炭火之前,扭捏地脱着自己的铁甲。
平阳公主静静地站在何咸身旁看着何咸的窘态,不时抿嘴一笑。见何咸最后只脱得还剩一件单衣却不想再脱后,她顿时笑得更加明媚了,几乎是命令一般的语气说道:“脱下来!”
何咸眼神幽怨,嗫嚅道:“还是留一件吧”
平阳公主这就笑得非但明媚,而且妩媚起来了。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何咸身上的单衣,用力一扯:“还是让妾身来服侍夫君罢!”
撕拉一声,那件丝绸贴身的单衣被撕成了两爿,心慌意乱的何咸,不知为何忽然就用手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刻,屋子里的气氛一下更加诡异了。
看着何咸那欲遮还露的上身,平阳公主非但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涩,反而一副专业品评人一般的架势,啧啧称奇:“想不到地府永久增益改造的能力如此出众,夫君穿起铁甲来玉树临风,可此时看来却挺有料儿嘛,真真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番话一传入耳中,何咸看着平阳公主的眼神登时就变了: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平阳公主
不过,听闻平阳公主这么一说,何咸一时也想起了什么。登时放下手臂走向了卧室旁的铜镜面前,陡然看到铜镜里的人影,他一时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了。
由于风吹日晒的沧桑和系统改造的结果,何咸原本细瘦的身躯变得宽肩细腰,全身肌肉浑圆匀称,乌黑的头发直挺地绑在皮牟上,肤色由近于透明的苍白转变为隐隐发亮的古铜。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之后,他脸上那清秀稚气的脸颊也微微拉长,薄薄的嘴唇上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只有那两道浓眉和一条秀气挺拔的鼻梁,还依稀可以看出从前那个柔弱公子的影子。
最令何咸满意的,是他那一双灵活而多变的眼睛。在主人的情绪酝酿下,时而深邃难测,时而锐如鹰隼,时而忧郁感伤,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夫君这样一位美男子,以后不知会迷倒多少无知少女。可惜,如此大好的本钱,夫君竟然不知利用,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好皮囊。”
平阳公主这番话意有所指,沉浸在自己改变中的何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公主,你这话是何意思?”
“柳媚儿啊.”平阳公主说到这个女子,眼中不由掠过一丝调侃的轻松:“如今那位美娇娘看向夫君的眼神,可跟荒野上的母狼一般。夫君这些时日忙于正事,却冷落了她,实在让美人心碎泪垂.”
何咸点了点头,他知道,在人类漫长的进化当中,美丽和漂亮其实也是一种武器。平阳公主就将这柄无形且危险的武器,发挥得淋漓尽致,轻而易举地笼络住了全营将士以及自己的心。
不过,很快何咸又摇摇头,踟蹰言道:“那可是一朵沾染着毒性的罂粟花,我势力未成之前,还是敬而远之为妙。而且,我怀疑她跟李儒之间,也不只是上下级那么简单.”
“话是如此,可夫君莫要忘了,友情之上、爱情之下,还有一种状态,叫做暧昧”平阳公主巧笑嫣然,似诱惑,又似一位智者。
何咸这下再度不淡定了:这啥意思,你要教我泡妞儿?你都想上你,你却拿我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