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你的抵抗。”空觉单手成掌,停留在平等王面前不到一指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后者略显凌乱的鼻息,“我不打算杀你。”
空觉劝降的话语才刚说完,仿佛故意拆他的台,颜涛猛地将玉箫往前一顶,以凌厉的攻势向近在咫尺的喉咙施展突刺,他的内力尤为雄厚,出手又是毫不留情,若是正面击中,莫说是平等王,就是来的是大罗金仙,也得把头掉在这里。
平等王此时正是血气翻涌的状态,反应有些迟滞,对这忽然施展的辣手毫无反抗之力。
眼看一代孤高自负的阎王就要葬身于此,空觉这个正道人士反而更为震惊,急急出手,屈拈花指,连连弹出:“你干嘛?”
颜涛被连续五下拈花指弹在玉箫上,一往无前的锐气终于受挫,偏开了攻击轨迹,冷哼一声道:“他的帮手来了,必须排除威胁……”
话音未落,只见两把铁令自林中以迅雷般的速度飞出。令分黑白,一书善字,一书恶字,善令箭出不回,虽轨迹笔直,却让人提不起半分闪避的心思,正好穿过平等王与空觉之间的空隙,直取颜涛。恶令回旋不定,虚实难料,虽只有一令,却如同天女散花,让人避无可避,就连局外之人都看不清那一令到底是取空觉的脑袋还是取他的胸口。
善恶二令齐出,顿时让空觉、颜涛二人面色稍变,一个左右腾挪,挥掌空拍,在身前布下层层气墙,一个玉箫翻转,如转轮般在令箭的轨道上静候。
刹那之间,仅仅是两支令箭,便逼得空觉倒退三步、颜涛侧翻一圈,纷纷离开了平等王左右。
平等王笼袖淡漠地看着二人,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我若不来,你就误了大事了。”随着声音走出的,是一个头带蓝色头巾,相貌刚毅的壮实侠客,两只比大腿还粗的手臂比之刀削般的面庞更让人印象深刻,一路走来,宛如一个巨人,近乎两米的身高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尤其是有个郑新在旁边作比较时。
“善恶双令,”空觉眉头一挑,“原来是秦广王驾临。”
“虚名而已。”秦广王客套地说道,“倒是丐僧空觉这个名号,本座是久仰大名。”
空觉摆摆手:“贱名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哪里敢让秦广王记挂。”
“呵~”秦广王自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笑,“既然我来了,你应该知道你们没有足够的能力留下我们。”
颜涛转头向空觉瞥了一眼,意思很明显,是在向空觉抱怨:看吧,刚才不多事让我除掉一个的话,现在这个也跑不了。
空觉耸耸肩:“总得试一试。”
“那便请丐僧出招了。”秦广王挥手让平等王退后,镇定自若地迈步上前,负手昂头,大有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感觉。
空觉与颜涛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出手。
一个凌空跃起,一掌绝技持经泷见故技重施,再添一分力道;一个弃萧不用,剑指冒出二寸真气,奋力戳出,神鬼避让。
星河般浩瀚的一掌与魔神亦为之色变的一指自两路向同一目标袭去,出手的人均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盖世豪杰,这样的组合,就是正道魁首的皇岗派门主都不愿直接面对。但秦广王却只是淡淡一笑,面不改色,甚至从容地负手站在原地,似乎要正面接下这让人肝胆俱寒的招式。
直到掌法临体,蓦地,秦广王动了。如风中垂柳,随着掌风左右摇摆,摇晃之间,真气牵引,随后但见星河图象在其身后一闪而过,秦广王左手猛地拍出,却正与空觉的出手一模一样,而另一边,右手却学着颜涛成剑指,毫发不差地与对手的二指紧紧相抵。
“什么!”两人皆是一惊,硬撼一击之后双双退开,错愕地看着秦广王。
“惭愧,”秦广王说道,尽管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惭愧这样的感情包含在里面,“我这一手偷师不甚高明,还请两位见谅。”
颜涛面具下的一张脸表情变了一变,论偷师,他无相门可算是整个中原的老祖宗,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外邦人士学了去,真是报应不爽,一报还一报。
“原来如此……”半晌,空觉释怀地笑了出来,“这就是秦广王的《照见罪孽之镜》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护体功法。”
“还是让你看穿了。”秦广王说道,“但是看穿可不代表能破,现在你们相信我能带他走了吧。”
“……”空觉迟疑了数息,无奈地一摊手,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便。”
秦广王呵呵一笑,给了平等王一个眼神,一直保持眯眼状态的平等王微微睁开眼睛,随后点点头,转身便走。
“对了。”临转身,秦广王又忽然说道,“现在武林已被我们控制,在你们发现全天下的人都认可救世之道之后,希望能重新考虑一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言尽于此,告辞。”
“不送。”
……
等到双王离开之后,空觉与颜涛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下来。
“让你白跑一趟了。”空觉说道。
“不,至少我让你欠了我一个人情。”颜涛将玉箫别在衣带间,回答道,“好了,我也该走了。该撒的网已经撒下,可别等鱼来了,渔夫却不去收网。”
“你就那么确定云飞扬能说得动那些素来不和的仇人?”
“一个云飞扬当然不行,”颜涛笑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将他是云大侠心腹的消息散布江湖,有云大侠一个点头,那些正道绝对会拉下面子来找我合作。而能让云大侠点头的你,已经被我说服了。”
空觉耸耸肩:“我不过是一个野人,这些事我可没打算掺和,只要你能做到你说的就好。”
“放心吧,颜某志在朝堂,不在江湖。再说了,与虎谋皮,有时也不得不勉强为之,不是吗?”
颜涛哈哈一笑,单足一点,如晴空一鹤凌空而起,往另一方向缥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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