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what-do-you-think?”
随着一身灰色布衣的男子轻轻一拍手,哈曼面部抽搐相当失态的推开蓝裙女子画面从白色的大荧幕上消失不见,两人周围的光先是消失,然后又重新亮了起来。等两人伸出的电影院放映厅中的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一身灰色衣服的亚当对坐在他身边的阿兰多这样问到。
“很。。。独特。”
之前一直用左手撑住脸颊的阿兰多摆正了脖子,那只本来松开的左手握成拳头晃了几下之后,阿兰多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亚当侧过身去看着阿兰多。
“是啊,很奇怪。”阿兰多侧了一下脑袋,迎上亚当的注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
“混乱,愤怒,担心带来的焦虑,想要离开这里的狂躁,全都不在,对不对?”
“现在你这么提起,我是觉得【应该有这些情感】,但是,我感觉不到它们,我。。。我没有这些感觉,”阿兰多轻轻的摇了摇头,“呃,为什么我摇头了?”
“那是因为这些【情绪】被隔绝或者抹除了,”亚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依然关心着她,你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你并没有让一些人类的负面情感支配你自己,你一直在思考对策,不是么?你会觉得。。。独特,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正式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进入这种状态。”
“我不懂。”
“设想一下,一个人,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去探险,有可能会因为陌生的因素而觉得恐惧,有可能会因为同样的因素而觉得兴奋和好奇,大多数时间是两者并存,你只不过是强制性的让一方面占了压倒性地位而已。”
“这是怎么办到的?”
“呵,一个能让你相信的【感官信号】的程序,一个能让你的脑部输出的信号指令反映在其中的世界,一个能让你忘掉你和世界的不同的控制机关,你觉得它不能让你失去一些好奇心,失去一些情感么?”
“我想你是对的,”沉思了一会之后,阿兰多点了点头,“但是,还是。。。”
“你希望了解过去。”
“但是是单纯的为了未来而了解,不是出于单纯的对于过去的好奇心,对么?”
“。。。。。。是啊,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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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你所看到的,你和我,我们的故乡世界在不可逆转的死亡。但是,死亡是一件自然的事情,就如同所有的母亲都会死亡一样;只是大多数情况下,母亲的死亡不能完全的归咎于孩子,而我们的母亲却完全因我们而死。
如果孩子那时候已经可以不依赖母亲操持的家,那么母亲的死别可能不会给孩子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在我们发现我们的母星的消亡的时候,我们也很不幸的发现除非奇迹出现,我们绝对无法在母星的承受能力超过极限之前找到另一个安家的星球。
没人想要无助的迎接末日。
所以,我们采取了措施,而且是在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措施---有组织有计划的减少人口,说的直白一点---杀人。但是当然的是我们无法直接告诉人们说【嘿,如果不死点的人话,大家就全都要完蛋】,哈,如果人们能崇高到放弃自己的生命的话,我们一开始就不会陷入那个麻烦当中去。
而且就像你刚才看到的,组织好的战争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为什么?因为那样的战争必须发生在个人资源消耗率高的地区才能起到效果,也就是说那些战争发生在世界不管其死活的偏远地区是无效的,它必须发生在那些发达的地区---那些人类欲望和欲望带来的资源消耗最多的地方。所以,在这些地区是不可能一直发生战争的,人们不会允许,至于为什么,我就不解释了。
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别的消灭人口的方式,最初的SOP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存在的。去死---那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是一群拒绝既存世界的人,组织将他们组成一个“内部交流循环”的圈子,将他们与世界隔开,直到世界不会因为他们的消亡而产生警觉。
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这种灭绝太耗费时间,其本身也需要资源----需要更有效率的灭绝。如何将既定的目标全都聚集起来一次性消灭掉,这是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你不能大摇大摆的压着上亿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扔下一颗*。
就在委员会为这个问题发愁的时候,一个转机出现了,人类在一项能帮他们在星际之间走的技术上有了一个幸运的突破---这种突破来自于一种在卡利斯托的冰层下发现的矿物。这种矿物极其有限,不足以够全人类使用暂且不提,就连其数量能不能支撑到实验完成都是个问题。所以自然而然的,实验被挪到了虚拟环境之中。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名科学家提出了一个意见【将那些SOP聚集到一个网络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同时可以用来试验新型材料和技术,同时满足那些SOP的需要,然后之后还能杀死他们】
这位学者可能是出于最后的怜悯才这样提议---那就是至少让这些注定为了人类整体而必须提前死去的人们提供一个【世界】,让他们在那之中度过本该属于他们的岁月,或许他们的肉体只会经过短短的几年,但是他们的精神却会走过几十年的光阴。
讽刺的是,有的时候善意能诱发出一些恶果。
想要让这些SOP在几年的时间内经历几十年的人生,将精神接入网络的人们就必须被【加速】,这是个在多年前在虚拟技术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经常被人谈起的概念---“与现实的时间比率”。在那时候,人们觉得那不是个问题----人们在网络中经历个多年然后回到现实世界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错了,但是没人会去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责怪他们当年的乐观。
与世界隔绝很久的人,因为灾难多年后才回归社会的人,他们通常都会经历巨大的精神痛苦,但是人类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些经历过【恍若隔世】的时光断层的人们直接因为精神痛苦而死掉的记录。
但是,当第一批的实验者在网络中经历了数十倍于现实世界流动速度的“时光”后,那种痛苦杀了他们----他们的精神无法正确的和他们的肉体建立连接了。
他们消散在了网络之中,这才是第一次【幻痛】灾难。
作为组织者的委员会看到了机会,他们会将SOP们接入那个光电的世界,然后利用【幻痛】杀死他们。然后在那虚拟的人生中,SOP们将最后为人类服务。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测试一种社会统治结构,暴露出那种结构的问题;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将被收集成为情感数据,然后这些情感数据将成为控制全人类的情绪和思想的基础;然后再他们的死亡将补完那个虚拟世界最后的缺陷----如何让人类的精神在网络中被有效的【杀死】。
在那之后,你知道的----那次【网络游戏大崩溃】。
SOP的精神被扭曲,操纵,污染了。。。信号直接投射于他们的精神,他们【看】,他们【听】,他们【说】,最终这些全是被操纵的。委员会扭曲了他们的世界,但是或许没能扭曲一些更深层的东西。在SOP们的精神的更下面,更深的地方,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
他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到底什么不对劲,但是他们感觉得到---就如同在现实世界的时候被社会【现实】压迫的喘不过气的时候一样的烦躁,愤懑,无法宁静。。。这种情绪使得他们开始在网络之中制造大量的异常思维数据。委员会认定这些数据有研究的价值,于是决定没立刻删除它们。这些异常数据积累着,积累着,直到一天找到出口。
这些异常数据占据的演算机能为一些对所处的世界【特别警觉】的SOP提供了一个对抗当时的网络主控AI的手段,让他们能绕过很大一部分针对SOP精神的数据操纵---让他们看到了一些未来的碎片。
他们未来的碎片,一个破碎的未来。
这些SOP们开始反抗,在委员会想要删除那些异常数据的时候,那些数据已经变得不可删除了;而这些异常数据为反抗的SOP们提供了反向修改网络的力量,而通过修改网络,对当时已经全面信息化的人类社会造成无可比拟的冲击。
用一个老词汇来说---黑客,只不过不用手敲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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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其中之一,一个SOP?”阿兰多这样问亚当。
“第三代。”
“我的父亲,我的妈妈,我的。。。”
“你的双亲也是,你的朋友们也是,”亚当在空气中画了个圈,“你们的生活是一个精心安排的封闭圈子,SOP们的后代会在一起玩耍,一起成为下一代的SOP。”
“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杀死你们。”
“我。。。我的妈妈。。。妈妈,我的记得你,”阿兰多缓慢的抬起手臂,那手臂就像是有人强行压着它不让他抬起一样,“我。。。我记得你。。。妈妈。。。”
“是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通过我,你见到了你母亲最后残留的思念体---你的母亲,反抗SOP命运的抵抗军战士。。。”
“我上次看到的是什么!!!”平淡的语气消失不见,阿兰多的手臂猛的抬起,捂在脸上。
“你的母亲最后的愿望。”
“为什么,为什么在现在找到我,我有了一个爱人,一个生活,一个想要为之奋战的未来!!!我就要有一个家庭,一份爱和一份尊敬了---一个男人可以期望的全部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现在找到我。。。”
“你能这样看待你的现在的生活,正是我找到你的主要原因之一,”亚当看着已经弯下腰痛苦的阿兰多叹了口气,“是的,这个世界建立于人工输入的数据之上,甚至是你的爱人也是---原始作品中对她的描述,悠远的过去中人们描述的她的【过往】;但是,仅仅这些是不会让现在的哈曼。卡恩降生的。她的爱,她的恨,你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无法单纯用数据串描述的,那不是如同旧时代用文字展现一个人物的喜怒哀乐那么简单的,想要让你感觉到那些情感。。。过去的SOP们对她的喜爱,对她的诞生的期盼,这些本无形的思绪在这世界中。。。”
“但是却如此的脆弱。。。”
“是的,很脆弱,作为人类,我们恐惧更高层次的存在---比如神,在这个世界里,神是很具体的东西。”亚当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做什么,像我母亲一样?”
“不,我想让你。。。。。。。。”
“不不不不不,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阿兰多摆了摆手,打断了亚当的话。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20年的人生中,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毁灭,我想要什么?你说我想要什么!!!爱情,亲情,憎恨,复仇。。。。我要一切。。。”
两人所坐的电影院在【一切】两个字被挤出牙缝后开始剧烈的崩塌,大片的裂痕在天花板上和墙上蔓延着,黑色的火焰兀然的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最终整个【电影院】被黑色的火焰吞噬。
“这是你的决定,拥抱你一直以来所憎恨的,所恐惧的力量?”站在黑色的火焰风暴之中,亚当摇着头。
“我所憎恨的。。。所恐惧的。。。”
“你绝对没可能战胜【阿里。阿尔。沙谢斯】的时候却【击败】并且杀死了他,奥布,莫尔斯比,宇宙,你一路战胜而来,但是在你深处的什么地方你憎恨你的胜利,你恐惧你胜利背后的东西,但是你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这些黑色的火焰。。。”
“。。。。。。。。。。。。。。。。”
“这是个很大程度上建立在死亡之上的世界,通常来说死者是无法和生者联系的,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的死亡有自己的意志---那些消散于此的SOP们的渴望,他们的愤怒,他们的呐喊,这里的死亡有自己的意志,而这有意志的死亡找到了他们的后代。。。”
“一个出口。。。。”
“不,一个容器,你还没注意到嘛,那让你扭转战局的力量出现的时候都是在你被憎恨,愤怒,绝望所吞噬的时候---你和亡者的碎片联系最紧密的时候!”
“我。。。。。。”
“你的先辈们就是这个世界里的【死亡】这个概念本身,而你,则变成了死亡;你变成了等式的一段,你变成了结果,所以不管等式的另一端如何挣扎,最后都不得不等于你。”
“所以呢?”
“所以,这是你想要的么,你想要复仇也想要爱,你想要播撒恐惧却想要爱,你想要喝下仇敌之血也想要爱?你憎恨一切却也想要爱?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个叫哈曼的个体一开始就不会和你互相吸引。”
“。。。。。。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黑色的火依旧在燃烧,但是阿兰多的声音也依旧传出,“为什么我会被她吸引,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
“想起来啦?”
“我是个平民,她出身高贵;我碌碌无为,她领导了一场战争;我对世界哀叹,她试图征服世界。。。。。我们每一点都不一样,但是。。。但是我们都想。。。从心底,不,从灵魂的深处希望能向着一个我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美好的未来前进。。。而且,我们都从灵魂深处认可对方是。。。”
“加上一个偶然。”
“什么?”
“这种渴望加上一个偶然,相信我,你不是注定要和她见面的,这不是他们计划好的事情,你和她的相遇是一次程序异常---你在没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带你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命运啊。。。”
“不是。”
“哈,我也不喜欢命运这个词,”在阿兰多说出【不喜欢命运】的下一个瞬间,黑色的火焰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大吸尘器吸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三个问题,你为什么找我来,找我来干什么,找我来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结果?”
“我找到你是因为选择的时刻就快要来临了,是控制,还是改变,还是维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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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这样了,对不对?”亚当微笑着拥抱了他【面前】的大男孩。
“嗯,我向她做过一个保证,我想兑现这保证。”
“哦?什么保证?”
“我以为您什么都看得到。”
“我只是个黑户而已。”
“哈哈,好吧,我跟她。。。。。
在梦幻中,曾经相信自己温柔的力量;
却被迫坚强到背对温柔;
在梦幻中,曾经相信自己毫不留情的力量;
却发现温柔已在我前方不可追赶;
现在,能慢慢的感觉到,那些逐渐变化的事物;
用强烈的感情打开久远的记忆吧;
用泪水浇灭疲惫的身体中愤怒的残火;
将那些泪水捧起浇下,或许的灵魂也能重新绽放;
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从深渊的底部挣扎着浮起;
去到达那个我从未到过的高度;
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对着明日再度微笑;
不再有任何的畏惧;
只要有你,我愿意;
泪水之中,涌现出汩汩崭新的希望,流淌在我眼前;
无论获得与失去的昔日,是否会再次重现;
我都愿意去追寻时间彼岸,那本已被冻结的崭新尽头;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我会将自己重新化作风;
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向前;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我会再次行走在让我疼痛的记忆刻痕之上;
我愿意,我愿意;
去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
只要你愿意,你愿意;
和我一起超越这坚固的世界而去;
我愿意,我愿意;
去用笑容迎接朝阳;
只要你愿意,你愿意;
和我一起在黑夜中不弃不离。。。。。。。。
“I-do,对不对?”
“嗯,我作出了爱的誓言,我打算实现那个誓言。”
“有她存在,亡者的力量就永远不会完全占据你,所以现在她身处那片深渊之底,我的爱人在全力的保护着她,但是你想去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那不是问题,只是,这段记忆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拥有呢?”
“你不反对记忆封锁了?”
“虽然我很讨厌被操纵,但是。。。。所有的生命不都是在受某种程度的控制么?”
说完这句话,阿兰多向着刚才被自己弄出的【裂缝】中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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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如何了?】
【他跳了,你那里呢?】
【她跳起来了】
【那么,希望的火种就算是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