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把一个失去知觉的小帅哥洗剥干净,然后像木乃伊一样包扎起来,各种十字绑,蝴蝶结,想怎么包就怎么包。看来今天她就能梦想成真。
骆羽对她的命令执行得很彻底,说洗剥干净真的是一条丝都不留,就连头发都冲得干干净净,带着一股皂角味儿,弄得半干的散在枕席上,跟铺开了一大片海草那样。琳琅忍不住拾起一绺捻捻,这发质还蛮好的。
冷秀的脸有点小三角的样子,轮廓很突出,在大片乌发衬托下,显得脸更小,脸色更苍白。琳琅看着这个在现代也就念高中的少年,在这个时空却经历了家破人亡,还担负着害死全家的枷锁,不禁有几分恻然。
她化解不快的方式就是——扬声:“骆羽,你给我进来!”嗯,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折腾折腾别人,她就开心了。
骆羽战战兢兢的站在面前,不晓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人已经被冲洗过三四遍了,身上绝对也没有留一根纱,不知公主为何还不满意。
琳琅指指桌上她带来的大瓶高度烧酒还有一叠干净的细棉布,“你给他冲洗伤口。”
骆羽松了口气,这活他平时也干过,算得上熟练。当下拿过个铜盆放在床下,搀起晕迷的冷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拿起瓶子一点点的冲着,淌下来酒液就滴到盆子里接着。
琳琅瞧了一会儿,摇头道:“你这样不行的。”说着她就从腰间抽出一柄镶珠嵌玉的匕首来。这匕首是她从公主房间找到的,平时悬挂在窗子旁边,鲨鱼皮鞘,刀柄上还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红得像血的红宝石。
她下午在地牢里看过冷秀的伤口,见到肿得异常,恐怕里面已经灌脓,得给他剖破表皮去掉脓液才行,回房一眼见到这柄匕首,抽出来看看,还算锋利,虽然没有手术刀那么好用,但还算是趁手,就挂在腰间带着过来了,现在果然有用。
骆羽见她拔刀,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酒瓶倒得冷秀一胸膛都是,他哎了一声,赶紧放下酒瓶,拿起细棉布擦了几下。冷秀幽幽醒转,觉得胸口一阵火烧火燎般的剧痛,又见琳琅提着明晃晃的刀子逼了过来,惨笑道:“要凌迟我了吗?我便接着!我这是自作自受,只恨……”
琳琅皱眉:“啰嗦!”新手拿了一块棉布塞进他嘴里,对骆羽道:“把他放倒,按住他!”
骆羽赶紧照做,把冷秀放倒,死死压住他的双臂,冷秀被她堵着嘴,嘴里呜呜作响,眼神又要射出万只箭,忽地眼神往下瞅了瞅,想用脚踢飞公主。
琳琅用烧酒冲了冲匕首,凉凉道:“你下面没有穿裤子,现在盖着被子的,要是你敢踢我,我就把你这样扔出去,让宫里所有人都看到你光屁股。”
这话简直对冷秀简直比威胁要千刀万剐他还有效,他眼神欲要喷出火来,但却再也没敢动踢人的念头。
琳琅心里也觉得好笑,这小子连死都不怕,却怕别人看到屁股,真是迂腐的可以!她念头一转,或许还能利用一下他的死心眼。对他冷笑一声,道:“你伤了我,以为我会让你死得那般轻易?”
她把自己遮住脖子的领子翻下来给他看那些被他掐出来的淤青,指指点点道:“上次下的毒也就罢了,就冲这几下,就够你死上十次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恨得要把你割上一千刀才解恨,少一刀都不行,要是你敢哼一声,又或者在九百九十九刀上挺不住死了,我就去把你娇滴滴的未婚妻一刀杀了。”
见到冷秀的眼神忽然露出一股释然,她连忙改口:“啊不,我当然也不会让她死得清清白白,我会把她卖给这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骆羽,是哪间?”
骆羽早就听得呆了,下意识接口道:“禀告公主,是摘春楼。”说完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了。
琳琅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就是摘春楼,还要把她捧成这京城里第一名妓。你要是真的万分期待自己未婚妻红遍天下的样子,大可以现在就死了。”
冷秀闻言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骆羽也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制住他。
琳琅也不管他,拿过酒瓶来,又往他伤口上泼了一下,拿起匕首来毫不迟疑一刀割下,嘴里还数数着:“第一刀!”
冷秀忍受着挖心掏肚般的痛苦,死死咬着牙,被堵着的嘴里还是忍不住呜呜做声,脖子往后一扬一扬的,汗水像小蛇一样从脖子往下淌,跟伤口淌出的血混在一起,汇聚成红色的溪流淌到床上,被褥全沾湿了。
骆羽早就手软了,他熬到一等侍卫这衔头,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但见到冷秀受这种零碎折磨,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公主的心也忒狠了,这拿着刀子的手简直比他还稳呢。
他忍不住悄悄挪动一下按人的手,飞快的点了冷秀的昏睡穴,冷秀发出一声松了口气似的叹息,脖子一歪,浑身都软了。
琳琅点点头:“你会这个,怎不早用!”
骆羽自己也出了一身大汗,现在更狼狈了,可怜兮兮的说:“刚才一时没有想起来。”心里想,你不是说要把人千刀万剐的么,我这不是怕扰了你的兴致么,公主求放过!
琳琅嗯了一声:“他这副样子看来也得到教训了,你把酒瓶递给我。”
骆羽拿起酒瓶才发现手软,抖抖索索的把瓶子递給公主,琳琅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就这点子力气?”又若有所思的瞧着冷秀:“看来是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
她用烧酒把脓血完全冲洗干净,撒上金疮药,指使骆羽上前架起软倒的冷秀,拿干净的绷带把他左三圈右三圈的包扎起来。
骆羽刚才还觉得公主心狠手辣,现在见她沉着冷静,简直是要佩服了。那包扎手法可比他纯熟多了,绷带从哪里拐弯翻折,从哪里开始打结,全都有板有眼的,只是那一个接一个的蝴蝶结是怎么回事,这是特殊的打结技巧么?他狐疑的偷偷瞥了眼公主,呃,公主的眼神幽幽的闪着绿光……
把冷秀包成半个木乃伊,偿还了心愿的琳琅,咂咂嘴,心里觉得意犹未尽,想起等下还要去看韩七,又高兴起来了。笑眯眯对骆羽说:“你也会包扎的,留在这里看着他,不要让他乱挣扎,又把伤口污染了。”
想了想,又说:“如果他还想不通想寻死觅活的,先别拦着,告诉他一声,他未婚妻我好好藏起来了,想要看她,要等伤好了,那时我不拦着。”
她这到处留个人照顾伤者的做法也算是习惯了,骆羽作为一等侍卫,接到这种看护任务实在诧异莫名。加上公主说的话跟她的实际行为实在出入颇大,让他摸不着头脑。
明明说着要折磨人,结果是好好的照顾着养伤,还说要找旧情人的时候不拦着,这难道是欲擒故纵么?
骆羽想起皇室贵族驯鹰的手法,悟了!公主这是要从心理上突破这倔小子的防线,必要他裙底称臣啊。把他留在这里看护,绝对不是大材小用,而是妥妥的委以重任啊!
有了这种觉悟,在冷秀醒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各种各样的言词灌满了冷秀的耳朵,全都紧紧围绕一个中心思想,就是公主多么多么的看重你啊!你以下犯上,差点害死了公主,她还对你不计较,给你亲自疗伤,你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够偿还啊,所以你就不能真的死了,你也不用做牛做马,你先得伺候好她,让她开心快意,先了结了这一辈吧。反正你都这样了,难道连你的未婚妻都想害死咩?人到悬崖好回头咯,还是快快回心转意吧,公主的襟怀宽广,随时欢迎浪子回头唷!
平日话多得就好像八哥一样活泼的骆羽侍卫,此刻担此重任(公主大雾),更是不遗余力的火力全开,轰得冷秀苦不堪言,只道这小子就是公主挑来特地折磨他的,真是其心可诛。
回头且说琳琅,留下骆羽照顾冷秀,兴致勃勃的就去找她心中的真.小帅哥韩七了,一路还吩咐人准备晚膳,准备跟韩七来个烛光晚餐呢,谁晓得竟然扑了个空。
琳琅看着空荡荡的床觉得难以置信,左右看了一回,甚至还蹲下飞快的瞄了床底一眼,全、没、有!看着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她不自觉的想起以前病房的病床突然空了的状况,那很有可能是……
洗墨听见公主过来,感觉匆匆赶来迎接,迎面就见到公主惨白惨白的脸色,只差没有一把揪到他领子上,喝问韩七去哪儿了。
他吓得差点哭出来,噗通跪下结结巴巴禀告说,韩七是因为有同门的师兄来探访,见他伤势严重,带回门派去疗伤了,等治好了就会回来的。
这事情说得大致没错,但实情是韩七实在担心公主晚上过来再折腾他,所以特地传书给门人让把自己带走的。虽然在暗卫组织里他经受过不少严酷的训练,但无论怎样的折腾,都比早上那一出还让他好受些,那样的公主他从来没有见过,直接不堪重负的要退避了。
琳琅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自己太急进把人给吓跑了。她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嘀咕道:“那么个地狱般的组织有什么好了,非要回去,怎样也不比这里好啊。”
洗墨磕头请罪道,一定是他照顾不当,所以韩侍卫才嫌弃的,都是他的错。
看看洗墨煞白的小脸,额角磕得通红,琳琅缓了脸色,道:“不关你的事,他怕我哩。你起来吧,哎,你这可怜孩子,真实诚,这么使劲的磕,你这额头明天就长出只角啦!”
转头吩咐提着食盒的璃儿,“给韩侍卫的那份饭食就给他吃了吧,转头让人送两个熟鸡蛋来,让他滚滚额角消淤。”
吸墨感动得眼泪汪汪,吸吸鼻子道:“多谢公主,公主万福,奴才一定粉身碎骨以报厚待之恩。”
琳琅笑笑,带着璃儿就回去了,韩七不在,她也不想多耽。心里兴致缺缺,问璃儿说:“不知道韩侍卫去的地方是怎样的,那些人会怎么替他治伤。”
璃儿很机灵的道:“公主如果实在想知道,可以找朱九问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