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防盗的宝贝儿请购买前面的章节,谢谢理解。张言默抬手抹了一掌冷汗,身体感到虚弱无力,却还强撑着:“没事,不太舒服而已。”
季霄几步上前停在他面前,过近的距离造成强烈的压迫感,张言默忍不住后退半步,季霄手却已经覆盖在他额头上。
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额头和手指哪个更烫。
“你在低烧。”这回他肯定的说道,眼睛紧紧盯在人身上,“你不能再开车,容易出事。”
张言默偏头躲开,有点恼:“我是要去给你送花,马路上别多说了,改天你把账单发给我就行。”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开车。”季霄一点也不见外,冷着一张脸说:“让大彪把你的车开车4s店修理,我送你去看病。”
不等张言默开口拒绝,他紧接着道:“红灯就快过了,再不上车会挡到别人的路。”说完抓住他的手腕,步履坚定的带到自己那辆卡宴上。
这边造成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两边等红灯的路人好奇看戏的目光,再僵持下去怕是交警就要过来了。
大彪听了老板的话,刚上那辆车屁股被撞凹一块的小polo绿灯便亮了起来,他也不迟疑,一溜烟把车子开走。
季霄把人扣在副驾驶座上,自己来开车,总算没把路堵住。
张言默撑着额头问他:“你带我去哪?我车上还有花!”
“花让大彪送去办公室,不用担心。”季霄脸色虽冷,语气却十分认真,“我送你去医院。”
我跟你又不熟,送我去医院是什么意思?张言默仅是在心里想想,没有问出口,要真问了也太让人心寒。他想,季霄这人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心肠还是很好的。
于是没有再抗拒,在座椅里放松身体,轻舒了口气:“这次谢谢你。”
真别说,百万档次的车跟破polo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座椅十分柔软舒适,在车里感受不到一点震动。
季霄干净修长的手把握着方向盘,注意集中在前方路上,点点头承了他的谢,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张言默坐在他旁边则是没话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专心开车的男人,起初还有点尴尬,转念一想季霄应该也是喜欢安静的人吧,那坐如针毡的感觉于是慢慢消失了。
空调对着人吹,外面六月天的温度和车内的冷气形成巨大落差,张言默一时没适应,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然后轻微的往座椅里缩了一下。
在开车的男人也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伸手把风调小了些。
张言默舒服的弯了下唇角,思索着问道:“季先生……会不会耽误到你工作?”
车速不快,季霄完全有功夫一边聊天,他淡淡回应:“不会,我刚谈完一桩生意,公司暂时没有重要的事。”
“哦……”
沉寂了一会儿,季霄先开口:“花店是你一个人经营的?”
说到花店张言默就精神许多:“嗯!东郊还有一个苗圃,算是自己给店里供货。”
“你忙得过来么?”看他白生生的样子,也不像是整天在花棚里劳作的。
张言默抿嘴笑了一下,笑容很轻,流星般一闪而过:“苗圃不大,还有两个店员帮我打理,不怎么费事。”
区区一家苗圃,劳累费神的程度肯定比不上他管理公司。
季霄喉结耸动两下,问:“都是你种的?我觉得你店里的很好。”
他说的应该是植物吧?张言默打量季霄丰神俊朗的侧脸,同为男人也觉得赞叹,说道:“嗯,有兴趣所以照顾的比较勤快。多看看书多在地里实践,养花没那么难。”
“能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好,父母应该很高兴。”
张言默摇头:“我父母都去世了。”
季霄呼吸有片刻的缓滞,缓慢道:“很抱歉……”
“没必要。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如果能知道也该放心。”
季霄问:“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吗?”
守着一家小店,没有亲人陪伴没有佣人服侍,稍微有点权势的家伙都能上去踩一脚,你这就满足了么?
张言默又看了他一眼,回道:“很好。”
“如果有选择,你会不会回到亲人身边?……我以前不相信命运,现在信了。”
季霄这句话戳中了张言默的痛处,本来是不太在乎往事了,可莫名心里不舒服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呛回去:“我爸妈已经去世,我没有亲人。”
季霄看起来比他还要不高兴,脚下猛踩油门,黑色的卡宴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骇的张言默一跳:“你!”
季霄是什么人,‘我心里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的恶煞,公司上下没一个不敬畏他的。
眼看着要超速吃罚单了,他硬生生又减慢下来,一张脸冷成寒冰,两颗墨色的眼珠掩不住寒芒。
张言默目瞪口呆,想不通自己那句话怎么得罪了他,难道就因为语气不好?可他也不像小气的人。
一番思索,张言默心中猜测……也许季霄身世不比自己好罢,跟自己一样被戳了痛处才心情糟糕。
这样一想好像生不起他的气来,只是要道歉又拉不下脸,关乎男人脸面的事……张言默只好看向窗外,感到疲惫。
过了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还是他先打破安静:
“糖葫芦。”
季霄瞥了他一眼:“想吃?”
张言默指向窗外人行道边的绿化树:“……那些树叶被修剪得一个个圆球串在树干上一样,是不是像糖葫芦?”
季霄顺着他手指尖斜眼看去,说道:“还是想吃。”不然怎么会把棵树看成糖葫芦?
张言默:“……”这哪得来的结论!
说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车里的气氛缓和下来,没多久医院也到了。
“谢谢,那我进去——对了,留个号码,我还得把车拿回来。”张言默刚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想到这层又把手机拿出来。
季霄报完号码,他的手机过了几秒就嗡嗡响动,是张言默拨过来的。
见打通了,张言默按下挂断键,打开车门下去还不忘冲高冷司机挥手:“再见,路上小心。”
看来是没想过让季霄陪自己去看诊了。
季霄解安全带的动作一滞,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在胸口……可惜张言默没看到,转身大摇大摆走进医院大门。
他不轻不重哼了声,正想掉头开车就走,冷不丁眼角瞥到医院大门口有卖冰糖葫芦的……
“张言默,等等。”
张言默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好啊,季霄举着一根与身上西装极不搭调的糖葫芦朝自己走过来,他真以为我想吃?
季霄没在意别人的目光,大步走到他面前,郑重把从小贩那挑的最大最红——就是最贵的那一串冰糖葫芦递过去,木着脸叮嘱他:“想吃什么就吃。还有,全部吃完,不准浪费。”
张言默同样木着脸接住,大男人被送冰糖葫芦这叫什么事儿?
这回季霄真走了,走时心里挺满意的。
这个人好像表现得以张言默唯命是从,但从一些地方就可以看出,他实际上自我得很。
张言默没在意,他来只是为了吃一顿美味的午餐而已,中餐西餐都没关系,反正他对食物不大挑剔。
向服务员点完餐,向彦殷勤的给他端茶递水:“先喝口水。”
“谢谢。”张言默没有拒绝。
来都来了,那就吃得愉快点。
“今天人比较少,难得订到了窗边的位置。”向彦笑着看他喝水,看他的嘴唇因为水的滋润变得更加诱人,特别是无意识下舔嘴唇的动作……
张言默奇怪的抬眼:“怎么了?”
“我在想……明天我会不会还是和你一起吃饭。”向彦特别深情的注视着他,“你说呢?”
张言默永远不懂套路,直白的回答他:“明天下雨,我不想走太远。”
习惯性的套路失败,向彦早被打击得没了脾气,只好换了个话题,从天气谈到最近新闻里的禽流感。
“你就没想过把花店的生意扩大?那一小店能赚几个钱。你不是有块苗圃嘛,多大?”他突然说到花店。
提到安生立命的本钱,张言默顿时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没想过。有十多亩地。”
十二亩地,才半个足球场大,真是小型苗圃中的小型了。搁人大少爷面前,就跟玩儿过家家一样。
向彦“啧”了一声,倒不是说看不起他,他巴不得把张言默扒拉进自己人的圈子里护着,心想张言默至今都只是守着小花店还不是因为无亲无故没人帮衬么!
于是向大少蓦然抓住一股使命感,双眼望着对方:“以前不敢下手扩大规模是因为资金不够吧?你现在有我,我跟你说,咱们可以把苗圃扩大成中型在春城多开几家分店,形成连锁品牌以后再向春城最大苗圃基地进发,钱不是问题——哎!去哪?”
张言默面无表情道:“洗手间。”
实在是太吵了,果然跟他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为了美味的午餐,还需要忍耐一下。
向彦颇为苦恼地看着张言默离开的方向,真是,连背影都该死的好看!可惜对方完全不上套,车、房、钱居然没一样有用,简直无从下手啊。
忽然,向彦眼角扫到一抹深蓝的颜色,那是一块西装布料……
……
张言默从洗手间回来,远远看到向彦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表情肃穆,通身的吊儿郎当劲儿像是被人给拔了个干净。
这样反常的行为,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即便是张言默也忍不住询问:“你怎么了?”
向彦被他的嗓音拉回神,脸色不是很好看:“没什么——额,我家里有急事。”
能造成他这么大反应,肯定不会是小事。张言默了然:“那你回去看看。”
向彦勉强扯出个笑容:“嗯,我走了,这顿饭记我账上……还有,以前是我太冒犯了。”
张言默顶多觉得他聒噪了点,倒没认为这人有多讨厌,于是大方的点头:“下次不要太吵就好。”
“……”向彦欲言又止:“你……”
这家伙就一点不好奇?不失望?不惊讶?
恰巧服务员端着餐点过来,张言默勉强分出一缕注意力给向彦,斜着眼睛示意他快说。
“你好好吃!”
憋了半天,向彦屁也不敢放一个,撂下这句话便匆匆走了。
这天以后,他便再没往张言默店里去过。
终于耳边清静了,两份菲力牛排张言默没浪费,吃得很饱。
回到店里,肚子还有点撑,他正准备出去散步消食,门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
“老板在不在!”那人一进来便大着嗓门喊道,引得店里几个常客侧目。
张言默给他让路:“我就是。”
“哦?”中年男人眼神在他身上走了一圈,有点轻蔑:“你就是?赶紧来给我看看这盆兰花。仔细着点,这可是素心寒兰,弄坏你卖了店都赔不起!”
说起话来颐指气使的,配合手腕上的劳力士,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一听到素心寒兰,店里的客人全围了过来。
素心寒兰是青寒兰的一种,株型修长,叶姿优雅俊秀,花色淡绿。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技术能成批培育,因为数量极少而尤为珍贵。
今天能有幸一睹素心寒兰的风采,那太值了!只可惜,现在貌似还不到寒兰的花期。
中年男人很享受别人艳羡的目光,施施然将怀中的花盆放到地上。
只见广口的陶土盆里的兰花叶片细而挺拔,苍绿的叶片形状优美,不过那份美感硬生生被焦枯的叶尖给破坏了。
“是常见的兰叶焦尖哪。”围观的客人大多是退休在家的老人,其中一个老爷子摸了摸山羊胡说道,看起来对兰花很感兴趣。
“我不管这是什么病,这盆我可花了几十万买来的!老板你就说能不能治好吧!”中年男人仰着下巴,“我看你年纪轻轻,能行么?治坏了可是要赔的。”
客人看不过眼,纷纷说道:“小张懂得多着哩,你莫急。”
“小老板年轻归年轻,看过的书不少啊,你就放心吧。”
张言默充耳不闻,仔细察看这株寒兰,边用剪刀剪去病叶。
盆里的黑色腐殖土微微湿润,很符合兰花的生长需要;叶片偏干,说明没有浇水到花叶上,显然不是由于病菌侵染。按理说,春城夏天多雨湿润最是适宜兰花生长,发病也不该是枯尖。
“怎么样,你能看出病因?”中年男人问道,围观的客人都等着听他说话。
张言默摇摇头,之前信誓旦旦的客人们一下哽住了,打脸太快,面子上挂不住啊。
中年男人正要大肆嘲讽一番,这小店虽然不起眼,可自打他们准备在春城发展观赏花卉,便三番两次听行内人提到这家店的老板,语气中莫不是推崇赞赏,他怎么能让绊脚石挡自己的路——
“哼,原来也是浪得虚名……”
“不过,这盆兰花不是寒兰。”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惊得失望的客人们目瞪口呆:那可是几十万一盆的素心寒兰,说不是就不是?
他们一致忽略了脸色难看的中年男人,七嘴八舌发问:“怎么看出来?”
“要是开花了还好说,光凭叶子就看出来了?”
“小张快说说!”
张言默端起花盆到窗前,拉开卷帘让阳光照射进来。一伙人呼啦跟在他后面,还有不少人外面遛食的人被吸引进来看热闹,反倒是兰花的主人被挤在外面。
“叶带形、薄革质、暗绿色,这些都符合寒兰的特征,但是刚才我剪去病叶的时候——”他指向一根叶片的横切口,“发现兰叶韧性很强,多用了三分力道,寻常的寒兰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