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澜失笑:“难道在娘子眼里,我这个纨绔之首,就只会吃喝玩乐吗?”
阮叶蓁小声嘟囔:“自然不是。但从万松书院众位夫子的反应看来,你就不像个饱读诗书的。”
谢瑾澜虽是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但从她的神态中倒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不由解释道:
“圣上任命我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起因是已经倒台的秦太尉秦修。而秦修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乃是因为已被褫夺封号的蒋昭仪曾对他有恩......”
十年前,还是光禄寺主簿的秦修因没有靠山,光禄寺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经常都是落到他头上的。
一次,因为上官的疏忽,导致宫中极重要的宴会有一环节出了差错。上官拒不承认,直接把黑锅扣到了秦修的头上。
当时的秦修人微言轻,就算是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也因着不敢得罪上官而没有为他辩解什么。
眼看着他就要因此而被罢职降罪,还是那次宴会的主人公蒋昭仪出面,他才能够将功折罪,保住仕途。
......
阮叶蓁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由敛眉沉思了起来。
谢瑾澜见此,也不打扰,任由她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这其中的关联。
因三公之间必须相互制约,故而这三公除了公事之外,必须没有私交。而今这三公之间,不仅没有任何的私交,更是互相看不顺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三公乃是百官之首,不少的官员,以及那些想要出人头地的读书人,皆会明里或者暗里的巴结讨好他们。
太尉乃是三公之一,故而在秦修倒台之前,巴结讨好他的人定是不在少数。
而秦修能为了报答一己之恩,徇私枉法,包庇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蒋应宇。
那么巴结讨好他的人当中,能得他赏识重用的,与他必然是一丘之貉。
这样的人,必定不能重用。
若是在朝的官员中有秦修的人,那么依锦衣卫的能力,只要想查,耗费些时日,定能查出。
但若是那些个读书人,通过各种七弯八拐的关系与秦修扯上关系,这若是查起来,有如大海捞针。
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科举找出那些人。
若是当真有那个能力通过会试参与殿试的,可依据不同的能力,适当的安排官职。但这样的人,只适合做事,不适合掌权。
如若此次科举的目的是为此的话,那谢瑾澜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自当初及笄后离魂至今,她跟在谢瑾澜身旁见他破过四起案子。每一起,他皆是观察入微,能发现常人所察觉不到的异常,感官十分之敏锐。
......
见阮叶蓁的神色从疑惑不解逐渐转变至恍然大悟,谢瑾澜眼中的欣赏之意逐渐显露。
同时他也暗中给了自己一个肯定:他所看中的姑娘,就是与一般姑娘不一样。不愧是他!
阮叶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抬头望向谢瑾澜,刚想向他求证自己的猜测,就见他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不错,就是你所猜测的那般。”
阮叶蓁顿时诧异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知道我的猜测是什么?”
谢瑾澜缓缓地笑了开来:“你我相识将近一年。这一年,我们经常形影不离,故而你的大多数表情,我还是能看出是什么意思的。”
阮叶蓁闻言,心里不由得泛起缕缕甜意,这股甜意逐渐向四肢百骸渗透,让她觉得似乎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被这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的猜测是什么?”双眸晶亮,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期待。
谢瑾澜依言说出了自己理解的她方才的猜测。
听完之后,阮叶蓁的双眸就更亮了。这时,她早已把先前的羞恼抛诸脑后了。
谢瑾澜见此,眼珠微微一转,意味深长道:“娘子,为夫如此深知你心,可有何奖励?”
阮叶蓁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但在看到谢瑾澜眼中的别有深意后,顿时茅塞顿开。
她不想每次这种时候,都是她败在谢瑾澜的手上。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她就要扳回一局!
故而,虽然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学着谢瑾澜平日里调戏她时的模样:“夫君想要何种奖励?不如......”
说着,她缓缓靠近谢瑾澜的怀抱,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呵气若兰:“不如蓁儿把自己奖励给夫君,夫君想对蓁儿做什么都可以,夫君以为如何?”
话落,谢瑾澜尚未有所反应,阮叶蓁自个儿就已经撑不住羞红了一张俏脸。
就在她想要逃离之时,察觉到她的意图的谢瑾澜直接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低笑道:
“娘子既说了这话,可一定要做到哦。若是反悔了,那夫君就自取奖励了。”
阮叶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若是她当真反悔,这自取的奖励定然比她许出去的奖励,要更加过分!
但她并没有想要反悔的意思。只是太过羞涩和难为情罢了。
她心悦谢瑾澜,自是不会排斥他的触碰,不会抗拒他的亲密。相反,每一次的亲密,她都觉得自己更靠近了谢瑾澜一点。
于是,她缓缓地回抱住了谢瑾澜,声音羞涩却又十分坚定:“这辈子我都不会反悔!”
谢瑾澜自是听出了她的一语双关,不由得把她抱的更紧了:“我也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反悔!”
阮叶蓁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瑾澜道:“别说四匹马了,十六匹马都追不到。”
阮叶蓁的嘴角无声的勾起,双眸灿若星辰。她此刻觉得,她又更靠近了谢瑾澜一点,对他的喜欢又更多了一些。
微风吹过,二人的衣摆相互触碰又分离,就好似一对尚未表明心迹的有情人带着羞涩,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触碰彼此。
他们的发丝因风纠缠在一处,分不清究竟哪一些发丝属于何人,宛若这世间最密不可分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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