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天在萧寒与江曼曼正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回到单位,他把两盒药递过去:“主任,这两种药都要饭前服用。”
看着李正天气喘吁吁,萧寒心里说这孩子,不会打个电话啊。接过药他指指桌上的车钥匙:“你早上为啥没开车?我这腿一周估计是开不了车了,你开着吧。”
李正天笑了笑:“主任,不用。我下午还约了个专家,先走了啊。”
江曼曼看李正天出去,点头赞许说:“李首席是个很拼命的人,我看跟你很像。”
萧寒打开盒子掏出药,先看了看说明然后各抠出两颗扔嘴里,江曼曼赶紧站起来倒水,他已经合着唾沫咽下去了。
本来是让随便带点,但江曼曼买了三个菜,还有两份米饭,这就是要一起吃饭的节奏,萧寒也没办法说啥,单腿蹦跶到沙发前,俩人在茶几上吃了午饭。
昨晚睡得太晚,萧寒吃了饭就去里间躺了会,听到外间江曼曼哼着歌,很欢快,仔细听了一句居然就是他夸奖她的李白那句诗歌,也真难为她了,这么老的歌都会——“云想衣裳花想容”是台湾著名歌星邓丽君早期演唱的歌曲,这首歌曲也在邓丽君主演的电影《歌迷小姐》中作为插曲。
萧寒曾经看过一本书《在旅途中遇到邓丽君》,从而了解这首歌,歌词与曲调都很俏皮,让人有一种欢快跳跃的感觉,江曼曼唱歌很好听,门虚掩着,都能感觉她的开心。
大约睡了一个小时,江曼曼敲门进来把正在响的手机递给他,是潘洋崎:“老弟又搞了个大稿子嘛,抓毒贩,厉害!我对我的工人们说,这是我老弟写的,自豪的哥哥想喝酒了。”
潘洋崎帮萧寒订了五百份报纸,他大多就让给工人每天看,号称企业文化。
萧寒揉揉眼睛:“老哥,我在写稿子呢,忙过这两天我打给你。”他不想逮谁给谁说受伤了,让人家添负担——看看你吧,就是个小伤口;不看吧,说出来知道了不来不好看。
潘洋崎说你得有多少稿子写啊?我是约晚上呢。
萧寒笑着说我知道是约晚上,现在这个点只能是下午茶,但北龙没有这样的地方,得去你老家。
潘洋崎嘿嘿笑:“老弟你要喝下午茶,我马上安排给你弄。”
“谢谢老哥哥了,”萧寒坐起来:“一个很重要的稿子,我今晚得加班,你去潇洒吧。好久不见,忙过这几天就喝一顿,最近老哥不外出吧?”
潘洋崎说最近都在,好,我等你电话。
扶着墙站起来,萧寒正准备继续单腿跳出去,江曼曼已经把他的拐递进来,笑着说:“再把另一条腿蹦伤了,您可怎么办?”
呵呵笑着说谢谢,然后回到办公桌开始继续写,反复推敲用词与证据,写到凌晨两点才完稿。
晚饭江曼曼给他买回来粥与包子后,萧寒就把她“撵”回家了。
李正天八点多回来,看萧寒准备熬夜要陪他也没让:“齐云芳给你熬粥了,快回去喝吧。”正天脸红着说“叔的报复心理还很强啊。”
萧寒笑了笑说:“玩笑归玩笑,你俩不敢整出未婚先孕啊,到时候我可没办法给你爸妈解释。”
李正天脸更红了:“叔,你说啥呢,云芳是学医的。”
“学医的咋了,”萧寒继续逗他当写稿子中间休息放松:“感情上了头,神仙也糊涂。”
“不跟你说了,”李正天站起来:“明天我给你带早饭过来,云芳说今晚给你炖只鸡。”
萧寒哈哈笑:“我就是蹭了块皮,还需要喝鸡汤啊?”
李正天也笑:“人家护士长不是说要给你加强营养吗?我是听人家的,如果是我婶子就好了。”
说完他怕萧寒打他,起身就往外跑,萧寒抓起一本书就扔过去,正好关门砸门背后,哗啦掉在地上。
摇摇头继续写,凌晨一点左右,潘洋崎又拨过来电话:“老弟,你等下,你的女人想跟你说话。”
听着就是在ktv,音乐声很大,然后就听着逐渐没了音乐声,萧寒想这是拿着电话到了个安静的地方:“哥,我是千夏。”
愣了下,萧寒说是你啊。
千夏亲昵地问:你以为是谁啊?
萧寒呵呵笑了笑:没有以为,最近忙得脚踢屁股,你好吗?
很委屈的口气,千夏叹口气:“就那样吧,给你发qq总是不回复,又不敢打你电话。今天看见潘总来了,就厚着脸皮进来,他也就让我坐下了。后来我悄悄说想给你打电话又不敢,他就拨了。”
“哦,”萧寒想着千夏描述的场景:“是吗,从阳溪回来就一直忙,我连潘总都没再见面。”
千夏似乎拿着手机又回到ktv,音乐声逐渐加大,她的声音也很大:“嗯,潘总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在写稿子。我不打扰你了,我很乖的。记得上次我跟你说保证三件事吗,说到做到。”
电话挂了,萧寒想了想啥三件事,没想起来,就打开qq翻了翻聊天记录才想起来,她就说了两件事:第一,不打扰你;第二,除了你,我跟谁也不出去了。
没有第三,估计当时她忘了或者就没发出,萧寒想了想这个姑娘,点根烟继续修改稿子。
最后定稿,萧寒伸了伸腰,点根烟准备睡觉,关电脑时看qq头像在跳动,点开看是千夏,她留言:哥,我回家了,潘总带了几个姐妹出去了,他问我我说不去,他还多给了我小费。
趴在电脑写了几乎一天,萧寒很疲惫,这个话有些费劲,关了电脑他才明白:千夏是说潘洋崎(或者他的朋友)要带她出去过夜,但她不去,为此潘洋崎还多给她小费奖励——为我守节?就是她说的第二个保证,除了我萧寒,她不再跟别人上床了?狗屁,那个圈子里的话当刮风都牙碜——这是郝运来说的,萧寒觉着很贴切。
脸不洗牙不刷,萧寒进了里间,躺在行军床上,突然觉着自己很无聊,每天除了采访写稿子,就是跟各种女人纠缠。
双手交叉塞到脑后,这些年交往过的女子一个个排队出现,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冷漠、有的卖弄风情……挣开眼睛,黑漆漆的办公室,就他一人孤独的呼吸,而她们就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又真实存在着。
叹口气,逼着自己再合眼,胡思乱想中终于睡着,梦随之也纷沓而至:爷爷教给他一个吹唢呐变调的方法,他就非常努力学习,鼓着腮帮子吹了好久,但就是学不会……
猛然醒来,萧寒浑身大汗,他觉着发冷,尤其是腿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疼,拿过手机看才五点,天还没亮。
坐起来摸过拐,努力提着劲挪到自己办公桌前,找出药抠出四个药片塞到嘴里,但嘴巴干燥的没有一点唾沫。伸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半口凉茶水,冰冷一条水线进入肚子,他想起早上李正天接他的话:三十多了,每天也没个人照顾,我看叔你找个护士就好,打个针吃个药看个病的都方便。
苦笑着再挪回里间,拉过个军大衣盖上,浑身就像重感冒快痊愈时候,软塌塌的没有力气。
再次醒来听见外面办公室有人说话,赶紧往起坐,腿上的伤口更疼了,琢磨去换个药吧。
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他转身拄着拐往外走,抬头就看到龙飞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吃了一惊才明白——这是在看他的内参稿子。
没有上去打扰,他坐到李正天的座位上,静静等龙飞提出修改意见,江曼曼走过来递给他一条热毛巾,没在意接过抹了一把脸,淡淡的香味才促使他看了下毛巾——热腾腾的白毛巾上绣着一抹绿草,他马上就明白这是江曼曼的。
正在这时,龙飞站起来:“你醒了?我看完了,非常震惊、非常愤怒、非常心疼,你把稿子传给我,我马上安排发给内参。对了,上午你就不要出去了,内参编辑估计会问你一些细节。”
萧寒扶着桌子也站起来说:“我等着,也准备开始写连载了。”
龙飞看他手里捏着个毛巾,笑着说:“努力不错,但废寝忘食有时候搞垮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内参发了你休息两天养养伤吧,也许过两天还得去长山。江主任,你帮你们主任买点早饭吧,最近几天他的饭钱找我报销。”
江曼曼宛然一笑:“龙总,早上我来准备去买,李首席已经拿来早饭了。”
萧寒这才看到李正天桌上放着一个大饭盒,想起他说的炖鸡,不由就觉着肚子里空荡荡。龙飞笑着说:“羡慕你们部门的和谐,萧寒你把稿子传给我再吃饭吧。”
毕竟年轻,李正天就提过来一盒子鸡汤,看里面好像有些肉,但这个作为早饭还是有些牵强。
萧寒又看了一遍稿子,改了个标点才把稿子传给龙飞。
又完成一个事,他吹了声口哨,打开正天拿来的饭盒,伸勺子舀了一口汤,还温热,喝一口更觉着饿了。
小张主任正好推门进来:“主任,我给你买了几根油条,还有咸菜。”
“好,”萧寒马上就笑了:“我这个病号是装对了,劳烦各位各种的照顾。来,油条泡鸡汤,江主任也没吃吧,小张主任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