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能跟嘉年订婚?”谢书兰也因为女儿的一番话而一脸诧异,“你和嘉年感情一直很好不是吗?难道……嘉年不够好吗?”
“……”苏冉只觉得头疼,却又不得不回应母亲,“妈,嘉年是很好,我不否认,我们的感情也不错。”
“那就行了,你还在顾虑什么?犹豫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你若是错过了,怕是得后悔一辈子!”谢书兰说道。
“妈……”苏冉叹了口气,“嘉年好,我就要嫁给他吗?感情有很多种,我所说的感情好,那只像兄妹,像朋友似的感情,与男女之情无关!妈,您也是过来人,您深爱着爸爸,也只想嫁给他对不对?除了他,好的男人也有很多,您有想过……嫁给他们的想法吗?”
“……”谢书兰表情一僵,神色极为复杂,看着苏冉的眼睛闪过一抹微光,“你……”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却半晌再也没有说话。
“……”苏冉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您伤心的!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的心情!”
“你……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爱嘉年,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而只是把他当哥哥,当朋友?是这样吗?”谢书兰盯着她,缓缓问道。
“嗯!”苏冉点头,“妈,我不想骗嘉年,更不想哄您,这事关我和嘉年未来的幸福,所以,原谅我,不能答应您!”
“……”谢书兰狠狠吸了口气,“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我和你贺爷爷,我们一直都认为,你们俩彼此有意,而且……贺爷爷那么喜欢你,我也……很中意嘉年,觉得他是你未来丈夫的不二人选。最重要的是,嘉年是很喜欢你的,我和贺老爷子都看在眼里的。”
“……”苏冉沉默以对,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我……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原来并不喜欢他!”谢书兰叹了口气,忽地又想起什么,满脸疑惑地打量着苏冉……
“……”被谢书兰看得有些不自在,“妈,您……干么这么看着我?”
“小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书兰突然问道。
苏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母亲的心思会这么细,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时间,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似乎哪一种答案都不太妥当。
见苏冉这副表情,谢书兰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我想对了!”她又想了一下,“是你回国那段时间……认识的?有多久了?那人……是谁?”
“妈,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只是……”
“小冉,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谢书兰摇摇头,“女大不由娘,更何况还是感情的事。只是……小冉啊,这结婚……可不像谈恋爱,不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嫁。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值托付的人,你跟那个人才认识多久啊?你又了解他多少?和他的感情基础,又怎么能跟嘉年比呢?恋爱是一时冲动,过日子可就是细水长流了,妈劝你……还是要仔细的想想清楚!”
“妈,我又没说……要嫁给他!”苏冉低头呢喃了一句。
“啊?”谢书兰愣了一下,“什么叫没说要嫁给他?你……你不嫁给他,谈什么恋爱?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胡闹?”
“妈,不是那样的!”苏冉咬了咬嘴唇,“我的意思是……婚姻不是儿戏,结婚要慢慢来!”
“好了,不管那个人是什么人,我都没什么兴趣!妈只中意嘉年,而且,把你托付给他,我也放心!别人……我放心不下!”谢书兰表情一沉,似乎有些不高兴。
“妈……”
“小冉……”谢书兰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们在美国,多亏了贺家,从贺爷爷到嘉年,他们对我们的照顾无微不至,贺爷爷一直很喜欢你,就盼着能够把你娶进门,做他的孙媳妇。如今你告诉他,你不爱嘉年,不能做他的孙媳妇,你说……他该有多失望?”
“……”苏冉缓缓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贺爷爷那里……我去向他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啊?”谢书兰叹气,“你若是告诉贺爷爷,你不爱嘉年,他的确不会逼你,可是……他会很失望,我们更会觉得愧疚!尤其是我,这次大病不知道给他们添了多少麻烦,还有手术费,给我主治的这位医生,主刀费是全美最贵的,如果不是贺家出资,你以为……凭我们拿的起吗?”
“……”苏冉无言以对,随低下了头。
“算了,小冉,帮妈办理出院吧,这个手术……我不做了!”谢书兰摆摆手说道。
苏冉一惊,“妈,您说什么?为什么不做了?”
“……”谢书兰摇头,“妈能理解你的心情,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因而……自然不能逼着你嫁给嘉年,但是……妈也不能再欠贺家的人情债,所以……这手术……还是不做了!”
“那怎么行?”苏冉急了,“您现在病重,医生说,这个搭桥手术必须做,不然……不然很危险!您不能出院,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同意。”
“可是,小冉,我们没有这个钱做手术的!”
“妈,这几年……我多少也有一些积蓄,虽然……手术费还不够,但是……我可以去想办法!即使您不想欠贺家的人情,也不能不做手术啊!”苏冉紧张地看着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允许母亲出院。
“想办法?”谢书兰盯着苏冉,“你是想去求……那个你喜欢的男人吗?”
“妈……”
“不许去!”谢书兰毫不留情,“小冉,我说不许去!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在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欠一个男人的人情,到时候,万一你们不合适,你打算怎么办?要如何还了这笔债?用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还是自己的身体?”
苏冉神色一僵,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她对那个人足够的了解,更不能说,他们其实已经相识多年,甚至远早于贺嘉年。
“妈,不管怎么说,您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不能看着您出事!手术……必须要做,至于手术费,我自会有办法!您放心……不会出现您说的那些问题,我更不可能拿自己的幸福,甚至身体去做赌注,我向您保证。”
“小冉……”谢书兰欲言又止,犹豫了再三,“哎……你就不能……再给嘉年一次机会吗?好好相处一下,说不定……”
“妈,别说了,这是不可能的!”苏冉打断她,“我知道……您对我这件事……很失望,但是……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
“小冉,可是……”
谢书兰还想说什么,贺嘉年推门走进来,看到母女略显紧张的表情,他不禁愣了一下,“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
“哎……嘉年,没有,我们母女就是话话家常,没什么的!”谢书兰忙说道。
“是啊,嘉年,你快进来吧!我和母亲在聊天呢!”苏冉也跟着说道。
“噢,那就好!”他提着食盒进来,“伯母,我买了您爱吃的鲍鱼粥,快吃一点吧!”
贺嘉年熟门熟路地打开病床边的消毒柜,从里面拿出餐具,又用消了毒的毛巾帮谢书兰擦手,将粥倒进小碗里,将床尾的小桌子推到中间,随后舀了一勺粥,送往谢书兰嘴里。
苏冉怔怔地站在一边,她看着贺嘉年为母亲所做的一切,她居然发现自己一点也插不上手,直到母亲唤她,“小冉,你怎么能让嘉年忙里忙外呢?”
“噢,嘉年,还是……我来吧!”她伸手想要接过,贺嘉年躲了一下,笑道:“不用了,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伯母,习惯了!你刚回来,还不了解情况,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苏冉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她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看着贺嘉年细心细致的照顾着母亲,她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内疚。
正如母亲所说,无论是她还是母亲,她们都欠了贺家的,她更是欠了贺嘉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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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氏。
厉沛铮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到了办公室。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指尖触碰到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一张明媚的笑脸呈现在眼前,厉沛铮眸光一紧,一双黑眸紧紧地锁着,下一秒,屏幕黑掉,他的指尖立刻又触亮,一明一暗间,他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办公室门被敲响。
片刻后,向晨推门而入,而厉沛铮却仍然对着他的手机发呆。
向晨走近,看到厉沛铮的表情,他并没有立刻说话。
作为每天陪在厉沛铮身边的助理,向晨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也是在一次无意间看到自己老板手机上的屏保,那是一张苏冉微笑的侧脸,显然是在其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拍下的。
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直视着某一个地方,嘴唇弯弯,嘴角翘起,白晰的皮肤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阳光在她的脸上折射出一道瑰丽的五彩光,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一种惊心的美。
自从苏冉去了美国,厉沛铮就经常对着手机发呆,每次这样的表情,他都知道,他又在想念苏冉了。
若是他一直不说话,他大概会对着手机发呆一天,向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厉先生,国际会议中心招标办打来了电话……”
厉沛铮握着手机的大手微微一滞,下一秒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与向晨对视,缓缓开口,“怎么说?”
“张主任说,我们的方案很受青睐,但有一些小细节还需要改动一下,他希望我们全力配合。”
厉沛铮沉吟了一下,“这个自然是要配合,国际会议中心这个项目一定要拿到,你也知道,这虽然是一个赔钱赚吆喝的工程,但是……我们的目的是要拿下城西那块地皮,所以,不管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要拿到会议中心这个标,绝不能失手。”
“是,厉先生,请放心,我会让策划部全力配合。”
“好!你去吧!”
“……”向晨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看了看厉沛铮躺在桌子上的手机,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事?”厉沛铮抬起头看着他。
“厉先生,下个月……我可以帮您挤出一周的假期,要不……您去看看苏小姐吧!”向晨试探着开口。
厉沛铮似乎并没有想到向晨会说这件事,他微怔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怎么,我想她的心思……竟是如此明显吗?”
“……”向晨没有说话,意思却足够明了。
“呵……”厉沛铮摇头轻笑,“看来……真的很明显!可是……我不敢去看她,不敢!”
向晨自然是不好开口去问,只能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他看着厉沛铮拿起电话,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手机的屏幕,缓步走到落地窗前,背影挺直,却显得萧瑟孤寂,他定定地凝视着外面,仿佛是在思虑着什么,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开口,“向晨,你知道那种想念一个人,却又不敢去看她的感觉吗?”
“……”向晨自然是没有,但是,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沉默地站在厉沛铮身后,此时,他需要的不是回应,而有人倾听。
厉沛铮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话,“我不敢去,我怕……我这一去了,见到她,就再也不想放开手了!她母亲现在病重,她显然不能跟我回g市,而目前厉氏正在筹备几个大项目,我也不可能不留下坐镇。虽然每天想她想到心痛,但相隔万里,终究还可以控制一下自己,可若是真的到了她身边,只怕……我的抑制力再好,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他叹了口气,“所以,向晨,你说……我怎么敢去看她?”
“……”向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他的生命中还不曾如此强烈地爱过一个女人,他无法体会这种情感,但是……他每天看着厉沛铮,知道他忍的非常艰难,于是,才有了这样的提议。
“厉先生,去看看她,总比不看要好!您现在每天都在挂念苏小姐,担心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是胖了还是瘦了,与其这样每天折磨自己,不如去亲眼看看,如此……也可以安心了!”
厉沛铮忽地转过头,一双幽黑晶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喜色,“向晨,你……真的觉得我该去看看她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向晨点了点头。
“呵呵……”厉沛铮再次自嘲的笑了,“明明知道不应该的,可是……听到你的建议,我却觉得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厉先生……”
“……”厉沛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中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
向晨没再说话,点点头,转身离开。
厉沛铮依然站在窗前,目光凝视着一点目不转睛,心思却早已飞向了万里之遥的某个地方。
苏苏,你好吗?
此刻应该在是睡梦中吧?
不知……你的梦中可否有我?
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的不能自已,想到快要发疯,只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你的身边。
可是,苏苏,我真的有点害怕,害怕见到你,就再也不想放手了!
苏苏,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该去看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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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林氏。
林晋鹏看了看来电显示,他眯了眯眼睛,接了起来……
“是我……”
“林董,刚刚接到消息,国际会议中心那个项目被厉氏标到了!”打来电话的是林氏的一位副经理,近来,林晋鹏派他紧盯着国际会议中心的项目,虽然林氏并未参与这项投标,但是……却异常关注厉氏的一举一动。
“好……很好!”对于这个结果,林晋鹏似乎很满意,他连连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董,我不明白,国际会议中心这个项目明显就是赔钱的,难道……厉氏真的只想赔钱赚吆喝吗?”那位副经理满腹疑惑地问道。
“哈哈……”林晋鹏大笑,“厉沛铮那么精明,他当然不会做这种赔本只赚吆喝的买卖,他看中的,不是国际会议中心的这个标,而是……这个标后面带给他的巨大利益。”
“林董,您越说,我越糊涂了!国际会议中心后的利益?那又是什么?”
“呵……国际会议中心是政aa府投资,价格自然要一压再压,接手的企业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赔钱,除了保质保量,更要保证工期,这对于中标的企业来说是一个很不容易的难题,试问,如果没有好处,哪个企业愿意背这个烂摊子呢?所以……政aa府就只能在其他地方给予相对的优惠,比如这次……明里没有表示,但暗里其实是把城西那块地皮和国际会议中心进行了捆绑,若要想得到城西那块地,就必须接下会议中心这个烫手的山芋;换句话说,中了会议中心的标,城西的地皮也就成了厉氏的囊中之物,而且……是以极低极诱人的价格拿到手的。”
“那这么说……厉氏这次捡了大便宜啊!”副经理恍然大悟,“林董,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我们林氏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这块肥肉落入厉氏之手?谁不知道城西那块地,可是风水绝佳,厉氏若是在那里建了高档别墅区,只怕一开盘就会被抢光啊!”
“哈……抢光?”林晋鹏冷笑一声,“别没抢光,反而烂在手里了!到时候……厉沛铮只怕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烂在手里?”副经理不明白,“林董?那块地怎么会烂在手里呢?”
林晋鹏得意地嗤笑一声,“继续了解厉氏的一举一动,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
挂断电话,林晋鹏眯起眼睛,似乎心情大好,很快,他看着手中的电话随即拨出一个号码,是一个打往美国的国际长途。
电话接通,“迈克先生,别来无恙啊!林某……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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