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荣轻哼一声,到底没有计较苏妗这话里头的讽刺之意,只是临走之前,那眸光还不住的在祯儿的身上转了一圈。
丁香警惕的挡在祯儿面前,恶狠狠的盯着李启荣。
李启荣不屑的冷笑一声。“我若是当真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就凭借你拦得住我?”
苏妗却不理会李启荣,只是抬腿便走。
醉仙楼本就距离这条街市不远,李启荣昨儿让人守株待兔等了一夜,也万万没有想到,苏妗就在这周围,故而一听到抓住了个一夜未曾回归的丫鬟之后,李启荣便带着人亲自过来请苏妗的。
虽说这请人的态度,着实是有些曲折。
眼瞧着这醉仙楼便在眼前,醉仙楼占据的街市十分繁华,一大清早便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住的流连着。
李启荣注意到苏妗又停下了脚步,不由口气不耐的开口问道。“纪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敢问二少爷一句,这带我前来,是想要做些什么?”李启荣手里头虽说捏着人质,但是毕竟不在自己的面前,苏妗倒是没有原先那般任由李启荣拿捏了。
“若是二少爷不同我说道说道,我乃是一介妇人,实在胆小怕事,不敢凑合在其中去。”
没想到苏妗这般折腾,李启荣额角一跳,但是现下乃是处于街市正中。
他臆想之中,苏妗又是个乡野村妇,撒泼打滚这等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若是自己对她动手动脚的,被旁人看到,他的颜面还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启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瞧着苏妗,不由开口道。“纪夫人莫要太过分。”
“过分?”苏妗扫了李启荣一眼,失笑道。“这个词我可担待不起。”
眼见着苏妗站在原地不动弹了,李启荣按了按额角,威胁道。“苏媚”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罢,便只见苏妗掉头便往着最为繁华的街市而去了,那些人没有他的命令,还当真不敢拦着苏妗。
“我这不是听闻纪夫人的医术高超,故而方才请纪夫人前来替人瞧一瞧病么?”
虽说李启荣的声音不在自觉的软和了下来,苏妗却是万分冷漠的瞧了李启荣一眼。“二少爷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不过会酿些小酒,至多瞧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怎么有那个能力去瞧这一片大夫都瞧不了的人物?”
李启荣心里头虽然略微有些诧异苏妗这是从哪里知晓这个的,但是现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眸光微微一眨,咬了咬牙道。“若是纪夫人可以医治好那位贵人的病症,苏媚儿的卖身契我可以一并奉上。”
苏妗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李启荣的面色,从他神色之中隐约分辨出一丝的焦急,便不由蹙了蹙眉头。
贵人?哪里来的贵人?
“我医术有限,怕是没法依照二少爷的意思,妙手回春。”苏妗冷冷道。“我怎么觉着这不是个好差事,便是我同二少爷有些误解,二少爷也犯不着寻这等子差事来祸害我吧?”
苏妗退开几步,同李珩之隔开距离道。“若是我医治不好那贵人病症,那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为何要凑堆?”
李启荣没想到苏妗这般难缠,面色陡然之间冷了下来,可是先前苏妗越说越退,已经退到离醉仙楼有些距离的地方了,若是现下贸贸然的动手,说不准苏妗到底会怎么样。
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他双眸微微一眯,当即冷声道。“不论结果如何,我李家都会保你。”
似乎是觉着自己说这话,好像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李启荣又补充一句道。“便是你不信我,李珩之你是信的罢?”
李启荣指了指醉仙楼的方向。“李珩之现下便在里头。”
苏妗安静站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李启荣只好再开口道。“这般好了,不论结果如何,待到你走出来,我便将卖身契双手奉上。”
听到李启荣这话,苏妗方才有了变化,不由抬头瞧了李启荣的神色,长睫微微眨动。“二少爷可是当真?”
“绝无虚言。”
苏妗这才点了点头,抬步向着醉仙楼里头去了。
只是在苏妗瞧不见的角度,跟在她身后的李启荣眸光阴森,若是细究过来,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蛇似的,他双眸微微一眯,唇角微微上翘。
便是得到了李启荣的承诺,苏妗的心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只是蹙了蹙眉头。
若是李启荣死咬着不肯松口,她反倒觉着没什么大碍,可是偏生李启荣这般容易便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让她觉得心里头有说不出的不安之色。
贵人?
也不知道同昨儿出现在李府里头的荣达有没有什么关系?
苏妗在脑中仔细回想,只是她上一世最后几年虽说常在潞阳一带,可是待着的多半是潞阳主城,这淮阳城位置如此的偏僻,再加上现下算起来,作为苏家嫡小姐的苏妗安安稳稳的待在京都之中。
怎么会去关心临近边疆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若是在昨天之前,苏妗大抵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淮阳城这样的地界哪里会有什么大人物出现?
镇南王的手下搀和进了其中,今儿个便有了个贵人。
苏妗心里头的不安逐渐放大,她眉头微微一跳。
醉仙楼一共三层,苏妗虽说也算来了许多次,可是第三层却是少有上去的,现下眼见着这掌柜引着自己直接上了三层,苏妗的眸光不自觉的在二楼或坐或站的一些人,眸光微微轻眨。
“小”注意到苏妗并不是一人上来之后,李珩之改口道。“纪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李珩之眼睑下带着明显的青紫,原本是站在过道之中的,方才一抬头,便迎面对上苏妗的眸子,不由微微愣了愣,目光落在苏妗身后一步之遥的李启荣身上。
“这便是你请来的人?”李珩之眉头蹙紧,原本他瞧着李启荣匆匆出了门,以为他到底是去接什么人,万万没想到竟是将苏妗给接了进来。
“纪夫人的医术,表弟不是应当最清楚不过嘛?”李启荣眉梢微微一挑。“只是我瞧着表弟太过忙碌,便自作主张的替表弟去走了一趟。”
“怎么?表弟这是不相信纪夫人的医术,还是怨我自作主张?”
李珩之同李启荣对视了一眼,最终缓缓眨了眨眼,沉声道。“表弟不敢。”
“哼。”李启荣同李珩之擦肩而过,反正这人也来了,也跑不到哪里去了,故而倒是也不急了。
“便是表弟同纪夫人有话要说,可是也要把握把握一下分寸,否则耽搁了贵人的病症可如何是好?这罪状,我可受不住。”
苏妗眼见李启荣抛下这么一句,便晃悠悠的踱着步,走进了那房间里头。
再抬眼瞧了瞧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珩之。
“你怎么?”李珩之话说到一半,便想起李启荣不是什么好相与性子,若是有心将苏妗弄过来,有的乃是法子,便不由叹息了一声,瞧了苏妗几眼。
“你不该来。”
苏妗听到李珩之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瞧了一眼那房间里头示意道。“我听闻这附近的大夫都请了个遍,莫不是束手无策?”
李珩之蹙了蹙眉头,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过三两步位置一个大敞着的房门。
房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身上虽说穿着常服,可是面上神色冷峻无比,一只手还下意识警戒的附在腰上,便是李珩之闹出的动静不小,可是他们也未曾有丝毫动作,像是毫不知情似的。
苏妗眸光微微一眨。
“你们这是?”
见着李珩之摇了摇头,苏妗便禁了声,脑中当即转过了弯来,便是贵人,也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便动手伤人,想必将这些大夫关在一处,到底不过是让他们商讨商讨给拿出个说法来。
眼瞧着苏妗像是已经明白了过来,李珩之原本是想要嘱咐一番,可是仔细想了想,却是横竖觉着十分的苍白。
只得长长的叹息道。“见机行事。”
苏妗下颌微微一点,便跟在了李珩之的身后,进了房门。
一跨进房门苏妗便嗅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香味,类似于女子常用的胭脂香又比之清淡一些,这味道若是细细闻来,便会带着几分甜腻,苏妗微微有些恍然。
这贵人?莫不是一名女子?
便在苏妗心中存疑的时候,站在门帘处两名长相精致面容秀美的女子细细打量了苏妗一番,而后方才瞧向李珩之。
“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医术高绝者?”
下一刻,便只见站在右边的素衣女子伸手掀开轻薄的纱幔,从里头走出个身穿紫衣的年轻少女,女子面容秀美,额心贴着三片薄金花钿,她头顶斜插着一支并蒂莲修翅玉鸾步摇簪,身着一袭古烟纹碧霞紫衣,身姿婀娜,缓缓而行。
那双艳丽的眉眼在苏妗的身上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