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想苏奶竟是这般没皮没脸的,死活不肯承认。
冯氏苦无证据,倒是当真拿苏奶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说来,苏奶乃是苏妗的亲奶,便是苏奶做出这等子恶毒的事情,苏妗现下又没有什么大碍,便是告上了官府,非但讨不回半分公道,还得被旁人指指点点,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冯氏想着便觉得气急的很。“你。”
眼瞧着冯氏被自己两三句给堵成这样,苏奶竟是有些得意洋洋,瞪着一双眼,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你也瞧瞧自己什么人,竟是搀和进别人的家事里头。”
冯氏当即被苏奶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但是苏奶说的又是实话,她又不好反驳些什么。
苏妗自然是知晓冯氏在气什么,她面上倒是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坐着细细瞧着苏奶,那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给人压迫感十足,让人根本没有法子无视她的存在。
苏叔公原本便觉着这等子事头疼的很,现下又眼瞧着冯氏一个外人搀和进来,还一力袒护苏妗的模样,心里头便不是很舒服了。
毕竟冯氏虽说指责的乃是苏奶,可是他怎么听着听着便十分不对味。
因着心里头不舒服,故而苏叔公心里头原本对苏妗的怜悯与关怀也被抵消了个大概,当即轻咳一声抬眼瞧了瞧苏妗。
“三丫啊。”
苏叔公心里头琢磨着同苏妗说道说道,小辈吃些亏便吃些亏好了,日子不还是得照样过下去吗,却不妨再抬眼瞧向苏妗的时候。
竟是发觉苏妗正病歪歪的靠在椅子上,细细啜泣着。
她原本便年纪小,面容稚嫩又苍白,压抑着哭,想哭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的苦楚模样瞧着便让人心疼的很。
“三丫,你这是何苦呢。”苏叔公当即哑了声,所有劝慰的话堵在喉咙口说不上来,倒是不知晓如何开口了。“大家都是一家子,你这”
苏奶瞧着苏妗竟是一言不合便哭哒哒的模样,当即气得七窍生烟。“你这贱蹄子,哭些什么?”
“奶。”苏妗怯生生的瞧了苏奶几眼,她口中含含糊糊的说着话,泪珠儿还像是不要钱似的,簌簌的往下掉着。
苏妗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瞧着苏奶,嘟嘟囔囔道。“当年爹娘走的早,这么些年下来,都不曾进过我的梦里头,我只以为爹娘当真如同奶说的那般,怨恨自己是被我克死的,故而连梦都不愿意拖给我。”
苏妗说着,不由身子往前凑了一凑,眸光之中爆出一抹希冀。“不知晓我爹娘到底同奶说了些什么。”
苏妗这话说的其实十分有技巧,毕竟谁人都知晓,苏家那晚上又是房屋坍塌,若是当真是什么好事的话,苏奶怎么至于第二天慌慌张张便请来个道士?
苏奶自然是也听得出苏妗这话里头的讽刺,当即气的白眼一翻,瞧着苏妗恨得牙痒痒的道。“你还知晓自己是个灾星?也不知晓你存了些什么心思,要不是你克的我,怎么着你家刚进了房,我家的房子便出了事情。”
冯氏听到苏奶这话,当即冷笑一声道。“那哪里知晓你是存了什么心思,白日里头做宴席的时候,就威胁三丫,叫三丫交出银钱来建房子,三丫说现下手里头紧,没有那么多银钱,可见着晚上你苏家屋子便塌了。”
“塌了便就塌了罢,塌的还是那没有住人的厨房,你家里头的人是一个磕碰都没有。”冯氏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听得苏奶当即一蹦三尺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不是心虚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冯氏算是同苏奶彻底撕破了脸皮了,也不瞧苏奶那青紫的脸色,翻了翻白眼当即便开口道。“先前那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宴席上闹腾的那般大,可不止我一人听到了,你随便在村里头找个人,不都知晓你在宴席上头怎么闹腾的。”
“要不是你闹腾,人家李三少爷怎么会将你们直接请了出去?”
说是请出去,也算是给了苏奶几分颜面了,毕竟,李尚之哪里是将人请出去,乃是直接将人丢出去的。
“你,你一个外姓人搀和我们苏家的家事。”苏奶像是想起什么般,双眼微微一眯,指着苏妗便开口问道。“我说着这丫头哪里来的本事,开口便说是要从我这一脉分出去,要跟我断了亲。”
“原来是你这个**在后头指手画脚的,自打酒坊那桩子事情之后,你这贱人便凑在三丫耳畔念念叨叨的,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就是被你给教导坏的。”苏奶也算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知晓有纪洛护着,确实怎么都动不了苏妗的了。
可是冯氏这蹬鼻子上脸的,她着实也忍不了了,当即绕着四周转了一圈,似乎在寻什么物件。
“呦,你这话说的。”冯氏冷笑一声道。“我教导坏的?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也不瞅瞅你什么样子,恨不得将三丫给直接逼死了,人家白日里头三丫同你说清楚了,是不会出钱给你家里头做房子的。”
“哪里料想得了你苏家人记恨,寻了个青天白日的便将苏三丫送入这棺材里头,要将人生生活埋了去,做奶奶做成你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冯氏越说越是气愤。
“你们家事我是合该不搀和的,只是这人在做天在看,你借着三丫爹娘的名头,要硬生生逼死三丫,也不怕改日三丫爹娘回来同你们仔细说道说道。”
苏奶原本是还想同冯氏叫骂几句,可是听到冯氏这后来几句,一下子惊了,也不知晓到底是因为想起了那雪夜晚上还是怎么着,登时有些蔫了。
“行了行了。”苏叔公感觉今儿个就不该来走这么一趟,明明应该是苏家的家事,可是眼瞅着冯氏这个外人陡然之间搀和了进来,心里头虽说对苏奶这个会找事的不待见的很,可是对苏妗这个不通晓事理的小辈也因为冯氏的搀和减弱了几分。
冯氏自然是知晓苏叔公心大,瞧不得外人搀和,方才先前憋着瞧着苏奶又是这般说,又是那般说的扯皮。
她乃是个急性子,眼瞅着闹腾了这般久,苏妗又是个软和性子,生怕苏妗会被叔公劝住,便默默吃下了这个亏,便也唯有替苏妗撕破这个面皮了。
“你还说你不是存了什么歹毒心思。”苏奶气性上头,四处巡视了一圈,顺手便抄起那一旁放着的板凳。“我怎么做的奶奶,也落不得你这个赖皮户来评说,你个外姓人非要搀和将我好端端的亲给搅合断开,我今儿个便同你同归于尽。”
说罢,苏奶便举着凳子便向着冯氏冲了过去。“你这等恶毒的人,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下去。”
冯氏似乎没想到苏奶竟是泼辣成这模样,下意识便往着后头倒退几步,这不敢同苏奶正面对上,毕竟苏奶这等子性子,若是磕碰着,赖上她们家,可怎么整。
这打不过,还躲不起吗?
冯氏当即连退几步,避开过去。
苏叔公瞧着苏奶这等模样,生怕闹腾出什么事情来,当即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干什么。”
苏奶举着板凳向着冯氏的方向冲了过去,可那长板凳宽的很,举着冲过去的时候,被纪洛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
苏奶的力气怎么比的纪洛,被他稳稳抓着动弹不得,苏奶原本就气,当即瞪着一双眼,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你这个傻子,还不给我放开,我今天”
“你还不给我放下?”苏叔公陡然拔高了一下声音,似乎是被苏奶跟苏妗这桩事情气得不轻似的。“我的话你也不听?”
苏奶自然是不肯这么快便退步的,可是眼瞅着苏叔公气得不轻的模样,她念念叨叨几句,心中愤恨便也就松了手。
苏叔公也不想在这等事情上搀和浪费时间了,他斜眼瞧了冯氏几眼,长叹一口气道。“要是我没记错,你应当是老牛家的儿媳妇罢。”
牛便是村长的姓氏,苏叔公毕竟算起来还比村长大一辈,能这么称呼村长,也算是表示自己的辈分了,只是为了告诉冯氏,她公公在自己这里都算是小辈,这里还轮不上冯氏来搀和。
苏叔公都这般开口了,冯氏自然是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点了点头。“是。”
苏叔公张了张那双浑浊的眸子,点了点头。“先前没瞧出来。”
“这毕竟是我们苏家的家务事,我瞧着这个点也不早了,你应当回家里头做饭了,省的老牛下地回家,连个热饭都没得吃便不好了。”
苏叔公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轰人了。
只是冯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一向是个泼辣性子,村里头的惦念着村长,多多少少要给她几分面子,现下苏叔公这般倚老卖老的,她自然是老大不乐意的。
她只是抬眼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状若无意的开口道。“现下天色还早的很,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