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散步的时间,停留在湖边的人几乎没有。最西边的凉亭里,一道无神的背影面向湖边,冷风兜起了他的衣服,寸许长的头发吹的散乱。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一双张扬的眼睛没了神采,只有湖面的波纹在眼里荡漾。
明明是解脱,可为什么他会感觉少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也可以永远不再见那人,这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应该激动,应该高兴,应该满足,可现实却和这些感觉一点关系也没有。
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他还没回过头,就听见软糯的声音在耳边扬起,“嘿,坐这当地标呢!”
接到封世钧的电话,楚琋月扔下电脑就跑了过来。当她看见独自坐在湖边的人时,心里有说不出的堵。
她认识封世钧这么久,还没看见他因为什么是借酒消愁,或者露出和现在这般,寂寥的感觉。
某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封世钧瞥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他说以后不会来打扰我了!”
这...
明显不该是这个结果啊!
楚琋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虽然封世钧嘴上说不希望白和来打扰他,但白和真的这样说了,他却看不出丝毫开心。
“按理说,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应该高兴才是,”封世钧望着湖面,眸色悠然转深,“可我,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
“那是因为,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湖面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地,楚琋月感受着难得凉意,继续说道,“你心底还是希望能和他缓和关系的,但你又有怨气,夹在中间难以消散。现在不管他怎么做,你都会和自己闹别扭。其实,他能想尽办法回来,就已经足够证明,他是想爱你的。”
封世钧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你上次说,他或许没有多少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楚琋月扭过头来,正色道,“他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记忆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换了一遍。这种在短时间内大换血,又要接受强度极大的训练,无异于是在透支生命。”
顿了顿,她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他能成为第一杀手,跟他背后的组织有很大关系。那个组织手底下不只他一个人,但只有他一个人,做到了那样的成绩。他拼了命的结果,能换来短暂的自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他接生意了,要不是因为他先前积攒的实力,这会儿估计都被召回去研究了。”
楚琋月说的并不恐怖,封世钧还是听的一阵心惊。
他暗地里查过白和,可总有股势力挡着他,什么也没查出来。
起先他还想不明白,现在才知道是白和在挡着他。他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些事情。要是他一开始就知道,或许会因为同情以为可怜因为种种原因去原谅他。
可骄傲如白和,宁愿被他误解,也不愿意解释一句,不愿意任何人的同情。
“难道,我要原谅他吗?”他自言自语,片刻后又否定了,“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若无其事。”
很多事情,别人说的再多,都不如自己想开来的好。
楚琋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和自己较劲一点意思也没有,少年,你还有很长的岁月呢!”
部队训练场上的训练在中午时分告一段落。
汗流浃背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往宿舍方向走着,偶尔可以遇见神清气爽的教官从身边路过,士兵们都会齐声喊教官好。
这里的生活似乎永远一成不变,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生活。而一墙之隔的外面,是纷繁复杂的社会,是斑斓多姿的生活。
办公区的走廊上依旧静悄悄的,匆匆的脚步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冯峰快步进了办公室,快速汇报道,“总统,张之亮在前任市长出事之前,就已经在参与新一任市长的竞选了。在前一任市长突然离开之后,比他有可能当上的人有好几个,还没查到他为什么会从中脱颖而出。”
所谓竞选,就是政界之间的竞争。普通老百姓虽然也有竞选的资格和投票权,但大多数都会在提交完申请资料就被刷下来,真正能参与到最后的人,是具有一定社会威望的人。
“张之亮在榕市定居之后,就一直在郊外生活,交往的人也很少。但那个高尔夫球场是近几年才改建出来的,去那打球的人基本都是政界的人。我找人问过了,说他的球场对一定资历的人实行免费会员,凭着这一点,的确为他积累了不少人气。”
顾霆钧抬眼看过来,幽深的眸子深沉似海,“他早就有心想踏足政界?”
“在您去榕市之前,他就已经在开始准备了。”冯峰肯定道,停了几秒,又说道,“对了,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名下的一栋房产,是最近才登记的,地点距离您的别墅不远。”
顾霆钧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道,“他这次来南城,除了开会,行程还有什么?”
“除了早上的会议之外,还有很多关于当地建设和发展的会议,会议开展的时间排的很满,几乎没有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
“嗯,我知道了。”
顾霆钧没说什么,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总统,要盯着他吗?”冯峰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不用,他不需要盯着。”
低沉的嗓音停了一秒,再度响了起来,“以前在部队,他的反侦察能力远在一般人之上,每次执行任务都能安全脱身。如果他留在部队,早已是将军了。”
冯峰心里一喜,还好没擅自作主安排人盯着他,不然这一巴掌桤不是药打在自家总统脸上了!
“不过,”顾霆钧话锋一转,“没必要盯着他,脱离视线也是,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