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钟点工离开,殷和才端着药片和热水进了白和的房间。
白和的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台灯,他正靠在抱枕上,手里还是之前的书,看的聚精会神。
“少爷,您今天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吃火锅吗?”
殷和把托盘放在桌上,坐在地上等着白和吃药。
“不然呢?”白和翻了一页,眼神没从书上离开,“这大过年的,就算有事,也得等着,不能破坏了这么好的节庆!”
殷和不理解的念叨着,“可是您从来都是不过年的啊,为什么今年想起来庆祝了?”
“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你汇报吗?”白和把书卷成筒,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假装生气道,“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连我做什么都要管是不是?”
殷和捂着脑袋往后缩去,一边讨饶道,“不是的,少爷!我哪敢管您的事情啊,就只是问问而已嘛!”
白和瞪了他一眼,拿起托盘上的药片放进嘴里,又喝了口热水咽了下去,“药喝了,你不用守在我这了!”
殷和动作麻利的收起了水杯,从地上站了起来,“是,您有事再叫我。”
白和看书看的认真,头也不抬地应着,“嗯,知道了。”
木质的大门在门框上划过粗哑的声音,在几秒的刺耳之后,又归于平静。
白和从书里抬起了头,他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从舌头底下把刚才的药片拿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桶。
外面露色渐浓,玻璃上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视野之中一片茫然。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看着窗外寒冷的颜色,张扬的眸子变得清冷起来,“今年,总算是过了个好年!”
白天的热闹过后,晚上的街道终于畅通起来。
黑色的跑车停在路口,等着红灯过去。车里的两人神色愉悦,密闭的空气里都散发着甜香。
却在楚琋月知道正在坐着的跑车是怎么来的之后,甜香迅速消散。
为什么楚天祺从来不送她跑车?除了车之外其他都是有求必应。还有最疼爱她的楚明泰,也是会斥巨资送她项链宝石,但是一提到车就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些年几个人送的首饰都够买好几辆跑车了,但就是说什么都不换!
“三哥,我的开车技术真有那么差么?”
她万分怨念的盯着车前的年检标志,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今天还有整整一年,也就是说,这辆车是楚天祺才买的,直接就送了顾霆钧!
听到她的问题,顾霆钧定了几秒,才回答了,“琋月,其实你不必纠结这些..”
“果然!”楚琋月哀嚎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只是教了我一次而已,怎么就能认定我不适合开车?”
可是那一次的经历,就足矣令顾霆钧此生都印象深刻。看到楚琋月摸方向盘,便会被瞬间拉回那个惨痛的下午。
在别的方面,楚琋月一点就通,学东西比其他人要快很多,也能很好的融会贯通。但就是在开车这件事情上,怎么都摸不到窍门,还会匪夷所思的做错所有指令,那个技术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只哪一次,顾霆钧便认了命,要一辈子当楚琋月的司机。
但是楚琋月,似乎并不接受现实,还坚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肯定会有属于自己的车!
看她还一脸不忿的念念不忘,顾霆钧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白和找你过去,说了什么事吗?”
楚琋月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就是为了吃饭!他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热闹的人,还非要让别人陪着他热闹。你看今晚的火锅,几乎都是我和殷和在吃,叫的最欢实的他都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用说话来掩饰自己。”
顾霆钧心里一怔,没想到楚琋月也看出来了。
白和行为常人无法理解,也只有心里和他一样活络的人才能勉强看透几分。跟白和打了几次叫道,他发现白和虽然看似做事全凭心情,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轻易不会超越。
楚琋月没听到他的下文,扭头就看见了他眼里的深思,“怎么,哪里不对么?”
楚家门口的灯笼高高挂着,仿佛一个红色的灯塔。顾霆钧放慢了速度,没有接着刚才的问题往下说,“明天晚上我需要出席一个宴会,可能回来的会晚一点。要是等不到我,你就先休息吧。”
不知为什么,楚琋月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失落感。她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进了家门,客厅里只有楚云峰一个人,茶几上摆着一盘没下完的棋,他正一个人研究的认真。
“爸,怎么就您一个,大哥没陪您下么?”
楚琋月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顾霆钧随即坐在了他旁边,手下就是楚云峰正在研究的棋局。
“他不知忙什么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楚云峰手里拿着一个棋子,正踌躇着不知道该下哪里。
顾霆钧看着桌上的棋局,一眼就看出了他应该下哪里。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从陶罐里拿出了一枚黑色的棋子,捏在手里说道,“大哥不在,我来陪您下棋吧。”
楚云峰闻言诧异的抬起了头,“你今天不忙了么?”
“嗯。”
顾霆钧答了一句,视线又放在了棋局上。
一见有人陪自己下棋了,楚云峰的脸顿时舒展了不少。他紧张的盯着期盼,等了许久才把手里的棋子落了下去,却不想顾霆钧紧随其后,直接落了棋。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见两人下的认真,楚琋月悄悄的起了身往楼上走去。
上了一半的楼梯,她忽然想起了顾霆钧刚采说的话,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失落从何而来。
既然要支持顾霆钧去做任何事情,总要接受他在越来越高的位置上面,会变的越来越忙,甚至忙到疏忽自己。
楚琋月躺在双上,手里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顾霆钧那句参加晚宴的话一直挥散不去,搅的她心都慌了起来。
按理说以前他也经常去参加晚宴,但是她从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可这些,铺天盖地的心慌席卷了她,她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
顾霆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山,望着手里的书发呆的模样。
“想什么呢?”
他坐在床边,把她手里的书抽出来放在一边。
楚琋月迅速掩下去心中的不适感,杏眼微弯,“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开学了,我在想毕业论文的事情。许教授那么严格,我可不想被他刷下来!”
“以你的能力,这些不会是问题。”顾霆钧掀开被子坐进去,将她搂进怀里,“法律学起来比其他的都要枯燥一些,难为你能真的学进去。毕业论文的事情有不懂得地方,可以去找部队的律师,他能给你解答需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