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杯子里的液体已然没有了温度，冰冷的温度和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样，深入骨髓的冷。
再又一次漫长的沉默之后，总统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照您这么说来，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想查也不会有结果了是吗？”
楚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现在揪着不放是不是太晚了！”
“我倒是觉得，”总统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我还活着，那什么时候都不晚！”
楚老爷子神色微变，他双手交叠搭在拐杖上，正视着总统，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总统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冰冷的眸子里泛着隐隐的得意，“只要您能说点什么，我是不会怎么样的。”
楚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更何况你要问的还是别人的家务事。别说现在我不记得了，就是以前，我也从没有无聊到关心别人的家务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个老狐狸！
总统放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攥起了拳头，他压住心底冒起的火气，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缓和了几下才说道，“老爷子是不打算说了？”
楚老爷子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淡定道，“什么都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没有办法查到踪迹了，不管现在总统多内心的疑虑多么严重，也只能是猜测而已，知道的人已经带着秘密走了，唯独他还留在世间，只要他能咬得住，什么都不会暴露出去的。
总统又想起了那几张照片上的模糊的脸，心底的疑虑如同一个不断生根发芽的大树一般，想忽略都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面前这张苍老的脸之下，必定是可以为他答疑解惑的，可是他什么都问不出来，老人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真的恨死了所谓的衷心！明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他才是执掌一切的人，凭什么这个已经活不了多久的老人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两个人都走了这么久，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人放不下的？他看不明白也懒得去弄清楚，只要他手里还握着实权，就是最能掌控根本的人！
内心的愤怒在被得意和狠绝渐渐取代，总统看着油盐不进的楚老爷子，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看来我们的谈话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我觉得我应该去跟别人谈谈，或许还能谈的很愉快，您说是吗？”
楚老爷子面色不善的望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和抵触，“你的位子现在还能坐着，我劝你最好不要把那些陈年旧事再挖出来，有些事是该公之于众，有些事是最好永远都不能被人知道的。你要是觉得现在的一切拿着烫手的话，你大可以去找你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如果你还觉得没坐够，我劝你最好还是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比较好。毕竟，好奇心这个东西可好可坏，它能救人命，也能要人命！”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瞥向总统的目光异常冰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这个问题从你嘴里提出来，就是对他们的侮辱！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心知肚明。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我想你心中肯定是不安稳的，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质疑要找个答案的话，那就趁早最好最坏的打算，这世上的纸，都是保不住火的！”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楚老爷子说完就拄着拐杖抬脚往外走。
总统心里空荡荡的，他心跳很快，扑通扑通的速度很不正常。眼见楚老爷子都快要踏出房门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口低声吼道，“你不怕我去找他吗？”
楚老爷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总统，头也不回的说道，“随便你吧，朝代更替是正常的，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也算是长了点经验，也不会介意再看一回！”
A市楚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占据着房间两边的三个人都在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空间里安静的不像话。
“三哥，你看看这个！”楚琋月突然把电脑挪到了顾霆钧的手上，紧着小脸的在一旁补充道，“这个郑光现在都开始找下家了，他手里应该是屯了不少货，不然也不会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候就着急出出手，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啊！”
浑水才好摸鱼，有人活动才能抓得住机会，再谨慎的人也总会露出点马脚的！
顾霆钧盯着上面乱七八糟还在不停变化的信息，冷峻的眸子多了些凛然，“郑光每一次交易的地点都不一样，而且做事方式很隐蔽，想要一网打尽，能提前摸清楚他下一个交易地点在哪里最好不过。”
“这个好办啊！”楚琋月俩眼放光的提了出来，“郑光不是要跟二哥合作吗？让二哥去找他套出来不就行了？郑光的交易地点虽然多，可是也离不开他那些码头，我们总能抓得住一些蛛丝马迹，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
“喂喂喂！”楚天琪瞧着桌子不乐意了，“郑光会那么傻直接说出来吗？况且我的人身安全也很重要！”
“郑光想要把东西脱出手，虽然拉一个新的合作对象有风险，但是也有人一起分担了风险，你要是能拿得出让他看上眼的东西，他一定会告诉你的。”楚琋月忽略了他的人身安全，在一旁出谋划策。
顾霆钧把电脑又还给了她，神情沉稳又冷静，“二哥，正好我们前一段时间收缴了些战利品还没来得及销毁，用这批货去和郑光谈交易，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有，关于你的人身安全，派去的人会把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的。”
短短几句话便堵死了楚天琪的后路，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顾大将军，只能壮士扼腕般的点了头，“好，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