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跟在牧马人后面的司机不禁产生了疑问,“这地方这么黑,将军怎么还能开的这么稳?”
冯峰轻蔑的哼了一声,黑夜里看不清五官的嘴骄傲的说道,“你以为那辆车真的就是个普通的车吗?你要是有勇气,下去借来开一下就知道了!”
“借将军的车?”这个想法只是过了下脑子,司机便打消了难以实现的念头,“还是算了吧,我把毕生的勇气都用上来,恐怕也做不到。”
冯峰撇了他一眼,朝黑暗里看不到的脸冷哼一声,“出息!”
前面的牧马人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司机眼疾手快的踩了刹车,好险没有撞上去。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心跳,副驾驶上的冯峰就已经没了影子。
他拍着胸口感叹道,果然能在将军身边任职多年的人,真不是一般人!
“将军,您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探探虚实。”
冯峰从腰间掏出手枪,上好枪膛之*在手里,抬脚就准备进去。
顾霆钧一扬手挡住了他,淡淡道,“不用,里面没人。”
冯峰顺势收起了手枪,跟在顾霆钧后面朝漆黑的房子走了过去。
破败的房子年久失修,在黑暗中都能看见被年代侵蚀的痕迹。墙上爬满了疯长的藤蔓植物,冷风吹过时阴森森的。
吱呀的推门声在此时显得很刺耳,顾霆钧抬起的脚猛然顿住了动作,空气中飘荡着不安的气息,皱起的眉头下,凛冽的眼睛里泛着光。
“将军,是枪。”冯峰立马把枪又拿了出来,挡在顾霆钧前面进了门。
“他们已经走了。”顾霆钧凉凉的冒出了一句,伸手打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猛然照了起来,冯峰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眼前刺眼的光线,不过几秒便适应了。
他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突然向前走了几步,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紧了神色说道,“将军,有两拨人!”
“嗯。”顾霆钧的眉色越来越冷,“我们来之前,他们刚走。”
他的视线停在了地上比其他人略小一点的脚印上,凛冽的眼眸盯着地上的痕迹,俊朗的容颜上多了几分紧迫。他快步走到了窗户旁边,举着手电筒朝下观望中,漆黑一片的树丛里根本没有楚琋月的影子。
他正要收回光线,余光猛然察觉到树枝上挂着的一条难以差距的布料上。飘荡的纤维上的颜色,赫然就是楚琋月身上穿的衣服挂下来的!
顾霆钧的瞳孔猛然收缩了几下,冷峻的容颜上起了担忧,他的小家伙真的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吗?
“冯峰,找根绳子过来。”
冯峰顺着地上的痕迹刚找到隐蔽的地下室的入口,听到了顾霆钧的声音,急忙走到房间里扯了条床单,系好之后说道,“将军,我先下去吧?”
“不用,”楚琋月的任何事情,顾霆钧都不愿假手于人,他盯着窗外漆黑的丛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留在这里善后,注意一点。”
冯峰在上面拉着绳子,满脸担忧,“将军,您小心一点,有情况给我消息。”
顾霆钧应了一声,顺着绳子向下一点点移动着。
冯峰看不清底下的情况什么样子,见手里的绳子越来越短,他朝后说道,“快去,再绑一条来。”
本要下地下室的司机连忙冲进了房间,手脚麻利的撕了一条床单,正准备拿过去,窗户外面就传来了顾霆钧的声音,“我下来了。”
冯峰把绳子挂在窗边,朝下喊道,“将军,您注意安全,随时给我消息。”
“嗯。”顾霆钧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处飘来的一样,冯峰收回视线,说道,“去把地下室的人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绑人都不看对象!”
崖边的平台连着一条不算窄小的通道,只是一面就是悬崖,在黑夜里走起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的。
顾霆钧紧挨着崖壁走的飞快,他一路摸索着,手下枝叶的触感能辨别出来有人从这个经过。想到楚琋月就在前面,他加快了脚上的动作,快步朝前追了过去。
楚琋月一瘸一拐,走的好不狼狈,脚上的刺痛时时刻刻的侵扰着她的神经,她已经尽力去忽视了,可疼痛却如影随形,怎么都减不了半分。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从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令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身后的人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先藏起来安全一点。她苦着脸尽力把自己隐藏在藤蔓里,就着夜色还算隐蔽。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琋月听着由远及近的动静,莫名的觉得这个脚步声似乎有点熟悉。
银色的月色勉强带了细微的光亮,楚琋月隔着树叶朝远处看去,依稀能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从远处急急的赶了过来。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想让顾霆钧看到自己没出息的一面。
颀长的身型越来越近,略显不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黑夜里异常明显。楚琋月捂着嘴,眼中还是有水汽泛滥了起来,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近在眼前的人,顾霆钧真的找到她了!
她慢慢的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她激动的哽咽了起来,甚至连一个连贯的名字都说不出口。
如果世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个说法,那一定不是全部都靠两个人的心灵感应。
而是一个人在默默的追随着,无时不刻不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一丝一毫都不会放松。
她和顾霆钧之间,哪有什么心灵感应啊!
那是顾霆钧十年如一日的把自己放在心上,把自己的一点一滴都牢牢的掌握,才会在紧要关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总是能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能有多爱,才能做到顾霆钧?
楚琋月眼中的泪水不可自抑的泛滥成灾,顾霆钧的脸在她眼中慢慢清晰,她望着那张令人心驰神往的脸,屏住呼吸,轻轻的念了一声,“顾霆钧,还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