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捂着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而下。孟玄凌扶着她的身子,缓缓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好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这次回来。还有重大的事情与你相商——云儿,我们依旧是令人艳羡的夫妻,原先是我错了,我一定悔过。”
云裳推了孟玄凌一把,嗔道:“就你会说!谁知道你心里究竟怎么想,你能说不想赵赟就不想?她是郡主,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比得上她?”
孟玄凌软语相慰,道:“我对天发誓,这一生不会辜负你。”
云裳擦了擦泪水,依旧不愿意相信孟玄凌,只是道:“你说有要事,那好啊。你就先说要事,其余的之后再说。”
孟玄凌见她心中仍有抗拒,只得暂时放弃。心想今后再好好疼惜她,让她慢慢回心转意。还是要忘记赵赟,把她的东西都烧了吧。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真的忘记了赵赟,真的只是愧疚?这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这次确实探清了魔教的下落,那魔教教主和莫云霄混在一起。他们的老巢在云梦山。”
云裳讥讽道:“那是你前妻长大的地方。”但见孟玄凌神情严肃,也就不再言语。
“我们都以为逍遥派这几十年来销声匿迹,却没想到他们暗地集结,勾结魔教。只怕与我武林有大大的不利。我明日就前往鹫华山,乾清庄去告知李清沅和孙自鑫,之后他们便可通知其他门派。一年多前的武林大会被魔教搅局,指日重开,须得好好商议。毕竟现在武林盟主之位仍旧空缺。”
云裳渐渐平复心情,道:“众望所归,不就是你嘛。你也就别谦虚,毛遂自荐得了。”孟玄凌在武林中威望极高,再加上他不是任何一派的首领,也就不必担心有徇私舞弊的做法。而且平南山地处南北交界处,位置极佳,来往通讯也极其方便。
孟玄凌心中确实也这么想过,只是让他自己举荐自己,拉不下面子。云裳也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道:“我师姐冯桦若是力荐你,李清沅也不会说你不合适......孙自鑫虽与我们不太亲密,但是一字派那边,我是一定有把握的。至于少林派,他们一向清净无为。你若当了武林盟主,也好办事。我们又不是贪图名利之辈,只要所做之事有利武林,就不会有人非议。”
孟玄凌摇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云裳不置可否。
这个话题落一段落,孟玄凌又想起了林紫英,问道:“林紫英怎么在这里?你们怎么有说有笑的?她难道不知道我们便是半年前的那批人?”
云裳轻轻一笑,似是一扫先前阴霾。“她好像不太记得我们了。不过啊,也就是直到近日我才知道这个林紫英啊,就是临川一直恋恋不忘的人。”
孟玄凌“啊”的一声,想起了之前有媒人说亲,都被孟临川拒绝的情形。当时孟临川的说法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怎么会是她?她不是穆煊炽的爱人吗?
云裳见他满脸狐疑,叹道:“我们对儿子也太不关心了。这四年多来,竟然都不知道临川的心上人叫什么。”
孟玄凌“唔”的一声,问道:“她不是穆煊炽的伴侣么?怎么和临川又认识?”
云裳抚了抚鬓发,道:“不知怎么了,这孩子好像失忆了。不瞒你说,她来的第一天我就问她认不认识穆煊炽,你猜怎么着。她问我穆煊炽是谁。我问她是否记得半年前她拼命维护穆煊炽的事,她好像一点都不记得。她说自己并不认识皇帝,我看她不像是装的。”
孟玄凌心中想到穆煊炽,没来由的惋惜。按理说他害得孟易川病情加重,自己该是痛恨他。可因为赵赟的关系,还有薛无所说的魔教前教主一事——那前教主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孟风临么!他想恨也恨不起来。
云裳朝着孟玄凌瞅了一眼,幽幽道:“反正我很喜欢这孩子,临川也不小了。咱们择个良辰吉日,为他们举办婚礼吧。”
孟玄凌奇道:“林紫英的父母都还没有发话,我们何必这么着急。”
云裳道:“林家也是大户人家,和我们也算门当户对。我想他们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他们可不愿意自己的千金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叫化吧。”
孟玄凌知道她指的是穆煊炽,当下长叹一口气,道:“能在一起,便是缘分。”说着拉起云裳的手,云裳挣扎不得,只得被他紧紧攥着。“云儿,武林中繁杂之事太多。等这些事都结束,我要好好陪你过日子。”
云裳双颊微红,心中又何尝不希望孟玄凌回到自己身边。只是她性子刚烈,从来不甘被人轻视,高高在上的态度,也好让孟玄凌知道她的决心,以后莫要再变心。
“你油嘴滑舌的,尽说些好话,我现在只是为了我的孩子们着想。”
孟玄凌知道云裳心中已然原谅自己,顿时心情愉悦,就要去抱云裳的纤腰,但被云裳一把挥开。“我可没说原谅你,不要得寸进尺。”
孟玄凌碰了一鼻子灰,却仍旧笑嘻嘻的。想着就算面前有再大的困难,自己也不再退缩。就当是为了自己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当天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了顿晚饭。饭席间孟玄凌是不是与林紫英攀谈,林紫英大方得体的样子与先前为穆煊炽和孙自鑫翻脸时截然不同,显然是受过极好的教养。而孟临川一直满脸通红的双颊和目不转睛的双眸,也证实了他对这个女子的爱慕。
“紫英啊,能和伯父说说,你们是怎么遇到布衣道人的吗?”孟玄凌一直好奇,自己虽武艺高强,但是自己的长子却不怎么愿意学习,还在外面找个道士学艺。
林紫英抿唇微笑,道:“布衣道人是隐士高人,也是临川的师父——我可不好意思做他的徒弟,我这点微末的武功,只怕给他老人家丢脸。其实,是我最先遇到布衣道人,而后我们二人才结识了临川。”
孟临川停下筷子,柔情的双目注视着林紫英。“当时我逞强,从爹那拿来了新的洛川剑,就要显摆。嘿嘿,下山所见的第一个武林高手便是师父他老人家。师父半招之内便制得我无力还手,我也就认了,他还要我拜他为师,当时我可是老大不愿。现在想想,多亏英妹劝说。我才不至于错失这样一个好师父。”
一旁的云裳插话道:“这布衣道人必定是武林前辈,只是你们当时年幼,未必知道他是谁罢了。几十年来,叱咤风云的道士中又有哪一位会这套神秘莫测的剑法呢?”
孟玄凌曾见孟临川演示过这一套剑法,九九八十一招,简易狠辣。苦于见识浅陋,这一套剑法,他竟丝毫不了解,只觉得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比起自己的奕剑剑法,不知高明多少倍。武林何时有如此剑术大师?
随后孟玄凌又问了些轻松的问题,林紫英除了对之前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外,也并不是失去所有记忆,但她确实也不知道前任武林盟主已经死了。
之后孟玄凌才从孟临川那里得知,林紫英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也就是说,自她十五岁之后的事,她便记不起来了。
云裳依旧和孟玄凌分房睡。不过二人的关系,已较白天缓和了不少。
因为孟敏川的强烈抗议,孟临川总算没再晚上缠着林紫英与她闲逛。对此孟敏川的反驳是:“我们都是年龄相近的女人,你一个男的,瞎掺和什么,我们的话题你也不懂。”
于是,可怜兮兮的孟临川只得独自回房,满脑子想着的该是什么时候向林紫英求婚。
孟敏川带着林紫英去了自己经常和黎颜谈心的地方——骆松阁。
“紫英姐姐,我的心中呢,也有这么一个人。他人长的帅,脾气又特别好。我很喜欢他,我想着以后就要嫁给他。可是,我又有很多不了解他的地方。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们之间,却总是有着一道屏障......”孟敏川手中摆弄中书架上的书册,长叹了一口气。闪耀的烛火衬的她肌肤如雪,更增秀丽。
林紫英隐隐觉得心中的某一块地方被触动了,眼前猛的一黑,却又立马扶住书架。孟敏川一惊,忙扶着她道:“紫英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紫英微笑道:“无碍,我经常这样。”说着反拉住孟敏川的手,道:“敏川,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不太能懂,但是你要是真心爱那个人,那么这些所谓的屏障,不会是阻拦你爱他的绊脚石。”
孟敏川似懂非懂,揶揄道:“你和大哥之间也是这般,对吗?”
林紫英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前却模糊地显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你大哥他很好,唉......儿时的话到叫他误会了。我……我并不是爱他,我是......欣赏他。我不知道哪句话让你大哥误会了,误会我是爱他的。”
孟敏川先是惊讶,而后有镇定下来。想着大哥只要一在林紫英身旁,就各种不正常。难道,真的只是大哥一厢情愿?哎呦,那可坏了,爹妈都还以为大哥是领了个媳妇回家。
林紫英见她神奇百变,好笑道:“你这样真可爱,怎么,你是被我吓到了吗?”她当时被孟临川邀请来奕剑山庄,心中以为是去好友家玩耍。她心中所想和孟临川完全南辕北辙。也怪孟临川当时没有说清楚,只是邀请林紫英去他家。林紫英可不知道云裳心中将自己当作儿媳妇一事。
孟敏川大笑道:“紫英姐姐,难怪呢。难怪我说你和大哥之间没有爱情的感觉。大哥总是这么一厢情愿,哈哈哈哈。”她本想告诉林紫英父母将她当作未来儿媳妇,但转念一想,此事须得自己亲自解释,也不会伤了两家和气。大哥啊大哥,你可是把我们家人尴尬死了。
“紫英姐姐,我很好奇,你对大哥说了什么让大哥误会了啊?”
林紫英想了一会,道:“我说,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好友,此生不渝。”
孟敏川想:“都说了是好友啊,难不成后面这个此生不渝叫大哥误会了?”
“紫英姐姐,你放心,大哥那个榆木脑袋,需要我给他好好敲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