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盖破碎,冻土崩融。三眼男人起落巨足,在大地上印下一个个脚印。他健美的肌肉、他坚实的骨骼,随着每个步伐而愈发的庞大伟岸。
湿婆天的身边围绕着血色的曼殊沙华。绮丽殷红的彼岸花颤巍巍的绽放,又在一瞬间枯萎,释放出一丝血气,在他的四臂之间盘旋。
他的身躯直通云霄,瑜伽苦行僧的模样透射出骇人的威势。他遍身涂灰,头戴的新月洒落辉光。暗金色的眼镜蛇盘着骷髅璎珞吞吐着鲜红的信子。
这是灭世的暴怒,宇宙在湿婆天的神眼中明灭。
天空中突然多出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循着声音追来。
孔雀在天空中滑行,发出阵阵愉悦的鸣叫。四面四手的男人盘腿端坐之上,口中吟诵着《吠陀经》。他驱动着坐骑围绕着擎天支柱般的身躯飞翔。
“尊敬的湿婆天,您因何召来我和毗湿奴?”
湿婆天张开巨大的双唇,炸雷般的声音随着龙卷滚滚而出,“我要攻克大雷音寺!”
迦楼罗金色的双翅遮掩着阳光,在地面留下阴影,王者衣冠的男人站立在大鹏之上,哈哈大笑。
“如您所愿!”
“该来了吧。”观世音菩萨淡淡的道,手中玉净瓶旋转,那瓷白宝瓶越转越快,化为雪白的圆影。菩萨叹了口气,捏住瓶子,只听的甘露仍哗啦作响,拍的瓶壁嗡嗡颤动。
更b新最{快上^c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殿前的罗汉们合着眼睛,梵唱的声音绕梁不散,抚人以安定的心境。
殿首的佛祖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蕴满了智慧的色彩。他摊开手,看着食指那浅浅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该来的总会来。超脱三界,也不代表就是完全断绝,藕断丝连,有点变数,也不奇怪。毕竟是曾经生活之处,我们既然已经脱不了身了,那就轻轻的推波助澜吧。”
“呆子,你怎么样。”
“咝——”八戒抽了一口冷气,“不怎么样,俺老猪这辈子遇过的事多了,被贬下天庭变为猪身,跟着师父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倒真第一次吃这么大个亏。”
八戒靠着岩石,一脸苦相的看着自己已经不能动的双腿,膝盖的地方血肉模糊,半月板被剖了出去,伤口边缘的肉都已漆黑腐烂,显然是有毒。
“天杀的,这小娘皮下手也太狠了。”八戒痛惜地摸着自己的腿,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伤口,神色就如同守财奴看到被盗的金子。
“那女的都要杀了你了,还在乎狠不狠做甚么?”悟空撇了撇嘴道,“你这呆子,谁让你在这死守?这破山破洞,毁了也就毁了,以后总有再来的时候。反倒是你…害俺忤逆佛祖,犯了嗔戒,着实讨打!”
说罢,悟空也不等八戒回答,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八戒被揪的痛呼,急忙求饶,连叫了好几声猴哥才被松开。
他一脸幽怨,说好你个弼马温,俺老猪替你守山,反倒落个不是。哼唧一声,手里钉耙一搁,生起了闷气。
孙悟空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八戒,那视线像把刀子,剖的人肌骨分离,剖的人直见到真心红血。
八戒心里有点发毛,颤声道:“喂,猴哥,你这是做甚么?”
悟空摇摇头,一把将八戒搂抱住,也不说什么,只叫道:“兄弟!”
八戒身子一僵,然后宽厚的手附上悟空的背,缓缓道:“你这该死的弼马温,原来也有这种时候。”
雨一滴一滴下落,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停止。乌云逐渐散开,阳光洒下来,照的人暖洋洋。
八戒觉得长衫肩膀有些湿润,他笑笑,道:“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