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早出晚归不说,整日整日的找不见人影,王府里的事务积累了一大堆,时不时地竟然连早朝也缺席,还编个谎说是身体有恙不宜上朝,好在这几日朝中也没什么大事情发生,皇帝向来不耐烦管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御史大夫手下的笔可是不饶人的,一天到晚有事没事总盯着那些树大招风的,从前楚景铄行事向来低调,待人接物可谓是得到楚慕寒真传,滴水不漏,可如今竟出现这么些原则性的错误,这些天连着几日被人弹劾,眼看皇帝就要发怒了。
楚慕寒这几年未将心思放在朝堂之上,自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纵使想帮楚景铄也没有几个能说的上的人力,事情就这样愈发严重起来。
苏沉这几日一直在宫中忙活着,太后身体抱恙,多年积攒的病今年一股脑犯了,皇帝整日忧心忡忡,便给太医院下了死命令,若是一个月内太后身体还未好转,便将这些没用的东西全都拖出去斩了!
那日在太后宫中例行诊脉,恰好听见几个王爷一同议论,话里话外说道的全是楚景铄近日行为的失常,苏沉这才知晓,自己又出不了宫,便想方设法托了景瑞雪有空多去魏王府走动走动,也好摸清楚那小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景瑞雪求之不得,这几日恨不得直接住到魏王府去。
魏王府自然惹不起这个大神,可楚景铄不在,谁也不敢明面上与这个刁钻古怪的姑娘难堪,整个魏王府比之前还要凌乱!
“王爷,魏王殿下这几日一直称病不曾上朝,您看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毕竟人言可畏!”
这一日晨起,楚慕寒洗漱齐全预备上朝,冷不丁就听清风这样叨叨了一句,话语之中满是担忧,连他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楚景铄又怎会不知,如此行为,大抵上是已经乐不思蜀了。
冥王府没了女主子,似乎只是比之前冷清了些许,其余一切照旧,虽说底下人常常爱嚼舌头,说道些不着边际的话来,纷纷猜测王妃去往了何处,可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无论怎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碍事,让他去吧!御史那里,等一下下朝了本王亲自去一趟就好!”
楚慕寒沉吟片刻,喜怒不辩,声音一如既往地深沉不可测。
清风搞不清楚缘由,脑子便成了一摊浆糊。
帝都今日天气不错,天朗气清艳阳高照,晨光熹微,微微的冷意袭来,冥王府的马车在驶向皇城的官道上愈行愈远,来往行人车辆众多,就连楚慕寒也未曾注意,有一辆官家的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小姐,我们这样好吗?若是被发现了……”
丫头琳琅面色发白,细小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眸中闪烁着紧张的光亮,一张娇俏小脸苍白恐慌,整个人瑟缩着靠向马车角落。
“无用!怎会让他发现?若是不这样,我们怎么知道王爷这几日都去了哪些地方,竟然一蹶不振,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蛊惑王爷!”
官道上车辆来来往往不胜枚举,而她们做的这辆不过是最为寻常的一个,棕黑色的轻蓬小车,几乎引不来丝毫的注意力,而她们前方不远处的那辆却要气派些许,一匹通体红棕色的马儿拉着,行驶速度也更加快些。
前方有个大的转弯处,马车逐渐放慢了速度,而她们前方那辆大一些的竟然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仍然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行驶着,横竖不让旁人靠近。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街市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商品铺子也开始营业,调皮的孩童打闹在街道上,串串银铃似得声音传出去老远。
变故突然发生!
马车里两人正说话间,猛然间身体却一个冲刺向前趔趄,主仆二人冷不防都撞了上去,景瑞雪怒不可遏,脸色瞬间大变。
这马车是临时随意找的,车夫也是用钱买来的,对方并不知晓她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路上行人众多,车夫驾驶着马车小心翼翼,前方却突然间跑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
车夫大惊失色,连忙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肢,不成想落下之时却正巧踩在了娃娃的脚背上。
“哇”的一阵哭声传来,小娃瞬间泪崩,整张脸疼的扭曲在一起,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声响瞬间变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围观。
“怎么回事?会不会驾车啊!”
额头痛意弥漫,经过这么一撞,整个人仿佛散了架一样,周身各处伤痛难以言表,景瑞雪愤怒至极,一边痛呼一边慢慢探起身来,长眉紧蹙,美目微眯着,寒光陡然闪现。
像她这样的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走到哪里都给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景嵩老来得女,更是将她宠溺的很是娇纵,若是往日里遇上这种事情,她最多大骂一通发发脾气也就成了,可今日的确非比寻常,经过这么一桩事情,那马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今日又失败了。
“诶诶,谁家小孩这么调皮,我这马车好好的在路上走着,怎么就突然间窜出来了?大家伙儿都看着,这可怪不得我啊!”
车夫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四十出头,只是常年劳苦辛酸令他饱经风霜,皮肤黑里透红,身材并不高大威猛,一双眼睛贼溜溜的闪着精光,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也没有表现出恐慌的样子,一张利嘴巧舌如簧,三两句便将全部责任推给了小娃娃。
马车的确正常行驶,小孩子突然间闯来也确实算是个意外,可是普通老百姓大都淳朴善良,瞧不惯恃强凌弱,经车夫这么一说,纵使小娃的责任更大些,人们的同情心也会更偏向嚎啕大哭的小娃娃。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小娃娃不懂事,连你也不知道分寸吗?况且人家爹娘还没有来,你就着急着推卸责任,你这种人还真是差劲!”
一个身材臃肿刚刚油光满面刚刚与丈夫吵完架的大娘最先开口骂道,虽然是小市民,可这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