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冷了”张义先道
鬼谷阴姬并不怕冷,但他知道张义先怕。
“你先出去”
张义先跳下木桶,然后将一丝不挂的鬼谷阴姬抱了出来,帮她擦拭身子。
鬼谷阴姬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抱过她,可现在连母亲的面容都快忘了。
“我们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鬼谷阴姬道
“恐怕师父早知道了”
“只要你不承认,让他们去猜。若问急了,就说我不让说。”鬼谷阴姬道
这种含乎其词的应付,张义先还真在行。
张义先离开后,立即被申宏日唤去。三人问都没问,看张义先的神情便知大事已成。
之后张义先便直接搬到鬼谷阴姬隔壁的空房,那可是接待各派掌门,或像鬼谷阴姬这种身份才能住的。
然后张义先看到厨房前洗木桶的,本来是治成师兄督促六名新进徒弟清洗,如今只剩治成一人臭着脸,卷着衣袖独洗。
本以为掌门眼睛见不得砂子般小事,原来这做掌门的什么看在眼里,连当初治成常欺侮他,掌门都知道。
现在掌门在替我出气呢!
次日中午,两人仍一起午餐,除了鲍鱼,还有一盘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蹄膀,尤其是那汤汁…为了这蹄膀张义先多吃了一晚饭,觉得自己像当了皇帝,飘飘然欲仙。
傍晚两人仍一起沐浴,但鬼谷阴姬没再让他喝灵芝茶,她当然知道茶里面的古怪,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这秘密她永远也不会对张义先说。
“你喜欢我么?”鬼谷阴姬突然问
张义先万没想到鬼谷阴姬会问这种儿女情长之事。
“喜欢有何用?”张义先道“尊使就要回去了,今生能否再见也不知…”
鬼谷阴姬打断他,转而肃穆“我知道你这种男人,也见过也玩过,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若想得只是**一度,就像对那齐采瑶,我也不怨你,回去后,此生便再不见你。可若你虚情假意的骗我,我杀你如捏死蜉蚁,决不手软。”
张义先清楚捏死蜉蚁有多容易。
“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刚开始我并不喜欢你,只是畏惧,而且你也并非我梦寐以求的女子,可现在,我喜欢你。”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鬼谷阴姬问.
“和你去鬼谷么?”张义先讶异
“你既非妖魔又非邪鬼,如何进得了鬼谷?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张义先毫不考虑道“愿意”
“好”鬼谷阴姬道“明早辰时你来。”
张义先“我就住隔壁,要我来时敲三下墙便可。”
鬼谷阴姬“我听得到,别人就听不到么?非必要不得敲墙。”
次日辰时,张义先正要敲门,门开了。
“跟我来”鬼谷阴姬道
张义先尾随着鬼谷阴姬到了申宏日房里,欧阳湘成与包不同都在。
鬼谷阴姬向申宏日道“我和他要出去办事,备两匹马来。”
申宏日忙道“是,这小事以后吩咐张义先便可,何劳尊使大驾。”
两匹健马,两人直奔出泰山五里路才停下来,鬼谷阴姬下马,将头伏在地上,以耳倾听。
“没人跟着”
为求安妥,一路还尽量让马踩在草地上。
张义先问要去哪,可鬼谷阴姬要他莫问,
俩人越走越偏,且离开大路,到了一偏僻的农村。鬼谷阴姬要张义先下马,去问农家附近有没租房的。
“农村怎会有房出租?”张义先心理嘀咕,可却没敢说。
没一会张义先便问完了。
“没有房子可租,但一妇人道,往东走约五里路,她有个表亲,是个寡妇又没了儿子,偌大的四合院一直空着。”
两人往东走,找到了她表亲,年近五旬,有几亩地租给别人,一人住在四合院里,甚是冷清。鬼谷阴姬给了她八两银子,当作一年的租金,租了她东边的一间大厢房,又给她五两,要她添些摆设,没人住时需隔日打扫一次。
交代完,两人便返回泰山。
鬼谷阴姬在路上交代“我回鬼谷后,约莫一个月内会想办法出来,到时会遣人去泰山找你,你便直接到此屋与我相会,切莫让人发现,来去都得防人跟踪。”
张义先“你是怕你妹妹?”
鬼谷阴姬冷冷道“除了她,这世上还能有谁?”
张义先问“我真不明白,那包尊使与我师祖,为何要我来…陪你?”
鬼谷阴姬“那是我妹妹的主意,她要我怀上孩子,继承鬼谷的香火。”
“她自己不能生么?”张义先问
“倘若她能生,岂会让我活着回去?”鬼谷阴姬道
张义先“这么说,你若生下孩子,便随时有性命之忧?”
谷鬼阴姬浅笑“你果然不笨,所以我有身孕的事要瞒住她。”
“你有了?”张义先惊问“怎么会,才两天怎就能确定?”这点常识张义先还是有的。
鬼谷阴姬道“我的身子我自然知道,不但是我,我妹妹也知道,否则为何急着这时派我来泰山,设下这么蠢的套?”
张义先惊诧“你妹妹真太厉害了,可明知是套,你为何还要跳?”
鬼谷阴姬没答他,但她之所以将计就计,最主要还是她想通了,既然复仇无望,可若孩子将来听她的,掌控在她手里,最终成了新谷主,不等于报了仇?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催情散,她本以为那玩意根本对自己起不了作用,所以来多少喝多少,叵料最后量暴增,让她乍然*中烧,无法控制了,于是才留下一口给张义先…
两人于山脚下的客栈点了菜,鬼谷阴姬知张义先喜欢吃蹄膀,除了要了锅红烧蹄膀,还破例陪张义先喝了一碗酒。
“鬼谷不能饮酒么?”张义先问
鬼谷阴姬嗤笑“鬼谷才没人管这事,只是无论妖魔还是仙佛,饮酒对道行都有损。”
“那你为何还要喝?”张义先问
鬼谷阴姬幽幽道“我后日便要回去了,陪你一碗酒,聊尽…心意。”鬼谷阴基本想说聊尽妾意之类的,但实在说不出口。
聊尽心意,已够含蓄了,几天以前,谁会相信这话会出自这个女魔头之口?
张义先“回去后,他们会发现我俩饮酒。”
鬼谷阴姬“就是要他们知道”
张义先疑问“你不是不想让你妹妹知道?”
鬼谷阴姬道“那是两回事,须让她知道我俩在一起了,我们越是不说,她越是相信。但是否有了身孕,只有我知道,她也只能臆测,这样我再出来找你,她才不会反对。”
次日,两人聚多离少,离愁浓织。
这场意外的姻缘都教两人始料未及,难以置信。
两个身份、地位与命运完全不同的人,在这情况下邂逅,进而相爱,虽说都是自愿,可却都有着种种身不由己的悲怆。
也就是说,若非情势所迫,若有更好的选择,两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鬼谷阴姬决定要孩子,可她并不确定要不要孩子的父亲,因为她很清楚,这孩子的小姨与父亲间,只能选择一个,两者不可能共存。
而张义先更是矛盾,他是掌门派至泰山派卧底的,尤其蓝生与鬼谷阴姬还有着不共载天之仇,现在暂时可走一步看一步,可他心知肚明,迟早有一天他也须面临残酷的选择。
没有临别依依,没有甜言蜜语及山盟海誓,两人始终沉默。她俩都知道,纵有千言万语,可若明日一别再见无期,说了又有何义?
“明日我不想见到你。”鬼谷阴姬说的最后一句话。
张义先甚至没问原因,是不是少了临去一瞥,便能多增添几许别后思念?
或是少见他一面,更能下定不再见他,甚至任由鬼谷仙妹杀了他的决心?
农村的房子虽租了,那只是她习惯留的后手,可鬼谷阴姬仍不确定回去后是否仍想见他。
次日一早,鬼谷阴姬与包不同便乘着泰山派的马车离开。临行,她帮张义先向申宏日要了块令牌,说是以后会令他替鬼谷办事。有了这块令派,张义先便可随时进出泰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