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练了一个半时辰,便收工,明早继续。
晚亥时许,银霓意外的要蓝生去散步。
“散步?”都伸手不见五指了,散什么步?蓝生虽知必有蹊跷,诡笑佯装无事,拉着银霓的尾巴,随着东窜西走。
所幸月色皎洁,山色依稀可见,蓝生惊问道「这具茨山所有的地方妹妹都摸透了么?」
银霓道“不多了,上边有段废弃的长城,有黑龙潭,鸳鸯台、峭壁上还有个螺祖洞…”
蓝生惊问“银霓何时去的?”
“昨晚,哥哥去会情人,妹妹便去夜游。”银霓道
“会你个头,妹妹切莫乱言。”
银霓乐道“下次哥哥可去螺祖洞,此洞凿于悬崖上,洞内伸手不见五指,是幽会上佳之地。”
“妹妹如此熟,是跟哪个情郎去的?”蓝生问
银霓道“妹妹是狐狸精,决不念兹在兹,情人无所不在。”
翻过一座小山坡“到了”银霓诡诡道
“这是哪?”蓝生问
“有人点了灯在等哥哥呢。”银霓道
蓝生白了银霓一眼,放眼一望,前方三十余尺,果有一盏灯。
两人朝灯火处走去,不久便听一女子道“是蓝掌门么?”
蓝生听出是何违女,不知她一人在此做甚。
蓝生还不及应答,银霓倒开口了“我哥哥来探望采瑶姑娘。”
何违女见蓝生板着脸,使劲拽着银霓的丝带,知是银霓逗他玩,忍笑道“在里面呢”
原来此处便是轩辕弟子面壁思过之处。
何违女引两人走进沿山凿挖的土窑洞,窑洞没门,齐采瑶正端坐洞里面璧。
她虽听得有人走近,却不敢转身。
“采瑶,有人来看你了。”何违女道
「嗯?」齐采瑶起身,一脸疑惑,从未听说面壁可以会客的。
“是蓝掌门、银霓姑娘。”齐采瑶行礼道
银霓见她仍挠着痒,暗笑道“我哥哥怕采瑶姑娘无聊,要我来使个小把戏。”
众人疑惑间,但见银霓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辞,然后睁目伸手,一转眼,一群小黑豆般的虱子便纷纷跳到她手上。
银霓向手中虱子道“罚也罚了,她现是我的朋友,尔等莫再咬她。”说罢手一摊,虱子便纷纷离去。
好个《御虱而言,旁若无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蓝生即便之前看霜儿耍过,还是觉得稀奇。
银霓将磁瓶交给采瑶道“这瓶就送给你,待会自己涂。”
采瑶激动问“银霓姑娘真的当我是朋友么?”
银霓道“人可以对人说胡话,讲瞎话,却不能对百兽、虫豸说谎。”
银霓的目的已达,采摇继续面壁,三人退出窑洞。
“银霓姑娘果然面冷心热,菩萨心肠金刚手段。”何违女赞叹道
银霓没答腔,蓝生问道“侄女在此陪她么?”
何违女“她胆小,但我也只陪她到子夜。”
蓝生道“那不是两人在受罚?”
何违女低眉慈目道“采瑶虽非我亲生,我却视她如己出,从小她犯错,处分都会比别人重。她也知道我比谁都心疼,从此间去感受与反思,她才会懂得珍惜,也会成长的比别人快,比别人更坚强。”
蓝生惊叹“天下父母心,原来孩子是这般拉拔大的!”
第二天一早继续练剑,昨夜虱子真的没再咬采瑶,她今日的精神明显也较昨日好得多。
三日之后,四人果已小成,何违女以本门剑法相试,四人合力竟可拆上三十余招…,以前根本敌不过十招。
蓝生再以正反《前呼后应》对拆,反复练习,四人领悟更多,进步更快。
晚,四人的禁闭也结束,与南宫雪萼母女同来东厢聚餐,一是谢师,一是告别。
蓝生决定明早便与银霓离去,席间,不舍之情浓溢。
南宫雪萼道“你四人任重道远,若能学到蓝掌门剑法两成,便可跻身十大高手了。”
蓝生忙道“萼姊姊,也不须说的这么夸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齐采瑶“倒是我若能学得银霓姑娘一成的本领,准教欧阳家的人不敢再上山挑衅。”
何违女笑道“蓝掌门的剑法还有机会学,银霓姑娘的本领便只能梦中求了。”
是啊,驯服虱子的本事要如何学呢?半个时辰后,方采烈等三名男弟子便先行告退,再一刻,齐采瑶也告退。从这进退中,蓝生便窥出何违女的细心,他坚信假以时日,轩辕派必能与其他各派并驾齐驱。
何违女除了感谢还是感谢,蓝生与银霓适时的出现,不但屡解危难,更点燃了轩辕派的希望。
再一刻,何违女邀银霓至内室,只说是有事情请教。银霓不笨,何违女与她之间能有什么事?
两人进屋后,南宫雪萼道“生弟,这么多年来,你萼姊姊都盼着能早日在见到你俩,岂知…,岂知转眼间你便要离去,姊姊真有些不舍。”
蓝生道“生弟何尝不是,只是时间紧迫,生弟不能久留,好在武林大会日近,届时便可相见于云龙山。”
“是喔,十年匆匆,转眼仅剩八个月!想必欧阳世家必在密谋筹划,你与银霓姑娘还得多方奔走,姊姊也不敢留你。”
蓝生道“生弟此去华山派,姊姊是否有话要带?”
南宫雪萼破颜笑道“都说生弟没心眼,只有子母和姊姊知道,其实生弟心细如发。”
“二十年前的事,一直是我轩辕派最大的痛,尤其对我,我一天之内便失去了父亲、夫婿还有未来的女婿。千斤重担顿时全压在我肩上,四十年都法改变的任性、不经心,却在那一夜间便全没了。”
“二十年过去了,姊姊才逐渐从梦魇中走出来,并知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可唯一令姊姊放不下的,便是你侄女。一个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婆家,这一生才圆满。当初是我坚持解除婚约的,甚至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她俩,她俩从小青梅竹马,并私定终身…如今仍都独身。”
蓝生问“这些年可有人来提过亲?”
南宫雪萼“自然有的,可全都被她一句话回绝了,她提醒我,她是订过亲的。”
蓝生“萼姊姊是要我试探他?”
南宫雪萼慨然道“上一代的恩怨虽深,可比起女儿的幸福,姊姊什么都愿放下。”
蓝生“我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宝儿要亲自出手,越俎代庖了。”
“是啊,宝儿一向顾虑周全,她这么做就是不断了她俩的姻缘。”
“可生弟要问得含蓄,不可失了我女儿的尊严与颜面。”
蓝生“萼姊放心,生弟会静待时机,问题是,侄女同意么?”
南宫雪萼“我了解我女儿,倘直接问她,她定不说,可若一切就绪,我帮她做了主,她便不会反对。”
蓝生道“不知黄公子在华山派如何?”
南宫雪萼道“他原叫黄子琪,后来更名为黄琦,我和宝儿多年来都暗自留意着他的动向。他目前是华山掌门秦飞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可也是欧阳湘成最欲铲除的眼中钉。”
蓝生“欧阳湘成我见过两次,都是在宝儿老家刘砦村,那时他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比宝儿还小,却整天神神鬼鬼的故弄玄虚。可他如今都当七十了,还欲争掌门么?”
南宫雪萼“他有私生子嗣跟在身边,何况秦飞当掌门时不也都六十好几了?不过表面是他争,因他辈份最高,可实际上,司马昭之心谁不知?是欧阳世家欲夺此位!”
蓝生“嗯,此去华山有两个任务,看来得和我妹子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次日,看完四人最后一次演练,蓝生甚是欣慰。吃了早餐,带着一包袱的枣泥糕,蓝生与银霓便上路了。银霓以白丝带将枣糕包裹紧缚,这样便是摆上数月也不至发馊。
临别,蓝生交给何违女一磁瓶,里面有十余粒蛛精解毒丸。
蓝生道“侄女,此乃上次医治采瑶的解毒丸,可解百毒,算是师叔临别赠物,侄女身负重任,可要善加保重。”
何违女眼眶微红,动容道“师叔恩德岂能以言语表达?请受侄女一拜。”何违女说罢,深深一揖。
蓝生与银霓初没同下山,蓝生独走山路正道,银霓悄悄飞到五里外的山下与蓝生会合。这样若有敌方探子,便以为银霓始终留在山上,不敢轻易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