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来”霜儿拉着蓝生往回走
霜儿一拉一双,银霓默默地跟在蓝生身后。
蓝生不知霜儿要他去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去哪?”蓝生疾走了二、三十步,忍不住问
霜儿笑道“身上不是没银子了?挣点银子花花。”语音方落,只见霜儿已追上了方才贴告示的两名官差。
“官差大哥请留步”霜儿道
蓝生心头一颤,难道霜儿要捉毒龙?毒龙与无双公主在一起,这不一捉又一双?
“何事阻拦?”其中一名官差怒目暍道,可当他瞧清霜儿与银霓的面貌后,顿时眉开眼笑,和颜悦色问“两位姑娘不知有何事?”
蓝生侧目瞥了身旁的银霓一眼,好气又好笑,明明一行三人,他还夹在中间,怎官差却只见到两姑娘?
霜儿看在眼里,忍着笑“小女子方才看告示,那名叫混江龙的大盗,官府悬赏三百两银子,不知他是何来历,干了哪些大案,竟这么值钱?”
官差道“这混江龙手脚利索、轻功了得,自称天下第一偷,偷遍临近几县的大户人家,一年来得手数千两,官府始终拿不住他,因此悬赏五十两,另二百五十两是几个被盗的大户合赏的。”
“原来如此”霜儿道“不知他有何特征,可留下何线索?”
“姑娘问这作甚?”另一较年长的官差横眉问
“小女子的兄长”霜儿指着蓝生道“曾于江湖第一大帮海南派习武十载,功夫可了得了,当下我兄妹三人正缺盘缠,没想那银子竟贴在墙上,因此想把那大盗捉来换银子使。”
霜儿的话叫这两名官差啼笑皆非,若非见她貌美,恐怕当场就要变脸。
“姑娘说笑么?”那年长的官差道“那混江龙神出鬼没,有几次三县的捕快数十名合围都逮不住他,姑娘的兄长看来如此稚愣,又有何能耐?”
“江湖第一大帮当是南海门吧,姑娘是不是记错了?”年轻的官差笑脸揶揄道
“应该是海南派吧?”霜儿装作懵懂,“管他海南还是南海,总之我哥哥轻功也甚了得,捉个大盗好比捉只鸡。”
霜儿说罢,向蓝生诡秘一笑,指着身侧的一布店道“哥哥,你就表演一下轻功给官差大哥瞅瞅。”
蓝生想起霜儿小时,捉弄横山派开黑店的几个匪徒,也是故意把南海门说成海南派,不禁莞尔。可再听她竟说捉大盗如捉鸡,哪还忍得住?可此时又不能笑,只好掩面痛苦强憋着。
蓝生无可奈何,不知霜儿又在玩什么,如鸭子打上架,收了笑意,板着脸走至屋前,提气一跃…,
人是跃上了丈二高屋檐,可却踢翻了两片瓦。
“哥哥轻功又有长进了”霜儿噙着笑意拍掌道,旋即回身向官差道“官差大哥,瞧我哥哥的本事如何?”
那年长的官差也忍着,载笑载言“姑娘兄长轻功如此了得,逮那混江龙太大材小用,何不去逮那毒龙,一次五千两,可抵十七个混江龙。”
“照啊”那年轻的官差也搭腔“那五千两也贴在墙上,姑娘方才怎没留意?”
霜儿先示意要蓝生下来,面色凝重道“不行,那毒龙太厉害,连公主都被他捉了去,万一我哥哥捉不住他,反教他捉走,还得花钱去赎,那该如何是好?”
“好啦姑娘,”那年长的官差转而肃穆道“令兄的轻功最多也就能捉捉鸡,估计连混江龙的衣角也摸不着,快别妄想了,我俩得赶回衙门,还一干人等着要逮呢。”
两名官差迈步往衙门走,霜儿两步当三步紧跟着。
“官差大哥,”霜儿喘着气道“倘我哥哥能捉住那混江龙,当真可领三百两银子?”
年长的官差盘算了一会道“衙门的五十两能领三、四十,大户的赏金可领一百八。”
霜儿蹙眉“小女子我不识数,好像少了些。”
那年长的官差道“三县的老爷、师爷、捕快、衙役,这么些爷们都要养家活口。”
“好吧”霜儿略带失望道“二百多两也将就够用了。”
三人目送着官差离去,两名官差几度回首,或嘻笑或摇头,闹得心头软绵绵痒忽忽。
“霜儿”蓝生道“你真的要去捉那混江龙?”
“难道还是毒龙?”霜儿道,仍是那冷峻的一笑。
蓝生心头一震,刚才他还一度希望霜儿真要去抓毒龙,救出无双公主,难道他的心事被霜儿看穿?
“是我们三人,霜儿一人哪有这本事?”霜儿笑逐颜开,那冷冷地薄霜一扫而尽。
看到霜儿的笑容,蓝生松了口气,心下打定主意,不再胡思乱想。
“要怎么捉?”蓝生问“连画像都没,如何作案?有何线索?方才公差什么也没说。”
霜儿笑道“方才哥哥若蹦得高些,他俩或许透露一二,瞧这么矮的檐…,哥哥也随着霜儿闹。”
霜儿边说边走回告示旁,这会人已散去大半,霜儿寻了个四十开外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不知那混江龙何许人,家住何处,如何作案的?”
“呵呵呵”男子笑道“倘我知道他住哪,岂不早去领赏了。”
男子端详着霜儿,又偷瞥着银霓,随即道“只知他是本县人,每次作案都会在现场留下《天下第一偷,劫富济贫,混江龙来此一游。》的字条。”
男子又说了些关于混江龙之事,大致与方才公差说的无异。
不过他说了公差未言之事:每次混江龙作案后,不出三日,不少穷苦人家都会收到银子,从十两到三、五十两不等。
霜儿道“喔,看来他还真是劫富济贫呢,只不知银子是如何交给人家的?”
“都是趁夜里,银子就直接放在饭桌上,有的生病行动不便的,还置于床头。”男子道
霜儿喜道“我兄妹三人适巧盘缠用罄了,正贫的捉急呢,也不知夜里能否收到银子?”
“呵呵呵”男子又是几声谑浪之笑,笑她痴心妄想,连身旁看热闹的几人也都笑起来。
蓝生仍忍着笑望着霜儿,这一刻,他觉得当年那调皮爱闹的小女孩回来了。
说也奇怪,霜儿小时最是精灵古怪,总喜欢捉弄蓝生,蓝生也最怕她。可如今,霜儿顽兴又起,蓝生倒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三人胡乱走了半个时辰,绕了一圈,天色将暗,又回到客栈前。
霜儿道“哥哥你俩先回客栈,霜儿一会便回来。”
蓝生三分不情愿地与银霓回到客栈,步进房间。
两人隔着桌子,端坐无语,形同陌路。
半个时辰过去了,窗外,华灯点点,屋内,蓝生燃上了蜡烛。
“前天还是要谢谢你”蓝生道,他是鼓足勇气才开的口,怕霜儿回来又拿两人说事。
“宫主已告诉银霓大哥哥是谁了,宫主能为大哥哥做的事,银霓也愿意。”银霓道,她的目光仍冷,但蓝生已感到那冷峻中释放出的善意。
蓝生趁胜道“你眸光总这般冷,能否笑一下?”
银霓颦眉“该笑时总会笑的,无端堆笑岂非花痴?”
蓝生摸摸头,没想还是讨了个无趣。
“大哥哥,”银霓道“若真要说谢,银霓才该谢谢大哥哥,不但救银霓脱离苦海,还救了银霓一家。”
“可大恩不言谢,银霓放在心里。”
蓝生道“救你一家的是你宫主,我可打不过那丑八怪蜘蛛精。”
银霓没再搭腔,若非蓝生,霜儿又怎会寻到那蚁窝?虽说最后击败蛛精的是霜儿,可蓝生为之出生入死,怎能抹煞?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突增了蓝生对银霓的了解。
蓝生了解银霓虽惜言如金,却心如明镜般了然透彻。
此时但见银霓眉角轻扬,立起道“大哥哥在屋里稍待,宫主要我去。”说罢,银霓从兜里拿出两个铜板,二十文,这是三人所有的盘缠了。
“哥哥饿了可先去吃碗面”银霓将铜钱置于桌上,便转身走出房门。
蓝生听得银霓轻盈的步履声,听出她莲步轻移的下楼声,可楼梯似没走完,便再无声息。
蓝生走到窗前,只瞥见街角一袭白影疾闪而过,顿时销声匿迹,他甚至怀疑那是否就是银霓。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霜儿与银霓才回到客栈。
见那二十文仍在桌上,霜儿道“哥哥怎没吃面?”可旋即一想,以前蓝生与诗妹总一起吃饭,无论等多久,她们其中一人绝不会先吃。
霜儿道“哥哥,我俩与常人不同,即便两天粒米不进、滴水不沾,也饿不着渴不乏。”
蓝生带着半肚子怨气道“哥哥也不饿不乏,只是便宜了这一屋的蚊蚋。”他生气是因为霜儿放他一人在屋里,而屋里蚊子甚多,还是秋蚊。
蓝生的那点心思岂瞒得住霜儿?
“是吗?”霜儿藏笑假愠,转着黑漉漉的眼珠道“银霓你走时没吩咐蚊虫,要她们莫咬哥哥么?”
银霓“走时匆忙倒忘了。”
霜儿“哥哥莫生气,霜儿帮你主持公道。”说罢,霜儿双手合十,喃喃低语,故意装作和尚念咒般,没一会,果见四、五只蚊子飞进她掌心。
霜儿向蚊子道“看你们这般贪食,只只吃得又胖又肥,却瘦了我哥哥。”
霜儿转身向瞠目结舌的蓝生道“哥哥你说要如何处置她们。”
蓝生道“要她们把血还给我。”
霜儿蹙眉“哥哥这难了些,霜儿可不会耍,换一个好耍的霜儿试试。”
蓝生忍俊不禁,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