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妹说完便与徐芳赶至,一行人早在那等候。
诗妹前脚才踏进门坎,便听顽石嚷声笑道“诗姑娘,方才老道已与蓝掌门说起,从今起,只要三位在我华山一天,那莲池就是禁地,只有你师徒三人可去。”
诗妹道“道长如此厚爱,还让徐姊常下山探望心儿,小妹不知何以为报?”
顽石道“听徐芳说诗姑娘授了两人一套自创的剑法,相较之下,他俩算是大大占了便宜。”
诗妹望了蓝生一眼,笑道“此剑法并非小妹所创,实是偷我师弟的。”
其实秦飞与徐芳之前早将这剑法演练给祖师们看过,众人都感觉与昆仑派的《两仪合徳》颇有关联,可却精湛、深奥太多,如今诗妹一说众人便了然于心。
话锋急转,诗妹说还有套自创的《闭月剑法》剑法正在教宝儿,想请徐芳每日陪宝儿一起练剑。
华山诸子猜想,必是诗妹认为徐芳资质平平,不适合练这双剑合璧,换套剑法让她学,说是陪宝儿练剑,实是不愿以师辈自处。
练了几天的剑,诗妹因挂念心儿父女,又担心影与鬼谷阴姬的行踪,便和顽石商议带着徐芳、秦飞与宝儿一同下山。
诗妹与宝儿共骑,途中宝儿道“徐姊怕《闭月剑法》学不好,每日都苦练到深夜…”
诗妹轻声道“师父知道”
宝儿蹙额问“师父如何得知?”
诗妹笑道“你师叔前日便听到三更后有人在练剑,出去暗查发现是徐芳…”
徐芳的事诗妹没再多说,心里却有了盘算。想起儿时剑也老练不好,心中那份焦急自卑如今仍历历在心。
诗妹担心影与鬼谷阴姬阴魂不散,与蓝生先骑马在街上四处游走了几圈,确定感应不到任何危险后,五人遂直驱卢员外家。
四人先在门外等候,诗妹则飞身潜进院内,绕至后院,直来到心儿住的屋外。
弄破纸窗,往里一瞧,里面全塞满了雕好的成品,连床都搬走了,哪还有心儿的踪影?
诗妹怒不可遏,心想必是那卢员外又不守承诺,恶性不改,不知将心儿弄到哪处阴暗的角落去了。
过了两刻,门外四人见诗妹未转回,便依约叩门,管家开了门,四人气冲冲地正要开口兴师问罪,却见一个身着花布衣裳的长发女孩从大厅里奔出相迎。
这女孩不是心儿是谁?
诗妹见状立即从后院翻出围墙,再奔至门口,整整衣裳,佯作从容地从门外走进来。
诗妹的举动甚是轻巧,可瞒得过众人,却瞒不过蓝生。
尴尬地向蓝生一笑,诗妹便迎向心儿,执着她的手问道“心儿,一别数日,过得可好?”
这时心儿的父亲与卢公子也快步从厅里走来,心儿的父亲见到诗妹仍欲跪拜,还是蓝生手快将他拉起。心儿的父亲激动地道“自从上次…这卢员外一家对我父女甚是照顾,尤其是卢公子,还将我父女俩住处移至堂内,视同家人。”
卢公子拱手向蓝生与诗妹作揖,请诸人至听里奉茶。
诗妹未拒绝,五人浅尝着龙井香茗,却听卢公子如数家珍般谈着蓝生与诗妹行侠仗义的事迹。
说着,说着,卢公子突然叹道“可惜我武功低微,否则也必效法二人,闯遍大江南北,管定天下不平。”
诗妹摇头道”卢公子,行侠仗义未必要有多好的武功,我与师弟一向贪玩,济弱扶困并非目的,多是随缘。”
卢公子问道“敢问诗姑娘,若不行侠仗义,武功高强有何用?”
诗妹道”武功高并非意谓可为所欲为,天下太多事是武功无法解决的,学好武功只是不受人欺侮,较常人更易做自己想做的事。与此相比,我总羡慕那些饱学之士,他们的思维才能真正遨游于寰宇间,毫不受拘束…还有哪些恬淡名利的高士,隐居山林,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卢公子道“在下何尝不想归隐山林,当个与世无争的隐士?只是俗事纷扰纠缠,还有这么许多人要养,总难以脱身。因而常于午夜梦回,感叹到身不由己,辗转难眠。”
诗妹道“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卢公子若常助人行善,其中喜乐绝不亚于归隐山林独善其身。”
卢公子本就仰慕诗妹,如今这番话更是叫他倾倒,知道诗妹就要离开,此生恐相见无期,只恨无缘常相左右。
看到心儿父女快乐地过着,诗妹眼眶微红,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卢公子再三保证会《惜缘》,会善待父女二人,众人才离去。
买了几串糖葫芦,趁天色尚明,五人四驹便快骑赶回云龙山。
离山门不到半里,突听诗妹惊疑道“华山有高人来访!”
“是么?”徐芳疑道“此刻已是申时末,不该留有访客。”
诗妹颦眉思索,向蓝生道”怕是来了厉害的敌人。”
四人快马加鞭,一口气便疾驶至山门前。
山门前后竟空无一人,徐芳与秦飞还在放眼张望,蓝生却听出山里传来了微弱的搏斗声。
诗妹让宝儿下马,急向蓝生道“快上我的马,我俩先赶去…”
蓝生立即飞身跃上诗妹的坐骑,并转身吩咐他三人道“看来是来者不善,你三人尾随于后,千万留心,不可造次。”说罢便拥着诗妹,抽出拂尘策马急奔。
待两人赶到教场,只见场边停了两辆马车,而华山派自顽石道长以降,竟全都席地而坐,再细看,像全被人重手点了穴道。
场中负手立着四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蒙古国师。
蓝生与诗妹虽早料到蒙古国师不可能就这么摔死于青丘圣地,可乍然在此狭路相逢,却由不得不叫两人心惊。
蒙古国师认得两人,阴冷冷地笑道“两位小娃儿,别来无恙?没想竟在此重逢。”
蓝生忿忿道“又是你,看来天下纷乱多半要拜你之赐。”
蒙古国师呵呵笑道“小家伙,你可是在恭维我?”
诗妹轻拉着蓝生衣角,要他莫多言语,小心提防,因她感应到除了蒙古国师,眼前另三名西域装扮的大汉人也入了魔道,武功深浅难测。
这三名西域人身材魁伟,呆滞的目光中凶厄毕露,感觉就如当年那帖欢一般。
蓝生见诗妹已抽出魔笛,也立即拔剑,与诗妹并肩,准备一战。
诗妹向赶来的宝儿三人使了个手势,要她三人远远避开,开口道“此地乃朱元璋所辖,尔等竟来滋事,就不怕朝廷归咎?”
蒙古国师道“咱是来清理门户,并非滋事,本只欲请四位道长回华山,一派团聚过过太平日子,不过既与你二人有缘,不妨一道北上。”
蒙古国师此言并非全然无稽,华山派本就是全真派郝大通分出的,北华山又臣服于他,甚至公开声称欲重新并于全真派。
事已至此,蓝生与诗妹都知大战一场已无可避免。
两人不再言语,背倚背,屏气凝神准备迎敌。
场上华山众人全都被点了穴道,面向教场席地而坐,顽石等人最知道蒙古国师的厉害,虽然这些日子来口里都说尊蓝生与诗妹武功天下第一,可他们心里有数,真正可怕的还是前者。华山派之所以分裂,众人千里迢迢避来应天,不就拜其所赐?
当下不但是蒙古国师,这三名刀枪不入的西域勇士更是可怕,蓝生与诗妹岂能侥幸从中胜出?
顽石等人若没被点哑穴,必叫蓝生与诗妹快走,留着青山在何怕没材烧…?
“可惜,可惜,割鸡焉用牛刀…”蒙古国师道,他没将话说完,右手食指一动,三名西域勇士立即向两人迎面扑来。蒙古国师加了句《割鸡焉用牛刀》,明显还当蓝生与诗妹是圣地时的吴下阿蒙,根本勿须他出手,光凭三名西域勇士便可胜出。
蓝生正想脱身独挑蒙古国师,可已被诗妹枪先一步,余光中但见诗妹一跃三丈,飞身一招《天外飞仙》魔笛直指蒙古国师脑门。
蓝生心道,光诗妹这招改自本门七绝的《天外飞仙》就足以让师叔赞叹,本门有此剑法,何需再借石武当?
蒙古国师暗暗一惊,万没料到诗妹轻功竟有如此造诣,不敢再轻敌,大喝一声,一旋身避开诗妹的锋头,同时一掌浑厚的《先天气功》已向诗妹击来。
诗妹人虽在空中,可却借一枝枒之力改变方向,朝蒙古国师左方避过。
蓝生知道眼下这三人蛮力无穷且已入了魔,须速战速决不可恋战,于是先以五式《前因后果》稍缓过势,便迅速攻出《上天入地》。
这三人可谓力势万钧,空手厉掌虎虎生风,难以撄其锋,可防守却不甚严密,才两式《上天入地》两人便已被蓝生拂尘扫中。
令人费解的是,蓝生的拂尘分明奋力扫中其中两人,可他二人竟不痛不痒毫无异状。
稍一犹疑,先机尽失,三人便已重整旗鼓,朝蓝生急扑而来。
又战了几回合情况反反复覆,这三人不但刀枪难入,连拂尘都不怕,蓝生体力消耗甚剧,看来凶险至极。
这一刻,诗妹才知因何华山诸老会惨败如斯,眼见大势不妙,诗妹轻叱一声,向蓝生使了个眼色,然后朝后猛一翻身…,同时,蓝生突倭身,如泥鳅般滑出三人密不透风的杀阵,然后向上一跃,拂尘朝油茶树枝枒奋力一扫…,在纷飞的茶花与绿叶中,居高临下,突然使出《天旋地转》飞身朝蒙古国师奋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