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蓝生未来之前,华山诸子便商议好了今日的行程,众人皆认定前两战蓝生一胜一负,原依顽石之意,浣砂第三战改挑诗妹,胜算极大,如此可保了华山派颜面。
可浣砂却坚持不依,她不信蓝生武功能胜过她,因此决意要和蓝生比。
可当她见到连般岩与心错连手都赢不了蓝生后,一向好强的她竟放弃了,为了华山派,只能找诗妹讨回面子。
蓝生待浣砂说完,向众人嚷声道“江湖传言多有谬误,可有一件却是真的,就是我师姐的武功与剑法确实不在我之下…,”
见众人一脸愕然,有窃窃私语的,有摇头不信的,议论纷纷。蓝生侧身望了诗妹一眼,藏着几分诡笑续道“我师姊一向淡泊,今日与试剑但求点到为止…”
诗妹瞅了蓝生一眼,也挂着三分暗笑,走进场中。
见诗妹肯应战,浣砂喜出望外,拱手向诗妹道“那就请教了!”
浣砂听顽石说过诗妹《险胜》武僧《金刚三剑》之事,她自忖以她的武功,做那武僧师父犹绰绰有余,因而绝不相信师妹的剑法能胜过自己。
诗妹抽出魔笛,沉静地面对浣砂,她身子本就不高,手中魔笛又明显较一般兵器短了一大截,看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即是华山派的派众看在眼里,也替他捏着冷汗。
『她能挡得住浣砂泼辣迅捷的剑法?』
双方道了请,随即摆开架势,诗妹年幼,先攻了招本门的《仙人指路》,拉开序幕。
浣砂回以华山的《推窗望月》,一剑横过魔笛,算是回礼,双方礼尚往来,兵器并未交锋。
三招虚应故事,第四招浣砂便欲来个下马威,顺便试试诗妹的深浅。
一招迅捷的《仙人指路》直朝诗妹门面攻来,这招式许多门派都有,只是目的不同。浣砂此招明显是投石问路、欲后发制人,无论诗妹如何应,她都以纯熟的剑法反击,只消对手一个不慎,便可一路占得先机。
这招式她十余年来与顽石等师兄演练过何止千万次,自认是可掌握主动犀利的招式。
岂料,眼见剑尖已将刺抵诗妹门面,诗妹却仍兀自纹风不动,脸上表情依然泰然自若…
浣砂心中一个犹疑『难道这娃儿竟不会武功?』
可剑已来不及收了,在众人惊呼中,剑似已刺到,但见诗妹身子一晃,竟刺了个空。
浣砂只听得场外一阵惊呼,那一霎那,她还以为自己刺中了,可待她回首,才发现诗妹竟好端端的立于七尺开外。
诗妹仍然手持魔笛,依旧一副泰然自若,依然像一个全不会武功的少女…
可浣砂却惊出一身冷汗,方才蓝生说诗妹的武功要高过他时,在场的没有人相信,尤其是她。可一招之后,众人全都信了几分,光这迅捷无伦、如影如幻的身法就叫人大开眼界。
当然,最惊愕还是蓝生,诗妹这身法不就如霜儿?月前他三人在土匪开的客栈,那女匪伸手欲打霜儿,霜儿始终不躲不闪,直至对方的手眼看已搧到的那霎那,才如电驰般,飞窜至在十尺开外的桌上…
『诗妹的武功果然精进至此!』蓝生既惊又喜
浣砂本想给对方下下马威的,不料却适得其反,反被诗妹的迅捷如幻影般的身法怔住了,抖擞精神再战,攻出一招四平八稳的《有凤来仪》,先缓和缓和情绪。
诗妹以本门的《拨云见日》应对,两人开始一招一式的拆着,诗妹全用的是本门的剑法,《仙女散花》、《仙乐飘飘》,…可令蓝生惊诧的事,本来平凡无奇的《南海七绝》,今日诗妹使起来怎就如脱胎换骨般的神奇?尤其那《仙乐飘飘》,本是专为拂尘而创,将内力与真气注于拂尘中,以此克敌。可今日诗妹以魔笛使来,既短又无气力相挟,却翻巧走险,别是一番滋味。
十余招后,浣砂性急,逮住一个空档,迫不及待地攻出一招她自创的《天外飞仙》,突地跃起丈余,一剑夹着凌厉剑气飞指诗妹左胸,心想诗妹笛短当不会硬档,必是侧身避开,到时再旋身攻其右翼,如此或可取得胜势。
可剑刺出后,叵料诗妹既不挡也不避,只单手一挥便化解对方剑气,再使出本门的《仙人指路》,突地用魔笛一点,竟险些点中浣砂手腕上的穴道…
『怎么可能?』
浣砂额角惊出两行冷汗,而场上更是一阵惊呼,直到诗妹转过身来,众人才惊讶的发现,此刻魔笛竟如变戏法般换到了她左手上。
没有人看得清,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诗妹如何能将魔笛换到左手?连蓝生都看得眼直,没料到诗妹的身法竟快到达这般境界。
浣砂喘了口气,心知肚明,若方才诗妹的魔笛再偏左半寸,自己便要落败,难道是她手下留情?
浣砂先是越想越惊、继而越觉越怒,持剑伫立了半晌,要续战却有失风范,要认负更是拉不下脸,想着想着,只觉被诗妹戏弄咽不下这口气,脑门一热,竟将长剑往地上一掷,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场。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华山弟子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抬头,连呼气都谨屏着。
“呵呵”顽石略带尴尬地走来打破冷场,“诗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叫人目不暇给,今日便到此,老道先送三人回房暂歇。”
顽石当着众徒子徒孙之面不好数落浣砂,便亲送三人回房。
等走离教场才续道“诗姑娘莫见怪,我这师妹自幼便好胜、性急,一时拉不下脸,失礼了。”
诗妹道“道长,我也不欲这般收场,既是论剑,倘不全力以赴,便是不恭!”
顽石道“两位今日已尽力保住我华山颜面,只是当局者迷,老道本就曾反对当庭试剑,无奈我师弟师妹过于自信…如此也好,否则总讥讽老道言过其实,不知深浅。”
回到居所,顽石道“诗姑娘莫往心里去,我那师妹性子虽急,可却外刚内柔,最是慷慨慈善,相处久了,便会知道她好处。”
顽石说着,讲起浣砂的往事,浣砂进师门时不过十岁,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可武功剑法都是师兄们代传,一次竟因师父误罚了般岩,浣砂性急竟顶撞了师父,师父拂袖而去,浣砂在师父门前,整整跪了五个时辰,师父才原谅她。
“五个时辰?脚不都跪乏了?”宝儿惊道,上次为了拜师,她跪了不过两个时辰,膝盖便酸肿了好几天。
这师门罚跪可不若父母罚子女,还可移动身子,更换姿势。一但跪定便须挺直身子,全身不可稍动半分半寸。
“是呃,幸亏师父怜惜她,否则再多跪半个时辰,双脚便要废了。”
“后来呢?”诗妹问
顽石道“经过此事,师父反最疼她,才开始亲自授她剑法,师父去世后,浣砂整整守了三年灵,三年下来瘦了十几斤,其人孝感可见一斑。”
顽石话刚说完,但见浣砂从门外走来。
“师兄,人请先借我。”浣砂道
顽石哑然一笑,又次略带尴尬地走了出去。
浣砂吸了口气,向诗妹道“诗姑娘,方才是我失礼,乱了方寸,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诗妹万没想到浣砂竟会来道歉,忙道“事情都过去了,道长也不要放在心上。”
浣砂摇头,惨然一笑,拍了下手,只见徐芳端了个木盘走来,盘上摆着锅碗…,
“这是我熬的八宝粥,你们慢用。”浣砂说罢便走出去。
徐芳与宝儿边盛粥边道“师祖一大早便起来熬粥…”话点到为止,但诗妹知道浣砂的心意,其人果如顽石所言,外刚内柔,甚是体贴。
粥真好喝,红豆、红枣、桂圆、薏米、甜豆、小米、黑米、花生,以红糖熬煮、滑润爽口,甜而不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三人便叫锅儿见底。
待顽石转回,诗妹向顽石道“明日无事,可否请芳姊陪我三人至市集游玩?”
顽石笑道“自然可以,不如唤秦飞一道,他路较熟。”
次日未时许,五人四骑已来到市集,马就拴在之前与徐芳、秦飞相遇的客栈前。
诗妹见到客栈,不由得想起霜儿,甜甜一笑。
找到卖糖葫芦的老伯,他还认得诗妹,甚表亲切,只肯收一半的钱。秦飞与徐芳不吃,蓝生付了十文钱,从竹担中抽出两个糖葫芦,正想帮宝儿挑一个,却听诗妹道“我来挑”
诗妹亲自帮宝儿选了个较大的,三人边舔着边走进喧闹的人群。
“怎不见心儿和她爹?”诗妹愁眉不展,其实蓝生早知道,诗妹来此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见见心儿,不知她现在能说话否?
“东边好似有射飞镖的。”蓝生竖耳听了会道
五人赶去,果然见到一席射飞镖的铺子,拨开人群,可老板却非心儿她爹,更不见蹲坐在一旁雕刻的心儿。
秦飞与徐芳不知两人目的,还道是两人技痒想玩玩。
既然来了,诗妹便付了钱,要宝儿上前一掷。
宝儿手持飞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射出第一镖,只听众人齐声叫好,飞镖命中红心…
第二镖依然缓慢而谨慎,也直朝红心奔去。
五镖命中了四镖,宝儿面带惭色,回身,眸光找到了诗妹。
诗妹未待她开口,问道“宝儿,你可尽力了?”
“师父,宝儿愚昧,可宝儿尽力了…。”宝儿低头道
“宝儿,你习武尚不满一年,能射中四镖已是难人可贵,出来玩,师父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虽如是说,可宝儿的脸上始终罩着一片乌云,她一向自许甚高,尤其在师父面前,又一心求好。
此时徐芳与秦飞也手痒了,秦飞付了两文钱,挑了十支飞镖,交给徐芳五支。
徐芳接过飞镖,朝诗妹隐隐笑道“我的暗器一向不如师兄,我先来罢。”
站定,徐芳右手握着两支飞镖,又瞥了诗妹一眼,顺手一掷,两支飞镖不偏不倚的射中红心,引来围观群众一阵掌声。
再掷,剩下三支飞标也全都没有悬念的命中靶心,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叫好声更是不绝于耳。
接着轮秦飞掷,秦飞站定,先是向徐芳诡诡一笑,然后双手齐发…,五支飞镖竟同时射中靶心,群众鼓掌的鼓掌,惊叹的惊叹,热闹一片。
徐芳与秦飞皆未拿奖品,却要求再玩两次,老板自然答应。
秦飞手握五支飞标向蓝生道“蓝掌门可欲玩玩?”
“好啊!”蓝生接下飞镖,向诗妹黯然一笑,开始一镖镖的掷向靶心。
尽管蓝生已很努力,可五镖只掷中三标,比宝儿还差,不但宝儿疑惑,秦、徐二人更是难以置信。
可诗妹却笑道“有进步了”
蓝生尴尬地笑着,想起上回与诗妹同掷飞标还是在六年前的山上,两人做了镖和靶,本想等师父回来要师父教,谁知师父却说他不会,害两人怔了好半天。
于是两人自己便玩起来,诗妹掷了五次命中四次,而蓝生掷了五次却一次都没中。
诗妹怕蓝生卑怯,从此两人便没再玩过这《游戏》。
现场还没结束,徐芳走向诗妹,将手中飞镖交予诗妹。
“诗姑娘可有兴致?”
诗妹泯然,走至靶前,稍作瞄准,便一镖一镖的朝靶心掷去。
没有意外,诗妹五镖全都命中,可比起徐芳与秦飞,技巧明显逊色不少。
不过诗妹发现手中有一枚飞镖像是心儿她爹做的,于是走向老板,向他打听。
“被卢员外接到家里去了。”老板道
经解释诗妹才知,那日别后,心儿她爹果依诗妹之言,买了好木料让心儿雕佛尊、神相来卖。
岂知心儿雕的太好了,几乎供不应求,后被此地首富卢员外家看中,接到宅里去了。
心儿她爹将标靶全都给了这老板,不过原来的生废铁打的镖日久全都废了,只剩下一支。
诗妹向人打听了卢员外的宅子,决定暗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