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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九头鸟(1 / 1)

<>飞沙帮山寨虽大,但帮里人多,单身的多是四人睡一间房舍,若是凑合挤一挤绝无问题,但要腾出两个空房间还真有些棘手。何况湖北双雄这两天处理完事情便要到寨里,已经空出了两间空房给他俩…

最后决定将路沙的房间让出,让两人暂住一宿。

路沙的房间甚是宽敞,有两间卧房,刚好一人一间。

蓝生与诗妹在房里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路飞说要亲自带二人去湖边,但他却有昼寝的习惯,午饭后要小睡一个时辰。

蓝生与诗妹从不睡午觉,两人便坐在房里等。

“你又多了一个姊姊”诗妹不怀好意地笑道。

蓝生知道她的意思,苦苦一笑。

未时过半,路飞便携着路非花来到两人房里,路非花手中拎了个盛水的皮囊,局促地站在路飞身旁。

路飞“小女留意到少侠的水囊已龟裂了,特意拿了个新的水囊…,”

路飞暗示着路非花,路非花慌忙道了声「给」,便将水囊塞到蓝生手里,貌甚腼腆。

蓝生知却之不恭,道了谢,便收下她的水囊,交给诗妹。

这一刻路非花似完全变了个人,蓝生轻摸着脸颊,还想确定早上是不是真的被她打了。

四人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后山的湖边。

时已初夏,湖岸苍郁莽莽,野花四处奔放,湖水映着远山澄碧连天,如身在画中,好不叫人惊艳。

四人绕着湖又走了半个时辰,蓝生发现湖心有人在小舟上撒网捕鱼,正如路飞之前所言,这飞沙帮许多粮食与食物都是自给自足,并非抢来的。

眺望远方,湖岸似有轻烟冉冉,感觉甚是幽秘。

“这湖东面景色更美,却甚是古怪,近年来有几个弟兄在那儿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

路飞见蓝生频频远眺,毫无惊异之色,遂道“不知少侠可愿与在下前去一探究底?”

蓝生脸上顿现兴奋之色,忙道“好啊!”

路飞回头向路非花道“为求妥当,花儿你先带诗姑娘回去。”

诗妹哪肯走?凝眸望着蓝生。

蓝生笑道“路帮主莫担心,我与师姊出生入死好几回了,我俩皆非贪生畏死之人。”

路飞大声赞道“好,果然是少年出英雄。”

路飞随即问路非花“花儿可欲与爹同去?”

路非花微愠“他俩都不怕,女儿就怕了?”她板着脸,嫌路飞小觑她了。

路飞本考虑乘舟直往东岸,可诗妹觉得这湖阴诡得紧…,遂决定改骑马绕湖走过去。

四人骑着三匹健马,行了约四里路,横在前面的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潭。

马已无路可走,四人将马系在树上,来到潭边。

潭虽深却不宽,离对岸不过四丈余。

路飞问诗妹“不知这水潭诗姑娘可过得去?”

没待诗妹回答,蓝生便道“路帮主与路姊姊先请。”

路飞稍加犹豫,提了口气一跃而过,落在对岸的草地上。

路非花连气都没提,就如跨过条小水沟般,轻轻一跃便倒了父亲身旁。

蓝生暗自叫好,古墓派的轻功果然了得。

两人在对岸瞅着蓝生,蓝生略微犹豫,拔出拂尘,猛提着气,右手搂着诗妹的腰,竟也一跃而过。

路飞明明看出蓝生练成深厚的达摩易筋经,却也不说,只是暗暗称奇。

他的武功本就出自少林,但却是俗家弟子,因此并无资格练此神功,这实是他一直引以为憾之事。

路非花见蓝生竟然能携着诗妹跃过水潭,大为讶异,忍不住问“你这是哪一家的内功如此厉害?”

蓝生只淡淡道“生弟除了本门的气功又炼了少林内功,两者相加才勉强跃得过来。”

路非花自幼便待在古墓派练功,几乎与世隔绝,江湖阅历甚浅,正如蓝生与诗妹刚下山时一般。犹记当初诗妹听弘志说《从娘胎里练起》,还真误以为人从娘胎起便可练功了呢,以至闹了大笑话。

路非花半信半疑地望着路飞,她何尝听过这种内功可以相加的怪事,一时间也不能判知蓝生说得是真是假。

路飞明知蓝生在逗她玩,也不拆穿,暗暗一笑。

过了水潭,四人噤声戒备,缓步前行。此时雾渐浓,淡紫色的山岚飘渺徐飞,此景令蓝生想起了神农山的仙境,但眼下又比神农山多添了好几分的诡幻。

又走了两刻,山林中越来越静谧,几乎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寂静地似令人不敢喘气。

路飞在前头带路,路非花尾随于后,与他保持三、四步的距离,蓝生紧携着诗妹的手,与路非花相距五步。

突然,一声尖锐的长鸣,惊动了整座山林,四人皆是一惊。这鸣叫声乍听之下像鸟叫,却又不可能,鸟的鸣叫声岂能憾山震谷。

但听路飞回头道了声“快追”,立即提气往前窜去,才一眨眼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路非花稍一犹豫也立即跟了上去,蓝生正欲提气,却听诗妹道“这林子里古怪异常,还是小心的好。”

蓝生知道诗妹向来冷静又谨慎,但此刻他已势同骑虎,若不跟上,路飞父女倘出了什么意外,蓝生要如何向飞沙帮交待?

“我会留意!”蓝生说着便携着诗妹往前飞驰。

穿过一片开满红红血血花朵的树林,前路已是浓雾漫天,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所幸诗妹得夜视,浓雾中仍勉强可见。

路飞与路非花早失去了动静,蓝生心系他二人的安危,心中焦虑不已。

再往前走了两刻,蓝生乍见前方传来微弱的火光,像是火折子。

没错,是路飞,他立于一山洞前,手中执了个火褶子,路非花在他身旁手握拂尘小心戒备。

“逃进洞里去了”路飞指着山洞道“看来正是杀害我帮弟兄的野兽。”

蓝生“这野兽生得何模样?”

“太快了没看清楚”路飞道“只见得牠全身长着红色的毛,甚至分不清是禽是兽。”

路飞沉思了片刻“你三人守在洞口,我进去。”

蓝生松开诗妹的手,忙道“岂能让路帮主一人涉险?诗妹,你与路姊姊待在洞口,我与路帮主进去。”

诗妹不肯,拉着蓝生的衣袖,一句话也不说。

蓝生犹豫了一会“诗妹,这野兽我与路帮住进去对付当已绰绰有余,你只须待在此等我回来…”

还是不肯,蓝生无奈,只好拉起她的手一起进去。

这时路飞停住脚步,转身向路非花道“花儿,我三人需要有人在外接应,不如你留下,里外也好呼应。”路飞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竹制的响哨交给她。

路非花迟疑了一会,见路飞三人已往洞里走去,只好抽出佛尘退到洞外戒备。

走了不过十余步,蓝生感觉到洞内湿气甚重,不时还有水从洞顶滴落。

三人戒慎恐惧,如履薄冰,走得甚是缓慢,又走了十余步,突然,洞顶一湍水倾盆而下,路飞避之不及,火折子竟被浇个正着,当场熄灭。

蓝生从路飞手中接过火折子闻了闻,吹了吹“看来是不行了”

这洞里半丝光线也射不进来,蓝生内力再高,也如瞎子般,只好紧携着诗妹,两人在前开路。

诗妹走着走着,回头问路飞道“路帮主,这洞你可曾来过?”

路飞“没有”诗妹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这里湿气甚重,我头有点晕,不如停下休息一会。”

蓝生立即俯首关心地问“诗妹哪里不舒服?”他心中甚是不解,诗妹练过黑山大噬法,连沼气都不怕,怎会怕这湿气?

路飞“也罢,不如先歇一会,万一野兽冲出来也好防范。”

诗妹四下看了会,道“前面有一堆石头”说着便拉着蓝生的手往石堆走去,她似不欲待在路飞身旁。

谁知才走了五、六步,路飞竟一跃而起,猛力向二人击出一掌。

蓝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个踉跄,与诗妹身子同往右侧仆倒,更可怕的是,当他俩跌倒在地上时,地竟塌陷了。

蓝生知道了,他与诗妹竟跌进了路飞设下的陷阱里。

两人一直往下沉,蓝生运足了内力,使得跌势缓慢,他担心陷阱里有尖木锐器之类的,将诗妹紧抱在怀中,让自己身体朝下。

诗妹当然懂得他的心思,暗忖自己有天蚕丝衣护体…,竟企图猛力翻转,但她哪转得动?两人在空中挣扎了片刻,突听砰然一声,两人已落到积水潮湿的地面。

蓝生抱着屁股惨呼一声,积水虽将两人浸了湿透,可并不深,这一摔要比他当年在清风洞,被魍魉用鞭子打得皮开肉绽还有疼上十倍。

“可摔着了?”诗妹关心问

见蓝生没事,急道“快寻个安妥之处。”

蓝生知道诗妹怕路飞从上面仍石块下来。

“他为何要如此做?”蓝生喃喃自语,甚是颓丧。

诗妹道“方才我早发现了,前面有新的脚印,后来琢磨了一会,确定那脚印竟是路帮主的,所以才问他是否来过洞里…”

蓝生恍然大悟“他必定是利用昼寝那一个时辰来的,但我俩与他无怨无仇,他却为何要加害我俩?”

诗妹道“早就说江湖多险,楚人更是满腹机心,只怪我俩贪玩,这会着了人道儿。”

蓝生“那路姊姊看来并不知情。”

诗妹也认定如此,那路非花一根肠子通到底,七情六欲全写在脸上,且对蓝生甚是钟情,这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难怪路飞不教她进来呢!』

“是了,”蓝生惊道“一定是巫山下那黑白双煞,路飞要替他俩报仇。”

诗妹摇头“当不是,那两人只是小角色,不值。”

“黑檀帮?”

诗妹仍摇头

“嵩山?”

“蒙古人?”

没有一个能教两人接受的。

但也在此时,蓝生才暗惊,短短一年,竟已在江湖结了这么多怨仇!

诗妹道“可方才在路上,那怪兽的鸣叫声却半点不假。”

这洞里甚是阴寒,诗妹身上穿得单薄且已湿透,即是有天蚕丝衣,身体、尤其是手脚仍觉得异常的冷。蓝生牵着诗妹,在洞里寻了片刻,有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西面,但出口却被巨石封死。蓝生试运了七成内力,想推动它,却徒劳无功。

两人又寻了片刻,仍找不到出口,这洞深最少七、八丈,想要飞上去根本不可能,何况眼下漆黑一片,无法在中途换气。

算算现在应是酉时了,诗妹的手已冰如霜雪,蓝生帮她运了气,最少可维持半个时辰。

蓝生疑道“诗妹,你不是说最近黑山大噬法在体内蠢蠢欲动,怎么还是怕瘴气且似更怕冷了?”

诗妹“瘴气是不怕了,方才只是欲离他远些找的借口…,但也不知因何,有时怕冷有时却不怕。而且,现在能夜视了,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也能看得如白日般请晰。”

蓝生伸出右手,比了个《二》,“这是几?”

诗妹笑道“便是闭着眼也知道是二”

因为蓝生总是比二,划拳时也爱出剪子。

半个时辰未到,诗妹又呼冷,幸好两人中午都吃得甚饱,此刻尚不觉得饿。

蓝生寻了处干燥之地,先倚墙而坐,再将诗妹拥入怀中。

两人都未发一言,便如此紧紧相拥,这世间似真的只剩他两人了,在这黑冥如浑沌未开的洞里,蓝生再不必担心世俗的眼光,不必在意礼教的束缚,此刻他反而觉得一无所惧,心里平静如水。

蓝生轻声在诗妹耳边道“还记得那天在船上,你从岸上跃下,我将你紧紧拥在怀里,那一刻,怎么也不想松手…”

诗妹“还有在巫山,险些将我闷死”

蓝生大笑,将诗妹拥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诗妹幽然道“若我俩便葬身于此,你可有遗撼?”

蓝生“不会啊,能与诗妹在一起,怎会有遗憾?”

诗妹笑道“有这么多姊姊喜欢你,不觉得遗憾?”

蓝生“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此生此世我早已选择要与诗妹相伴,绝不会三心二意,何况对那些姊姊,我心中并无**…。”

沉默了半晌,蓝生懊悔道“都怪我,又管起人的闲事,才害诗妹遇险”

诗妹笑道“看来你是注定要当大侠的”

蓝生“我才不当大侠,说好看完海便回去陪师叔的,和诗妹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当大侠好!”

诗妹“也比成仙好?”

“没有诗妹,成仙有何乐趣?”

诗妹心中激荡,她怎不知蓝生心意?想起当年在云山那一幕:蓝生“若你不去,水塘就不好玩了…,要去我俩一道去,我留此陪你练功心里也很欢喜啊。”

蓝生见诗妹半天不语,却移着身子,然后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蓝生顿觉身子一热,好似有把火在腹中燃烧,而此刻,体内的天罡气功却自动运转,这灼热的火焰才逐渐消退。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甬道末端传来了嘎嘎声响。

蓝生真有点舍不得起身,却听诗妹道“《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是时候该想法子离开了。”

蓝生与诗妹立即起身前去查看,待二人走近,那巨石竟自动缓缓的向旁移动,须臾,便开绽了一个二尺见方的洞口。

蓝生一手牵着诗妹,一手执拂尘“无论里面是何可怕的妖魔,今日也得硬闯了。”

两人挤进洞里,眼下虽仍是阴暗,但却不若方才之《伸手不见五指》,蓝生已勉强可看清。

这洞里甚是闷热,竟像个火炉般燥热难耐,诗妹的衣裳才一会便全干了。

诗妹“师弟要小心,这里像怪兽的巢穴,地上竟还有些残骸。”

诗妹话才说完,只听一声尖锐、震耳欲聋的鸣叫声,这声音就如之前听到的一般,只是,如今那怪兽已近在咫尺。

赫然!蓝生看得一团暗朦朦,像鸟般的巨兽横在眼前。

这巨兽甚是庞大,约有丈余高,却生了好几个头,诗妹数了几次也数不清。

突然诗妹惊呼道“是九头鸟!”

“九头鸟?”师叔曾说过九头鸟的故事,传说那是太古时代的巨凤,传为祝融的化身,有九个头,全身生着红色如火的羽毛,既有神性又带魔性,是楚人心中最敬仰的圣禽。

没想到今日却教他俩遇到。

瞅了二人一会,这九头鸟的其中一个头竟开口说话“你二人可是南海门的?”它的声音像是个普通女子,并不难听。

“是”蓝生道,心知定是路飞告诉牠的。

“你二人是第几代弟子?门里还有几人?”九头鸟又问,但这会换了另一个头,声音也细致了些。

“三十二代,就剩我俩了”

“才三十二代?每百年才传一代?”九头鸟疑道,但随即另一个头又道“管他几代,我与你南海门有不共载天之仇,你二人今日遇上了我,也是报应。”

“且慢”蓝生道“我南海门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既欲吃我俩,至少也说个明白。”

岂知此刻这九个头竟商议起来,有几个主张莫多费唇舌,杀了再说。也有几个认为说清楚也好,免得他二人死的不明不白,当然还有几个头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一个未听过的声音道“我与南海门远从周公起就结下怨仇,当年你门人竟帮着忘恩负义的周公来伐我楚国…后来楚汉相争时,我助楚王征战,所向披靡,而你南海门却派弟子暗助那鄙夫刘邦…,我与他大战两昼夜,不分胜负,最后双方使出了最霸道的招术,叵料,两人尽皆魂飞魄散…,我花了一千年,好不容易将三魂七魄凝聚…,今年元灵才得以降世,而那楚霸王却早已兵败自刎,并被汉军分尸…,闲话休说,算你俩命歹教我撞上,新仇旧恨就一并报了。”

另一个头忿忿道“还害得妹子殉情”

“不要提妹子的事…快杀了他俩!”

诗妹面色凝重,忧心问“不知我南海门当年助刘邦,派得是哪位师祖?”

那细腻的声音道“瞧你俩年幼,见识定肤浅,说了也未必听过,他的法号是玄机子…”

蓝生与诗妹同声惊呼,原来祖师叔玄机子竟与牠同归于尽了,且落得魂飞魄散…,难怪那双成仙子怎么也寻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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