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对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个一城的少主,你们的目的一直是如意珠,为什么如今又要对他不放?”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灰蓬衣男子从她耳畔边直起身子,冷诮道:“那个少主……自身……就是一颗如意珠。”
“自身?”女子茫然反问,急迫:“自身就是如意珠?”
“哈……”男子忽然发出一声笑,眸里有深远的阴冷:“放心,巫祖大人只是在帮他重生。”
“别忘了,你的蛊……”
“......”女子果然惊惧,颓然放下了手,不敢再道声。
她的蛊冢尚还留在巫城的蛊阁里,如果巫祖大人想控制她的人识,无论她在天涯海角,只是动动那蛊冢里的骨血和毛发,便可将身在遥远的她变成一个无魂无魄、行尸走肉的人。
男子快意地阴笑,转身便要离开,然而却被女子的一语愕住了脚——“未婚妻丢了,一定找疯了吧?”
刚迈出几步的灰蓬衣男子豁然一震,惊住,猛地转过身来,眼里有怒火绽放。
“我知道她的下落。”女子反客为主地淡声,然后慢慢走上前去讥诮道。
“芊芊?你知道芊芊在哪?!”灰蓬衣男子失声,热血如沸,紧促地问。
轮到女子一脸快意:“嗯哼。”
“我不但知道她在哪,而且还能把她带回你身边。”
灰蓬衣男子半信犹疑地凝视她,眼里的光雪亮闪烁,每个神情都隐约流露出阴狠,“她在哪?!!”
“我凭什么告诉你?”女子有些好笑,“你又能用什么与我交换这个对于你巫贤来说简直是个重磅的消息呢?”
“呵……”灰蓬衣男子唇角邪笑,“在你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时候,你可想到后果?”
女子神色滞了一下,蓦然叹了一口气,轻声:“我知道。”她走近一些,准备好了跟眼前这个狠毒的男子来一场最后的交易——
“我只想要回我的蛊冢(zhong)”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黑瞿石,黯然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摆脱你们。”
“怎么样?”默然女子坚定地抬起头来,断然问,“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办吧?”
“好!”那个男子断然答应,“你把芊芊带给我,我就将蛊冢还你!”
“三个月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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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冷月披落上空,夜光从天幕笼罩而落入空城全数角落。
夜下,一抹长白飘逸暗里,仿佛垂落的丝滑白缎,秀丽有泽,如意馆似乎也因这样一个特别少女的到来而变得过于警惕。就连苏祺也是异与往日的没有回府留宿如意馆。自这三人来馆,他便与辛决交替看护如意馆的,今夜终于轮到他亲自守夜。
馆里的人已然入睡,空城少主却是独自在堂内彻夜守护。这三个人的来路的确怪异,即使苏祺也不敢掉以轻心,留下这三个尚未知底的陌路人,心里多少也是放心不下,毕竟馆里全数是些毫无保护自己力量的人。
见少女独自坐在庭院,趁此探些眉目的苏祺如正中下怀般地走过去和少女招呼起来,然而当看到少女仰脸与自己微笑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龌龊——少女恬淡稚气的笑微微打动了他作为男子的心。感觉呼吸也滞了一下的苏祺,微微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对膝下仰脸看他的少女回以淡笑。
他缓身坐在少女身边,离默似乎诧异空城少主的出现,淡淡开口:“谢谢你让我们住在这里。”
苏祺侧头看她,嘴角浮出一种奇怪的笑:“不必。”
将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如意馆,无论如何也好过离于自己眼下而无从监视隐患。
有私念的苏祺对她的道谢,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姑娘不是砂流国的子民吧?”随即苏祺淡口试探:“为何会来砂流?”
“我是北漠国,京州人。”少女淡淡答他。
空城少主有些惊讶——北漠国为何会是白发?更让他诧异的是,一个异国少女居然砂流话讲的如此流利。
仿佛看出了他的讶异,离默淡淡笑笑,如洁白的初雪降落人间,犹自解释:“我会讲所有国家的语言。”
“哦......”苏祺点头,“姑娘的两个朋友不是北漠国的人吧?”
仿佛顾虑什么,少女对他这个问题只是腼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他们是我的护使,”她唇角微微上扬:“也算是哥哥吧。”
护使?这是哪个国家的责称?
难怪他今日默感到了——除少女没有灵力外,她身边的两个男子身上却是各自都有着不弱的幻力。
缄默中,苏祺兀自低下头去,又开始打量起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奇异戒指,而少女却犹自转过头去,仰脸凝望起了遥远的上空。
“你在看什么?”苏祺抬眼看她,低声问。
“我总觉得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少女蹙眉,雪发在夜下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脸衬托的更加苍白。
苏祺微微侧目,也跟着遥目望去,默然笑道:“那是砂流国最高的塔——流塔。”
“哦。”少女心不在焉。
苏祺视线淡淡挪到少女苍白的脸颊,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会儿。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让空城少主很想留意一举一动的念想,然而眼前的少女却是第一个例外。
默默出神间,他忽然一震,余光竟然发觉了遥远的塔上隐约有一抹亮点,仿佛一颗夜里黯沉已久的星辰,忽然渐渐由微弱到强悍爆发出万丈光熠,仿佛遥遥召唤般匆促而焦急地明灭闪烁。
少女右手中指的宝戒也呼应一般,陡然间也发出了共鸣的光芒投向虚空,瞬间笼罩了整座庭院和星夜!
苏祺和离默也都被这蓦然的光芒耀住了眼,震惊地站起身来,眺望墨色下遥远西部上空的诡异孤塔,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