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穹苍叛徒,为了己私可以不惜他人利的益人,又怎会如此仁慈,给一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奴傀还以自由身?
呵......
说起芊芊,他的心里也是微微异样,那可是巫城里最盛名的美女。他也是在一年前见过一次,果真是名不虚传,一身瘦骨,古铜色的肌肤,脸蛋五官却精致得巧盈如含苞,令男人看了都垂涎欲滴。只是开口只会呜呜呀呀,一句完整的砂流话也讲不出,若不是眼前这个色鬼巫祖的儿子看上了这个奴傀,八成早就成为他胯下的释欲奴隶了。
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又能替他去办什么事?呵……孚桑心知肚明的连连冷笑。
然而对面的巫祖大人片刻之前就已收起了读心幻术,颇为兴致,悠然惬意地犹自品茶。
“巫兄何事这样高兴?”默然,顾及对方读心术的他,收起了臆想,将话题转了开去。
巫祖大人犹自沉默了一瞬,唇角蓦地浮出一种笑,淡淡喃喃:“她来了。”
孚桑吹茶热的动作陡然间凝滞了一下,抬起头,奇怪地看他,问:“谁?”
“哈哈......”巫祖忽然笑了起来,露出瓷白的牙齿,十分得意:“她,她来了!流塔上那个死不瞑目的人,穹苍空阙的王——玹星的至爱!”
“空城......要灭亡了啊……玹星……也将毁灭了啊......哈哈哈......”
听着他陡然低呼而起的回答,和脸上森冷的狂笑,孚桑握在手里的杯也在那个瞬间不自主的微微一颤。白着脸色,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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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如意馆,宾客盈满,热议非凡。
姑娘小厮不停歇地向着每个座位送去茶点和馐味,富豪大贾也毫不吝啬地出手打赏给点小费。只是近日来,如意馆的女伎姑娘似乎一时间全然消停了不少,罕见胭粉身影出没前堂。
坐在雅间里的和悦夫人,隔着朦胧的紫红纱帐,听不进外面宾客的热语唏嘘,却一直凝望楼上整日整夜紧紧闭合的一间房门,犹自出神——
这个白贞姑娘也真是奇怪,自从来了如意馆,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算是不想见苏祺,也不至于大白天也连门都不开一下吧?每日三餐都是她身边的那个阿嬛出来取膳,还不准小厮送上门去。
“呵......神神秘秘的。”和悦夫人忽然间从嘴里脱口喃喃了一句。
一边一直注意她神情的媚娘,仿佛也是同感地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然后忍不住不吐不快地自语起来:“自从那个白姑娘来如意馆,少主就下令不允许馆里的女伎招待客人,还分了月账给她们,真是奇怪呢。这不等于白白养着一群不用做事的姑娘吗?”
听着耳边的话,和悦夫人眼里的光微微闪了一下。默然低下头来,置在桌上的手指绞了几下握在掌心里的锦帕,讥诮地笑了:苏祺还真是在意这个白姑娘,怕她胡思乱想,连如意馆的女伎生意都不做了。
“反正他有的是财力,想怎样就怎样,听了便是。”
媚娘低头,见她带着说不出的涩意的脸上,黯淡无采,有些琢磨不透地只能颔首。然后又不理解起另一件事来:“还有那个芊芊姑娘,从昨日少主回府邸后,就一直在那里,喏!”她伸手指了指大堂的方向——
前堂侧门旁的一个精致华丽的贡桌下面,芊芊一直缩在桌下不大的空间,把脸埋在纯黑的长发里,垂在膝盖上,仿佛畏惧陌生环境一般,一动不动低头坐着。外面宾客每一次的低语声,都会让她的身子禁不住瑟缩一下,大概也只有骨架瘦小纤细的她才能缩在这一方微小的空间里吧?
“昨天小厮给她按排房间住着,可是这丫头碰都不让碰一下,一轱辘就钻进那里了。女仆让她出来,她死也不肯,这几天来如意馆的姑娘还真是奇怪呢!”
然而就在这时,苏祺刚迈入六扇门。这两个女人忙出去接应。
“芊芊呢?”不放心的空城少主,进门便是一问。
和悦夫人迟默了一下,微微耸肩,眉梢一抬,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努了努嘴。
不太明白的苏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眼看去——
缩在贡桌下面的芊芊抬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瞅着他看,仿佛早已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把一直埋在膝盖的头探了气来,却又一直畏惧什么似得不敢出来。
苏祺蹙了蹙眉,然后默不作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道:“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像哄幼童一般,语气极其温柔。然而芊芊只是眼巴巴地睁着眼睛,受了委屈似得,一脸瑟瑟地看她,最后转过头去索性不理睬他。
仿佛束手无策的苏祺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这才想起昨日的自己的语气定然是吓到她了。
他第二次伸出手去,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然而芊芊在冷不防下微微一缩,有些惊惧地再度抬起头来探视苏祺,仿佛对昨日那个凶态的他有了阴影和畏惧。
苏祺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脑袋微微示好,桌下人的脸上畏惧的神情才微微有了变化,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从狭小的空间里挪了出来。
一边看懵了的和悦夫人和媚娘,有些茫然无语。
难道少主真的和这个芊芊有......
“她的心性只有十岁,跟个孩子没有区别,要有点耐心才好。”仿佛料到了女人天性八卦的空城少主,冰冷地回头对那两个惊呆的女人解释了一句。
“哦。”不知道怔在那里的两个人间,是谁诧异地脱口应了一个字。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间传出了一声尖叫!听出了那是白贞声音的苏祺恍然望去,漠然白了脸地撇下刚从桌下出来的奴傀芊芊,向着楼上的扶梯疾步奔去!
“小姐你的脸!你的脸!”